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不提

  沈裕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李道急匆匆的迎上來，「你去哪了？怎麼沒撐傘，被淋成這樣？」

  他擺擺手，「沒事。」

  李道看見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兀自站在原地，一直跟在沈裕身後的不遠處的人匆匆奔近，輕聲問：「沈先生沒事吧，……」

  李道擺了擺手，兀自看著沈裕的背影，微微皺起眉，「他去哪裡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先是去了老宅，後來急匆匆的去了乙醫生住處，我沒敢跟的太近，只是模糊感覺兩人之間發生了爭執，」

  「好，你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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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裕倒在沙發里，手機屏保是乙西，她穿著鵝黃色的半裙，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他忽然想起先前，在她住處樓下的時候，她那一笑，沈裕的眼底浸潤出淚意，

  「沈裕？你沒事吧？」李道進來之後反手關上門，

  「沒事。」他回過神，「李道，胡姨那邊你讓人看著，我怕老宅那邊有人會對胡姨下手，沈震淼那邊還不知我們已經把證據給了胡姨吧？」

  「他還不知道。楚然從我們這邊偷聽到的是咱們準備給胡女士假證據，她也偷走了那份提前藏好在那裡的假的材料。」

  「奶奶那邊，讓人把她送到臨錫的療養院吧，暫時不要讓她和...其他人見面。」沈裕笑了笑，「沈家....要變天了。」

  李道卻略帶憂慮：「但是你給胡女士的那些證據，多少也會影響到你，值得麼？…」

  沈裕伸手按住眉心，卻漫不經心道：「我如果繼續留在沈家，留在沈氏，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這裡，從我二十歲，到現在，十五年了，我累了，李道，我想離開這裡了。」

  「可是，沈裕，你在沈氏這麼多年，從未做過一份虧欠良心的事情，現在又何至於為了你的父親背上黑鍋，如果乙西知道，也不會願意你這樣做，她就算想報仇，也不會想看著你被陷害，——我，我們不同意你這樣做！」李道恨恨道，「說到底，那些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都是別人造的孽，為什麼要你去還！」

  「不要說了！」沈裕面色一凜，看著李道不忿的表情，終究還是放慢了語氣，「商人之道，向來如此。我並無意爭這沈氏，就算是以後......我白手起家，也能安然的生活。」

  李道也不高興了，索性也坐下，「咱們真不至於這樣！」哼了一聲，也轉過了頭。

  沈裕見他不悅，語氣放慢，「我不後悔回到沈家，也不後悔把你帶進沈氏，如果說事到如今，我對什麼事情後悔，那就是沒有對乙西好一些，要是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我也不會只要想起她，就會覺得心酸。」

  李道瞬間熄了火，只是卻一直沉默，這話…

  臨近新年，煙花盛大。

  乙西從車上下來時，長發被風吹得飄散，她伸手把圍巾裹緊，厚厚的圍巾遮住了大半個臉。謝祺卻只穿著單薄的棉衣和長褲站在車邊。她走得近了，他快步跑過去，微笑著，溫和的聲音在冷風中模糊不清。

  「你來了？」

  「來了。」她靜靜地看著他，只是眼神卻充滿了戒備，早該想到的，從他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生活開始，似乎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顆棋子。

  謝祺因為冷風強烈地咳嗽一聲，一直站在她身後陰影裡面的男人緩緩地走出來。是沈震淼，乙西看著謝祺，這樣的對峙，已經彼此心照不宣。

  「你問過我，商人的本質是什麼，乙西，現在你知道了，」

  璀璨的煙花爆裂聲忽然響在他們頭頂，乙西淡淡的笑起來，「告訴我，謝祺，我的同學，為什麼連你也會站在我的對立面，」無邊無際的黑暗夜色中，細小的火焰像漫天的星星徹底撕開了所有的偽裝。

  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乙西的臉頰，輕輕問道：「你喜歡沈裕？」

  她笑了，她說：「這就是你今天把我喊到這裡的原因？」

  謝祺十八歲的那一年，他遭遇了喪父之痛，本科學的是法學，大學畢業之後，就考入了司法系統，法官是個苦差事，可是謝祺卻始終矜矜業業，直到某天，一個人找到他，自稱可以為他找出當年他父親被陷害的真相，謝祺回來了，回到了南川。

  他卻沒有想到，自己要報仇的那個男人的妻子竟然是自己曾經的同學，他所有的的快樂、所有的煩惱，所有的喜悲有關的那個姑娘竟然變成了自己仇人的妻子。

  她分明連模樣都與從前別無二般，可是她和他卻再也回不去了。

  「新年快樂，謝祺！」

  「不，我一點兒也不快樂。」他忽然打斷她，「如果不是沈裕，我的父親不會死。」

  「謝祺，是你錯了，你聽了沈震淼的話，你被誤導了，害死你父親的人不會是沈裕，」

  他情緒卻極端起來，雙手箍住乙西的肩膀，「你現在還信他，你還替他說話，乙西，你有沒有心，他都那樣對你了。」

  乙西的臉上帶著常見的笑意，眼神卻是十分認真，「我喜歡的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他雖然是個商人，卻還有良心，」

  「良心？」他揚眉。

  乙西並沒有生氣，仍舊是安靜地看著他。那樣的眼神卻幾乎就要讓謝祺奔潰，

  沈震淼卻沒了耐心，一把刀抵住乙西的後腰，「打電話給沈裕，讓他過來，是時候結束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