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
2024-06-06 00:19:24
作者: 四喜楠瓜
過了十月份,幾場雨一下,落葉也落得快了,天氣很快就涼了。鄭源祈最近還挺忙,忙著給自己家的媳婦準備營養餐,好一段時間都覺得妹妹霍楠很忙,但是她具體忙什麼他又不敢多問,生怕她會不高興,
鄭儒關心霍楠啊,自己也不敢去問霍楠,只好催著兒子鄭源祈多去打聽打聽,
鄭源祈他發動自己周邊所有能和霍楠扯上關係的親朋好友,最後得到一個結論,霍楠最近用工作麻痹自己呢,為什麼?因為他和她分手了。
誰和霍楠分手了?鄭源祈一拍桌子就站起來了。
盧瑾淵啊,除了他還能有誰?眾人表示吃瓜群眾很無辜,還能有別人嗎,也不能吧,
鄭源祈一聽,摔桌子了,脾氣包不住火了,「他奶奶的,我妹妹這麼好一個人,他成天腦子裡面裝的什麼,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一會倒追人家一會又要分手,等著他,我這次非得給他好看,叫他知道我妹妹多難得。」
說完打聽好了盧瑾淵人現在在哪,鄭源祈氣沖沖開著車就去了,結果到地點的時候,沒成想,竟然和霍楠兩個人在醫院門口碰到,他開著車,油門轟的隆隆響,鄭源祈對著霍楠按喇叭,「你怎麼在這?」
霍楠也停住腳步,看見他出現在這裡,十分意外,「你怎麼來了?」
還挺有默契,兩兄妹時隔多年再次心有靈犀的說出一樣的話,
鄭源祈沒好氣,「我聽說盧瑾淵那個孫子在這呢,我來找他問問,他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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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楠皺著眉,「什麼他什麼意思?我沒懂這話,你什麼意思?」
「什麼我什麼意思,他不是和你分手了嗎,我來揍他啊?」
她無語住了,他這個消息實在滯後的厲害。
鄭源祈眼下看見妹妹的表情,以為自己聽錯消息了,暗搓搓在心裡叨咕了好幾句才小心翼翼看著霍楠問:「你們和好了?」
「沒有啊。」霍楠吃著盧瑾淵助理買來的蛋糕,自然的好像談論天氣:「我們分手了。」
鄭源祈暗搓搓的在心裡又罵了盧瑾淵不識好歹好幾次,咳嗽了好幾聲。「我去揍他,你等著看吧,」
霍楠頓了頓,仰頭喝飲料:「那也等他手術結束你再揍他。」
「什麼意思?」鄭源祈完全愣住了,一臉疑問,手術?什麼?他怎麼了?已經提前被霍楠打的要手術了?自家妹妹還挺厲害的呢!
霍楠哪裡知道他心裡這些不著調的猜測,「上次因為常適的事情,他當時為了救我,腦部被砸了,因為他當時沒注意到這個問題覺得沒多大事情,也沒及時檢查,
在那之後,產生了短暫的視覺消失,他覺得身體不舒服才到醫院檢查,是那個時候發現顱內出現了淤血點,需要手術清除,手術有風險,
他沒告訴我們所有人,
還有,我現在告訴你,你也別回去說,不能叫盧柯知道,不然盧柯擔心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鄭源祈真的楞了,
緩了好一會情緒才稍稍收拾好,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去了病房,看見兩個人之間彆扭的相處,忽然有些難受,
她看著他吃完藥,卻一句話都不和他說,他明明關心她吃沒吃飯,卻在話問出口之後得不到霍楠的任何回應,霍楠似乎在憋著一口氣,
「你看,不管我說什麼她都不理我,」盧瑾淵為難的對著鄭源祈道。
鄭源祈目瞪口呆,不懂霍楠是什麼意思,明明比誰都關心盧瑾淵,卻又一句話都不理他。
盧瑾淵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又生不出別的話。
「還不是你之前要和她分手,把我妹妹當成沒有良心的人嗎?她生氣也是應該的,要不是你現在躺在這裡,我還要揍你呢。」鄭源祈裝作大大咧咧的開口,緩和氣氛的沉重。
盧瑾淵回頭無奈含蓄,我如果不躺在這裡,我何必要出么蛾子和她分開呢。
鄭源祈摸下巴,好像是這個道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我不想她再難過了!」
「你要真心疼霍楠,就好好振作起來,積極的配合醫生的治療!然後給我好好的疼她,寵她,對她好一輩子。」
盧瑾淵眼睛通紅,「我就是心疼她,所以我才跟她分手。」
