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完了

  乙西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把楚然的話在心裡來回琢磨回味了很久，才悠悠的開口問：「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嗎？你是沒睡醒還是現在喝多了？在這胡言亂語！」

  楚然卻笑意更深，渾身帶了刺，幾乎是輕蔑一般的看著乙西，「那你問沈裕啊，看他怎麼說？」

  她看著沈裕，後者根本沒有否定訂婚這句話，卻只是皺著眉阻止楚然說的更多說的更甚。

  乙西瞬間，就覺得頭頂上仿佛一桶冰水猛潑下來，順著五臟六腑往下，乙西覺得自己現在全身都仿佛被凍住了，剎那間面無人色。

  「我知道沈裕心軟，不好把這些話和你說，但是乙西，如果你還有自知之明，最好趕緊和沈裕辦好離婚的手續，如果耽誤了事情，到時候更難看的是你自己，沈奶奶的話，沈裕不會不聽，到底我和沈裕青梅竹馬，你算什麼呢，不管是你還是乙家，只會是阿裕的絆腳石，」

  「楚然，你別說了，」沈裕出聲，呵斥。

  乙西張了張口，半晌才顫抖著道：「原來你……」自己算什麼呢，到底算什麼呢，在她自己糾結的快要疼死的時候，他卻竟然已經答應要和楚然訂婚了，在乙西聽清楚那句話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視線從楚然掠過，落在沈裕臉上。

  他薄唇微啟，好像是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在乙西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只沉默。那一瞬無措的神色也慢慢平復，唯有目光始終安靜地看著她。

  乙西頓了頓，斂起自己所有的心緒淡淡的道：「——謝謝楚小姐提醒，我的確不算什麼，會儘快騰出位置給你的。」

  「訂婚宴在金地酒店，下個月六號晚上六點。如果乙醫生能來，我們會很榮幸。」楚然像是揚眉吐氣一般對著乙西盛情相邀。

  

  他指著楚然，「你現在什麼都別說了，」

  楚然看見沈裕的眼神，咬了咬嘴唇，眼眶也有點泛紅，她拉著沈裕，說：「你別不高興，我不想看你不高興，我不說了，那你陪我回醫院好不好，我又開始難受了。」

  乙西看了兩人一眼，冷笑了一下，然後開門，進屋，關門，哐當一聲響。

  沈裕看著面前關上的門，拿出一根煙，點著，低聲說：「你找來這裡，就是要說這個。」

  楚然抹了下鼻子，連忙說：「阿裕，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是有別的事情想告訴你。」

  沈裕看了她一眼，說：「什麼事。」

  他的態度實在是太冷淡了，楚然一頓，她之前都沒有察覺，原來沈裕發起火來的時候，那麼嚇人，她低下頭，從包里拿出一疊紙，對沈裕說：「手術同意書需要家屬簽字，我現在只有你了……」她把紙遞給沈裕。

  門內的乙西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沈裕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她的行李箱已經放在一邊，拽住她，不許她繼續收拾，「你要去哪，已經很晚了，」

  「很抱歉，你們的訂婚宴我恐怕沒時間參加了，」乙西說完還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笑，公式化的十分客套的說，「真是恭喜你們了，」

  「你別說這些話，乙西，我不要你恭喜，你聽我和你解釋好不好，楚然她....」

  乙西看了他一眼，反手甩開，「好，你說，短短几天，你就要和楚然訂婚了？這件事不會是這兩天才發生的，你到底還準備瞞我多久，把我當傻子，好笑麼，覺得可笑麼，」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傻子，也沒想過瞞著你，是昨天的事情，楚然生病住院，奶奶去了醫院之後，非要我當面保證，以後照顧她，而且楚然她和......」沈裕停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他沒法說，這是沈家的家醜。

  「楚然和什麼，沈裕，我覺得不管是你還是你們沈家的人，為什麼都瞧不起人呢，我乙西到底是哪裡不足，要被你們這樣看輕，不管你奶奶多喜歡楚然，我不奉陪了，」

  氣氛越來越凝固，她垂眸輕笑，回頭瞥了沈裕一眼，微笑，「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不見不散。」

  氣氛徹底凝固了，乙西的手已經搭在行李箱的扶手上，手機鈴聲適時響了起來，

  「西西，我現在人不在南川，我讓謝祺去接你了，他說他加你微信了，你給他同意一下順便給他發個定位？」電話那端，乙煬肅的聲音熟悉而溫暖。

  乙西光是聽著大哥的聲音就開始委屈起來，「嗯。」

  「我在珣城出差，看見上次你說的那種巧克力了，給你帶三盒夠不夠？」

  「夠了。」

  「等我回去，

  「好。」

  乙西本來還因為要如何對著沈裕提出分開的事情覺得為難，眼下似乎所有的問題都要迎難而解了，她站在門邊，目光有幾分溫柔，甚至還有幾分灑脫，「這一次，我們真的要結束了，」不遠處，沈裕站在陰影里，他低著頭，手裡拿著香菸，側過臉，看著站在門邊即將就要離開的乙西——輕聲對她說：「乙西，我有不能說出口的理由，但我想娶你是真的，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從沒有背叛你，我敢說我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