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故人1

  「乙西，怎麼辦，肖婭父母那邊聯繫不上，」護士長當然知道肖婭現在的情況十分糟糕，

  肖婭現在的情況必須動手術，但是沒有家屬簽字不合流程，乙西也有些著急了，「還有別的親屬嗎，」

  「小王正在與她丈夫的號碼聯繫，誒，接通了，說一會就到。」

  「誒，乙醫生，肖婭的丈夫到了，說去你辦公室了，」，

  

  知道了，

  她匆忙趕回去，就看見那人站在門口，在他轉過身來，和乙西面對面的時候，她忽然楞了一下，是他？肖婭的丈夫竟然是他！

  他禮貌點點頭，迅速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肖婭，就拜託你們了！」

  乙西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肖婭父母趕來的時候，手術已經開始，手術室內，乙西汗涔涔的坐於顯微鏡前，執起手術器械，曾經無比熟練的步驟卻在這台手術中顯得格外煎熬和漫長，雖然她保持高度集中注意力，但是乙西清楚的覺察到了疲憊。手術中出現了變故，在手術進行到第七個小時的時候，肖婭忽然出現了新的出血灶，乙西及時止血縫合，術後肖婭轉入特護病房觀察。

  檢查顯示顱內原有的出血點已經清除乾淨，但是這一夜乙西卻心魂不定。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肖婭的血壓開始一直降低。又是一番急救，一直到早上四點，肖婭的情況才稍微穩定下來些。

  「不是說做手術能活嗎，婭婭現在怎麼這樣了，」肖婭的母親緊緊拉著乙西的手，那雙手此刻卻沒有一絲溫度，因為擔憂女兒的病情所以全身變得冰冷，

  乙西深呼吸一下才說，「對不起，術後可能會出現變故，」作為醫生她必須如實相告家屬病人的真實情況。

  「那你能不能繼續給婭婭做手術，都說，只要你做手術，都能救活，」肖婭的母親有些激動，臉上布滿了淚，

  「對不起我，」

  「你能不能給婭婭做手術啊？求您了，乙醫生，」

  「對不起，肖太太，肖婭她現在的情況只能維持保守治療了，」乙西實在無能為力，看著因為女兒的突然而來的噩耗而悲痛欲絕的肖婭的母親，她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開口已帶著因為流淚而哽咽的嗓音，「對不起，目前來看無能為力，對不起，」

  「肖婭啊，媽媽來了，你不要怕，媽媽守著你，孩子，哎呦，怎麼辦，我的女兒，怎麼辦啊，我的孩子，」

  孩子出事之後，父母第一時間一定是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照顧好孩子，

  一旁的肖父及時攙扶住快要摔倒的妻子，

  唐易低著頭說，對不起，

  肖婭的母親二話不說就一個巴掌摑在他臉上，「都是你，簽字，把婭婭害成這樣，如果婭婭有個好歹，你等著，」凌晨的醫院走廊太安靜，啪的一聲脆響，把他打的有點懵，天知道，她當初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得到了這個孩子。二十幾年的時間，她盡力的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進手術室前她的女兒還是好好的，現在卻持續昏迷狀態，這叫她如何接受，

  肖婭術後的第十二個小時，並沒有甦醒的跡象，第二十小時，依舊沒有，第四十八小時，仍未甦醒。監護儀上面的各項數值顯示昏迷中的她的腦電波正常，可是卻反覆陷入深度睡眠。

  她的各項檢查數值也是在正常範圍之內，她的身體呼吸代謝一切正常，呼吸系統，循環系統，內分泌系統統統正常。只是她依舊沒有甦醒。肖婭的母親不斷呼喊，可是卻喊不起自己捧在手心的孩子。

  已經是肖婭昏迷的第六天，乙西已經把所有方法全部用盡，她找到自己的導師，請來全世界各地的腦外專家做視頻會診。依舊找不到喚醒肖婭的辦法。

  肖婭的母親氣得發狂，大鬧腦外：「是你，害了我的女兒……」

  沈裕趕來的時候，乙西已經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乙西沒有躲開，被打了一個趔趄。他一把攬過乙西，擋在她前面，他身材高大，又不怒自威，站在兩方中間完全是一副護著身後人的架勢，生人勿近。他絕對相信作為醫生的乙西已經盡力了，乙西的努力乙西的專業能力經得起任何考驗。

  在一個可憐的母親的哭喊聲中，他握緊了妻子的手，那手很涼，有著不輕易示人的軟弱，她的手顫了一下，卻還是很鎮定的，慢慢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之中抽出來，沈裕的掌心很涼，她卻覺得有些燙手，

  肖婭的父親對著乙西抱歉，「請你理解一個母親的情緒，」

  「你瘋了嗎，是她害的婭婭變成這樣，，」肖婭母親顯然情緒失控，扯著乙西的衣服，不許她走，

  肖婭的父親嗓音沙啞，接連多日的疲憊襲來，「你先冷靜」

  沈裕把乙西帶走，護士見她臉上被掌摑的地方微微紅腫，就從冰箱裡拿了冰袋給沈裕，讓沈裕幫她敷臉。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在放空，沈裕手上略微用力按了一下，她才微微皺了眉。

  「乙西，你已經盡力了」他嘆了一聲氣，這個時候沒有比身為主刀醫生的乙西會更加難受，肖婭的母親覺得這就是乙西導致的後果，一腔怒火無處可瀉，向南川一附院提請申訴。

  乙西被暫時停職。

  一直在醫院陪著沈奶奶的胡叢得知了這件事，擔心乙西情緒不佳，出電梯的時候卻迎面撞上氣勢洶洶的肖婭的母親。兩人對視的瞬間，都楞了幾秒。然後肖婭的母親迅速抓住胡叢的手腕，把她拽進角落，「你怎麼在這裡，你來南川多久了，」

  「有不少年了，」胡叢斂著眉，「你不是說永遠不回來南川嗎，孩子呢，現在還好嗎，」

  不提孩子還好，一提這個敏感的詞彙，肖婭母親立刻眼睛紅起來。「我的孩子.....」拽著胡叢的手嚎啕大哭。

  胡叢看著眼前神情憔悴的女人，心裡忽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你別哭了，孩子呢，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