「別扯這些了。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該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盧瑾淵,你對她好點,再好點。」
本來只是去倒水的人腳步停在了那。門外的霍楠悄悄的紅了眼眶。
時間悄悄的過去,過去,終於到了盧瑾淵要手術的時間了,
手術前,沒有人比霍楠看起來還要更加的冷靜,平和,可是她在盧瑾淵進手術室前哭著給媽媽打電話。
不管她是十歲,二十歲,還是三十歲,每一次,手足無措時,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媽媽,她無比信賴的人。
她握著手機,顫抖著聲音說:「媽媽,盧瑾淵要開始手術了。」
霍媽媽在電話那端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像她以前一樣,像她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對著霍楠安慰道「傻丫頭你哭什麼啊。他福大命大,你放心等著他出來手術室。」
霍楠聽到了自己的眼淚滴下的聲音。
「媽媽,其實我很害怕,很害怕。」
手術室外,她垂著眼睛,卻猶疑不安地望著顯示器上面的時間。
盧瑾淵,你要快點出來,
盧瑾淵,你會好好的,
盧瑾淵,其實我裝的,我一點也不冷靜,我很害怕。
盧瑾淵,快醒過來。
她費力地等待著時間,直到淚流滿面。
手術進行了七個多小時,盧瑾淵被護士推著出手術室的瞬間她就順著牆坐在了地上,她把頭埋在膝蓋里,蜷縮成了一團,她聽到自己牙齒互相碰撞產生顫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心酸和恐懼湧上心頭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無聲的哭泣,右手拼命錘自己的心臟位置,哭得撕心裂肺。
所幸,上天聽見了她的心愿,
手術很成功,盧瑾淵被轉入ICU觀察,她便一直坐在ICU門口的長椅上,眼神疲倦,霍媽媽來的時候就看見霍楠整個人都沒了血色,失魂落魄的守在那裡,動也不動,
最後霍媽媽動怒,「你這樣,還能活到他醒來嗎?」
她因為這寂靜覺得神經都在跳動,走廊上空蕩蕩的,醫院又大又空闊,無端令人覺得悵惘。她透過巨大的玻璃,看見那人正沉沉睡著,額角有傷,腦袋上的頭髮都剃光了,用繃帶纏著。
她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些反胃,扶著牆,準備進去換藥的護士忙扶住她,「沒事吧,」
她搖搖頭,最近總是覺得全身疲憊,胃口也很差,從包里拿止痛片看見裡面的衛生巾的時候忽然愣住了,她好像很長時間未來月經了,在這之前,她經期一向規律,
霍楠忙去婦產科掛號。來就診的人並不多,很快便排到了霍楠,她進去的時候,診斷結果出來了,穿著白袍的女醫生對著她笑笑,「你懷孕了,大概四周左右。」
「胎兒情況看起來也算穩定,但是你身體有點虛,而且你明顯疲勞過度,回去注意好好休息。還有就是你太瘦,回去多吃點有營養的補補。」
霍楠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原來在她不安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的悄然降臨,
她又去了病房,想把這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盧瑾淵,去的時候護士剛換完藥,她小心翼翼貼在他的耳邊,「我懷孕了,你要快點醒來。」
三十六歲的盧瑾淵一覺醒來,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裡,她對自己說,懷孕了,他們有孩子了,夢裡的他和霍楠相伴到老白髮蒼蒼。
半睡半醒之間他還在感慨這個夢真是美好。
說來,他還真是想念霍楠。
這輩子要是不夠他希望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他想用自己所有的時間,陪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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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新時代好男人,盧瑾淵不像有的男人那麼介意「誰做飯誰洗碗」的事情。他承包了家裡所有的家務,而霍楠唯一要做的家務事無非就是看看家裡的擺設,還有就是吃很多很多有營養的東西,
