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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和哥哥吵架了嗎

2024-06-06 00:46:02 作者: 眉予

  她很少到許則勻的院子裡來,但這晚,她自己也不懂為什麼一定要等在這兒。

  順便進了他的起居室轉了一圈,奇怪,盥洗室沒有任何女孩的洗浴用品。

  不知道喬黛是怎麼在這兒將就的。

  他不喜用香水,衣櫃還是一如既往地整齊。

  他和她習慣不同,不習慣有阿姨整天貼身伺候,很多事都親力親為。

  比如整理衣服。

  一定是有強迫症。

  按照正裝和潮牌區分,衣帽間分成鮮明的兩邊。

  再區分出季節,然後再次按顏色由淺到深掛著。

  最角落的格子裡依舊疊放著兩套他舊時的衣服。

  

  一套是他第一次來到許家那天穿的,另一套大概是他在玉南時候的最愛,一直妥善保管到現在。

  床頭柜上放著照片,是她七歲時他們一起到遊樂場拍下的第一張合影。

  那一年知意換牙期,門牙豁一個口,咧嘴笑開時是飽滿還沒褪去嬰兒肥的蘋果臉。

  許則勻單手搭在她的小肩膀上,表情是青春期男生的冷酷。

  背景中五顏六色的彩棚下停著五顏六色的碰碰車。

  知意對許則勻的情感很複雜,比如說現在,她覺得他混不吝、沒正形還花心,沒事總想懟他兩句。

  可想起少年時的許則勻,她滿滿的全是心疼。越長大,越會仔細幻想著回味,一個已經有了初步世界觀的孩子突然被帶到陌生的環境中生活。

  他一定小心翼翼的很不容易吧。

  這張照片,知意猜測,是他認為真正融入許家的紀念品。

  爸爸媽媽和許則勻本人,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生父生母,善於察言觀色的小知意,便默契地從不好奇。

  兩三小時後,許則勻回來時滿臉戾氣。

  顯然沒有料到知意會在這兒,她側臥在沙發上睡著了,對視的瞬間兩人都撤開了眼神。

  許則勻背過身,在知意的視線範圍之外整理掉暴力痕跡。

  知意塌了塌眼皮,利落坐起來。

  他倒了杯茶,自斟自飲:「不舒服熬什麼夜?」

  「想問清楚,今晚這個人是沖我來的嗎?」

  他目不斜視:「不好說,等警.方調查結果。」

  「你究竟在進行什麼業務?如果連我都需要特別保護,那你豈不是整天都……」

  「算不上特別保護,你最近不是老走夜路麼。」許則勻餘光壓過來,知意挑著眉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嘖,」他嘴角下壓,「多注意些,外面沒你想像的那麼安全。」

  「不早了,快回屋睡吧。」

  好像很難深入交流,她的工作他不支持。

  而許則勻的工作也不想讓她知情。

  年幼時的兄妹,仿佛在成年後走上了兩條註定走遠的岔路。

  他不肯說,她待在這兒也沒有用,只能離開。

  「腓腓,」許則勻地從沙發里站起來,不由地向前走了兩步,「有些感情,不單單是靠血緣維繫的。」

  她頭皮發麻了一瞬,想到自己那晚在大G里對許則勻說的那些混帳話。

  知意是能屈能伸,有錯就認的,回過頭展顏:「是的,哥哥。」

  面容嬌嫩如月光下的睡蓮。

  回到自己的院子,餐廳的暖燈亮著。

  「小姐,少爺吩咐了準備的。」精緻的粉瓷小碗冒著白氣,阿姨還遞給她一個鹽敷袋。

  園林的夜晚靜謐無垠,完全感覺不到是置身在大都市中。

  紅糖酒釀蛋熱氣騰騰,帶給她窩心的踏實。

  許則勻越來越飄忽不定,感覺他變了,他就馬上勾起你最柔軟的記憶。

  她默默地喝,許嵐過來看她。

  「腓腓,最近和哥哥吵架了嗎?」

  她面不改色,把頭埋在碗裡:「沒有啊。」

  「怎麼看你們兩個交流都少了?也不一起回來吃飯了。」

  「媽媽,最近我在錄綜藝,哥哥也在哦。這碗粥,也是哥哥吩咐阿姨做的。」

  許嵐拉了下半掉的羊絨披肩:「那就好。不要太勞碌,注意身體。」

  知意微微一笑:「媽媽,我真的沒關係。現在這個社會,誰不辛苦?我有時候看著申城的車水馬龍,想著大多數人不過是疲於奔命罷了。咱們家,努力就能獲得回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許嵐目光熠熠,唇角笑得和婉,眼尾雖然有幾絲淺淺淡淡的皺紋,更讓她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有你和則勻,也是媽媽的幸運。」

  知意沒接話,一股腦把碗底都吃了乾淨。

  因為熨燙,嘴唇紅紅腫腫,圓潤而上翹,小女兒的神采畢露。

  她親昵地挽過媽媽的手臂,小臉靠在媽媽肩膀上。

  「媽媽,你說,哥哥在來咱們家之前,在玉南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許嵐默不作聲,靜靜攬著女兒。透過復古窗,恰好能看得到月亮。

  她能聽到媽媽的心跳聲,平靜,輕柔,卻有力量。

  有雲朵繞著月亮飄過,知意一眨不眨地望著,斗轉星移,越發感慨自己的渺小,從而想到茫茫人海,許則勻能來到許家,是多大的機緣。

  她直起頭,望著媽媽的側臉,細白的指尖把許嵐散落的一縷碎發挽到耳後。

  「媽媽,哥哥為什麼會來到咱們家,你知道嗎?你還記得嗎?」

  許嵐也回望她,眸仁是濕潤的,月光投影進來,是流動的悲戚。

  媽媽的睫毛垂著,懸停了一陣,緩緩啟唇:「記得。腓腓,你可不可以告訴媽媽,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也沒有,就是想到,好像從來不知道哥哥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總覺得,有時候好像看不透他。」

  「人和人之間,哪能事事都看得透呢?你能看得透媽媽嗎?媽媽能看得透你嗎?我們可是分享過心跳的母女啊,尚且如此。腓腓,不要苛求。」

  「只是擔心,哥哥會遇到危險。」

  許嵐的神態變得探究:「腓腓,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她搖搖頭。原來,自己說謊也可以臉不紅心不亂。

  許嵐繼續猜測:「則勻在玉南遇到危險了嗎?」

  「在玉南……為什麼會有危險?」她第一次覺得,開始接近哥哥來到許家的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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