鄭源祈和妻子盧柯來的時候就看見,在外面一貫西裝革履說一不二的男人盧瑾淵卷著袖子,穿著圍裙,吭哧吭哧的洗掉了一大池子碗,
夫妻兩人瞬間驚訝的嘴巴成了一個O形。
盧瑾淵表示自己早就習慣了,
當年,他醒來之後,霍楠就說了一句話,你要是再醒來的遲點,孩子都喊別人爸爸了。
他瞬間驚出一身的冷汗,想了想往事,微笑,對霍楠慢條斯理地說,你想吃什麼下午茶。
不遠處坐在沙發里的鄭源祈冷笑,瞟了一眼妻子盧柯,對著自己的妹夫兼任自己大舅哥的男人說,可別,我求你了,讓我有點活路吧!你這新時代好男人的形象實在是太優秀了,不給我們男同胞一點機會啊,
霍楠尷尬,走到盧瑾淵面前,拿紙巾給他擦汗,你也休息一會吧,我不餓,沒什麼想吃的,
「我是舅媽,不對,是姑姑,也不對,到底是舅媽還是姑姑..」盧柯眨巴著一雙大眼睛,
霍楠呵呵笑了——什麼都一樣,你喜歡小寶喊你什麼就是什麼,反正咱們一家人,不講
究這麼多。
盧柯笑了,那我讓小寶一三五喊我舅媽,二十六喊我姑姑,
那星期天呢?一旁的鄭源祈無奈。
「我想吃蛋撻。」霍楠喝了口水之後開口,
盧瑾淵立刻起身:「只吃蛋撻?我去做。」
鄭源祈一下子睜大了眼,「你還會做這個?」
「那可不是,」霍楠驕傲的仰起頭,
一旁的盧柯暗地裡已經把丈夫的胳膊掐了幾圈,「你看看人家,你也好好學學吧,」
半小時後,盧瑾垣端著剛剛出爐的蛋撻回來。他先把食物吹涼,動作細緻,
她看著他,心裡已經軟成了一片,
盧瑾淵完全沒察覺她的心思,一心一意地把蛋撻湊到她嘴邊,說:「慢慢吃,現在應該不燙了。」
盧柯撇著嘴臉上帶著笑,以無比嫌棄又羨慕的語氣表示自己對吃到一嘴狗糧的無奈。
周末,周堔和常真夫妻兩來蹭飯,一進門就看到盧瑾淵穿著圍裙,拿著鍋鏟,正賣力的翻炒一鍋紅燒排骨。
霍楠則是專心致志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見他們來十分開心,一邊招呼常真:「來來,快來,坐下喝杯奶茶,茉莉味的。」
周堔本來準備也喝點水,被常真戳了一下,下意識太陽穴突突的跳,跳了半晌。
常真指指廚房,「你……你去廚房幫把手?看看人家?你也學著點。」
「逃避家務是男性的本能。」周堔無奈,「我願意永遠在精神上支持盧瑾淵,為他喝彩。」
「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快點去幫忙……」常真無情的踢他一腳。
周堔敢怒不敢言,於是怒氣沖沖的去廚房幫忙洗菜,盧瑾淵看見他來,笑的十分高興,說:「還能看見你下廚啊!周大廚,那還是請你趕緊幫我把那幾個番茄洗了,我要弄一個番茄魚,再弄一個豬肚湯!」
周堔眉毛一挑,「其實身為一個男人其實你從內心裡是討厭在廚房幹活的對吧?」
「不,我只是不願意霍楠來弄這些而已。」
「……」
那天晚上吃完飯回去,常真受到了深深的啟發,致力於要把自家丈夫打造成下一個比盧瑾淵還要優秀還要出色還要貼心的新時代好男人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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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臨近生產,霍楠越是有些緊張,他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霍楠,你做得很好。不管是什麼事情,你都做的很好,孩子也不例外,有你這樣的媽媽也一定感覺很好,有些事情你不用擔心。
春去秋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走路越來越慢,身子越來越沉,盧瑾淵每天小心翼翼的照顧她,還請月嫂陪在她身邊,最誇張的是他竟然每隔幾天便會請醫生來幫她做檢查,
他不知道跟誰學的,每天換著花樣給她準備各式各樣的營養餐,
霍楠的臉頰肉日漸飽滿,她看著是悠閒舒心,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些不安,而這不安的源頭來自於臨近嚴旎的忌日。
她懷孕之後覺多,盧瑾淵回來的時候不過下午四點多,她已經窩在沙發里睡著了,他悄悄走近,給她蓋上小毛毯,生怕她著涼,看著她的臉,卻發現她一直皺著眉,
霍楠睡得不太安穩,在噩夢中掙扎,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知道她一定是做噩夢了,趕緊拍拍她的手輕聲安撫著她,試圖將她從噩夢中喚醒過來「別害怕,楠楠,我在,楠楠……」
她掙扎了半天猛地睜開眼睛,驚魂未定,卻在看到眼前人之後慢慢平靜下來。霍楠伸手抓住他的手,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做噩夢了?」他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
「嗯,我夢到嚴旎的媽媽葛雲了,她狠狠的掐著我的脖子,我呼吸不了,」 她爬起來鑽進他懷裡,尾音都在顫抖,
盧瑾淵力道長久而溫柔的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都過去了,那只是夢,」
她應了一聲,短暫沉默之後開口,「我想去看看嚴旎的媽媽」。
當年嚴旎的媽媽葛雲把盧瑾淵的父親推下樓之後,經過立案調查之後,以涉嫌故意殺人被判入獄,她算計一輩子最後卻在牢里得知自己女兒嚴旎自殺去世的消息,
他輕聲哄著,「等過段時間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孩子出生之後,你要去哪裡我都和你一起去,但是現在不行,醫生說了你現在需要保持心情平穩,不宜情緒波動起伏太大,要是你去見她,萬一控制不住自己脾氣怎麼辦,對你不好對寶寶也不好」說著便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我想去,盧瑾垣,我不去的話根本睡不著,我睡不安穩很久了,」她難得堅持,
他思考之後只得點頭應允,那我明天陪你一起。
「不要,我一個人去,」她再次拒絕,只有自己一個去面對,以後才能真正的釋懷,
他的掌心隔著睡衣貼在她的肚子上,「那我送你到監獄門口,我在門口等著你好不好,」
她終於點頭,這一次她要一個人面對,所有的過往都該結束了,
她在獄警的帶領下緩緩走進那常年陰暗潮濕的監獄,這是她第三次提出會面的要求。之前的兩次都被葛雲拒絕了,
霍楠在獄警的攙扶下有些費力的坐在那有些冰涼的板凳上,隔著面前的玻璃窗看著裡面穿著統一發放衣服的葛雲,「我以為這次你還會拒絕和我見面,」她先開口,
沒有了精緻妝容的女人葛雲在自己唯一的女兒嚴旎去世之後一夜白頭,只剩下悔恨和自我厭棄的負面情緒,此刻她看著膚色白皙挺著大肚子的圓臉姑娘,眉眼平穩沒了之前的戾氣和拒絕,「你不該來這裡的,這裡對你不好。」
「沒什麼不該來的,我早就想和你見面,是你之前一直拒絕和我見面。我最近睡得很不安穩,如果不來看你一次我怕自己會夜不能寐,我有些話,必須要轉告給你,」
說完這句話,霍楠的神情有些複雜,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嚴旎……去世前曾經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她說了很多,有悔恨的,有釋懷的,
可是她請我轉告你,她不恨你,對你所做的一切,都原諒了,
不管是你當初為了嫁給盧瑾淵的父親強迫她和盧瑾淵分手,還是你為了報復盧家讓她接近常適,不管你做過什麼,
她當時多怨恨你,她都釋懷了。」
「她說,你是她的媽媽,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會恨你了,」
葛雲的情緒卻無比的激動起來,連帶著面孔都顫抖的可憐,「她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說恨我,因為如果沒有我,她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葛雲忽然笑了起來,「多可笑,我算計一輩子,我自以為都是對她好,最後卻把她害得無路可走,」
葛雲手指顫抖看著霍楠,慢慢開口,「如果不是我,她不會走到那一步,是我對不起她,若是有報應一說,也會先報應在我的身上,是我們母女一直以來……對不起你。」
霍楠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末末了,肚子裡的孩子動了一下,她才開口,「我快生產了,這個孩子是在我和盧瑾淵的期待中來臨的,我會傾盡所有的愛呵護她(他)快樂無憂的長大,」
葛雲的眼神忽的暗淡,如果不是自己,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事情,那自己唯一的孩子嚴旎是不是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未來,她想到這裡,眼睛酸澀的要崩潰,停頓了好一會,「我不後悔,報復盧瑾淵的父親,但我有罪,愧對你,以後不要再來了,霍楠,
你我本就不該再有任何的交集,」 說完便起身離開。
這是嚴旎去世之後,她第一次見到葛雲也是最後一次,她需要把嚴旎的話轉給葛雲,也需要給自己和她們之間的關係畫上句號。
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再也沒有關係了。
以後再無糾纏,到此結束,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結束了,再多糾結一分就會加倍的痛苦,人生苦短她還有更重要的人要相守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走出監獄,霍楠心裡徹底撥開雲霧,被盧瑾淵握住手,她這才察覺他的手竟比自己還要涼。
她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想起往事,情緒會受到影響變得不穩定。
霍楠覺得只有自己真正的面對了,才不會被往事困住,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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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霍楠午睡醒來,才驚覺自己已經見紅,急忙喊盧瑾淵的名字,
他光是聽聲音就覺得不妙,等他衝進臥室,一看見霍楠的樣子頓時急壞了,先是打電話叫救護車,想想叫救護車太慢,又連忙給周堔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他們去醫院,畢竟兩家是鄰居,周堔趕來的速度也足夠快。
第一次產子,霍楠完全沒有絲毫經驗,雖然盧柯一直在旁安撫,但她還是嚇壞了,
從進產房,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盧瑾垣站在產房外,跟個陀螺似的,轉來轉去。轉的連霍爸爸都心煩意亂了。
因為不知道裡面霍楠和孩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外面等待的每個人都緊張不已,每次有護士走出來,他們就會一窩蜂的圍上去:「裡面情況怎麼樣?」
手術室內,霍楠怕盧瑾淵擔心,從進手術室開始就不敢大喊大叫,她不想表露出壞情緒給他看,
下午16點30分,
產房內的霍楠額前已經被汗水浸濕,似是有什麼東西忽然從身體裡湧出,
一聲尖叫,孩子弱小的哭聲傳了出來。
手術室外,手術門緩緩開啟,醫生和護士推著小車走出來,所有人全都快步迎了上去。
護士說:「恭喜你們,」
霍楠順利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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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霍楠還在月子裡需要休息,盧瑾淵恨不得每天都守在她的身邊。
小寶剛出了保溫箱,就被鄭源祈搶走抱在懷裡,他明明不是第一次抱小嬰兒了卻竟然激動得哭了,看著和自己妹妹如出一轍的眼睛,小寶看見他還咧著嘴笑:「太可怕了,怎麼那麼像,感覺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轉手遞給鄭儒說,「你也抱抱,你是當外公的人。」
鄭儒接過這么小小一團的孩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霍爸爸在背後按住他的手,穩穩地托住小嬰兒的背,
「我沒抱過這么小的孩子,我見到楠楠的時候,她已經五個月了,」說道這裡,鄭儒眼裡帶上了淚,是愧疚,是愧對自己的女兒,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鄭源祈心裡也酸澀,及時轉移話題,轉頭興沖沖地問,「小寶名字呢?」說完就伸出食指去戳自己小外甥的臉頰,卻被霍媽媽一巴掌拍了下去。
霍媽媽抱著外孫,怎麼看怎麼喜歡,不停的說著,哎喲,我的小寶貝兒,小心肝,笑得一臉慈祥,親也親不夠。
鄭源祈抖雞皮疙瘩,媽,你原本就這麼膩歪嗎..
另外一邊的病房內,盧瑾淵守在霍楠的身邊,
她的臉色還不是很好,以前聽同事說生一次孩子就好比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她只知道生孩子會疼,哪知道真的會疼的快要死掉,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見紅的時候身下的血水像開了小水龍頭一樣,那一刻她好似真的要疼的暈過去。
小寶滿月的那天,盧瑾淵鄭重其事的辦了一場盛大的求婚宴。
他數次哽咽,「 二十幾歲時,我固執地以為自己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有愛的能力。
但在遇見你之後,我知道,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不會消失,只要有人喚醒,它就一定在。
我很感激內心偏執的我遇見了你,你和你的家庭帶給了我無盡的溫暖,膽小又沒出息的我曾覺得自己和你無論什麼方面都不般配,我配不上你,
你值得更好的一切。
可是我又害怕你找到比我好的男人,我徹底失去你,這話是發自真心的,所以自私的我再次請求你回到我的身邊。
可是我卻得知了自己需要手術的消息,生死未卜的我,膽小的我再次選擇逃跑,可是你卻執拗得令我又氣又疼。
我生病你日夜不眠守在我的身邊,我再沒辦法欺騙自己可以放棄你,看見你留著眼淚看著我的時候,我快要不能呼吸,我多害怕有些話因為自己的遲疑再也不能說出口,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在一起的所有的時間,所有哭過笑過的時間,碰撞爭吵磨合的時間,失去一切又再次找回的時間,摔倒之後爬起來的時間,我想人生中的每一個我可以堅持下去的瞬間,都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想人生的最後一個瞬間,都是和你一起度過。
回想起我們所有的瞬間,一切都很完美, 」
她看著他,喜極而泣。
盧瑾淵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吻一下,看著她的眼睛溫柔的吻下去,唇舌交纏最後兩人氣息都不穩,又緊緊擁在一起。
盧瑾淵緊緊的握住霍楠的手,十指相扣,轉頭看向霍楠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讓人感動,「從第一次和你見面到現在,仔細算一算啊,這已經是我們認識的第八個年頭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裡滿滿都是笑意,
她仔細回想,每一點每一滴,時時刻刻,心裡一動,慢慢勾起了唇角,很快笑容加深。
她明明是個不溫不火性子,卻甘心情願的和他糾纏了這麼多年。那些回憶一股腦的湧來,霍楠一時感慨萬千。
有人說過,起死回生的人最後會活出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因為走過了鬼門關,經歷了失去,就會迫切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麼,渴望,渴望幸福,渴望她在自己的身邊,這就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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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家小寶一年級的時候,語文老師給他們布置的家庭作業是寫一篇作文,我的爸爸媽媽。
他背著書包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爸爸媽媽,撓撓小腦袋,
回家的鵝卵石小道,
一男一女輕聲說著話,男子穿著褐色大衣緊緊握住身邊女子的手,他從容俊朗,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則是溫婉平和,眉眼裡面都是溢出來的溫暖,她攬著身邊男人的胳膊,不時側身歪頭看向他問著什麼,男人笑著回答,偶爾側頭看女子一眼,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
「快點跟上,」霍楠回頭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盧瑾淵一把把孩子撈起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