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師問罪,還是來道歉?
2024-06-06 00:12:51
作者: 沐茶茶
等許暗打完電話回來,沒看見陳依。
他當陳依走了,沒太在意。
大木進來時,看到許暗一雙大長腿敲在茶几上,背靠著沙發在吞雲吐霧的抽菸。
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大木勸:「暗哥,你年紀輕輕的煙不離手,老煙槍可不招女孩子喜歡!誰讓你戒菸你都不聽,非得意姐說話你才聽!」
他自言自語:「意姐兩天沒來了。不會真嚇出什麼毛病來了吧?」他舅舅是警察,吃飯時無意聊了兩句,被大木聽到了。後來有心打聽了下,才知道姜意意身上發生的一些怪事。
許暗聽到眉心微微折出皺痕,輕輕哂笑一聲。
嘴裡吐出一個字,「滾。」
大木不在意。
人湊上來,左看右看,問許暗:「陳依呢,剛才不還看到在你這兒?她人呢?」
許暗臉色淡淡,不甚在意:「不知道。」
大木盯著許暗看,也不知許暗拿著手機搗鼓什麼東西,他湊近一點去看,還沒看到,許暗把手機屏幕蓋住了。
大木抵了抵後槽牙,嘴裡嘖嘖兩聲。
大木:「什麼東西捂這麼緊,不讓看?」
許暗神色淡淡,沒說話,收回腿,站起來,手機賽兜里,要往外走,被大木喊住了。
許暗回頭:「有事?」
大木想了想,說:「暗哥,你那次救了意姐,不會真的一吻定情吧?雖然說意姐比你大一歲,姐弟戀沒什麼,可意姐畢竟是過結過婚又離了婚的女人。你現在成天心不在焉的,看得出你對意姐動心思了,我真怕你越陷越深。」
見許暗沉默不說話,一雙黝黑的眸子盯著他看,有幾分不快。大木嘆口氣,又接著道:「當然了,我不是說意姐不好,她漂亮,性格也好,姐弟戀沒什麼,離過婚嫁過人也沒什麼。可關鍵是,她的男人是傅池宴,傅池宴是誰,傅秦文的大哥。」
大木絮絮叨叨:「當然,一個是私生子,一個是正兒八經傅家繼承人。這一切都拋開,暗哥,陳依對你的心思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她跟在你身邊兩年,心裡眼裡都是你,那麼多人追她都被她拒絕了。我都覺得……」
許暗打斷:「你覺得什麼?」
不等大木說,許暗手插進口袋裡,不以為意的哂笑一聲:「你覺得陳依好,跟她在一起唄。」
說完,人瀟灑走了。
大木搖搖頭,感慨:「痴男怨女啊,愛情是毒。」
他沒事才會去碰呢。
許暗想去衛生間洗手,許家一個電話打過來,經過洗手間他又離開。此刻,陳依躲在最角落的洗手間,門後用掃帚擋住了。
確定不會有人來。
她跟人打電話,「事情處理的乾淨嗎?」
捂著話筒,聲音儘量的很小聲。
那頭:「大小姐,放心吧。很乾淨,不會有什麼問題。就算警察找到了什麼證據,也不會牽扯到你身上的。給了那人一筆錢,已經離開了。」
陳依心裡鬆了一口氣。
她說:「讓你查許暗的事查到了嗎?我爸那邊別讓他知道了。還有,查到了不許聲張,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掛了電話,陳依對著鏡子整理頭髮。
然後出了衛生間。
——————
傅池宴到辦公室,喝了半杯咖啡,秘書拿來一沓需要傅總簽字的文件。規整放一邊,秘書看著傅池宴深色的西裝,今天配了一條深藍色的條紋領帶,新的。
這沒什麼。
只是,領帶上夾了一枚鑽石領夾。
以前,傅總沒有這麼佩戴過。
秘書微微一詫,很快收起思緒,提醒傅池宴說:「傅總,還有五分鐘時間要開會。」
傅池宴轉了一下手腕的錶盤,說:「知道了。」
傅池宴去會議室沒多久,有人就找江秘書。
江秘書說:「怎麼了?」
來人說:「有一個女人要找傅總,沒有預約,我說傅總在開會,讓她等一下聯繫過傅總再說,沒想到她就硬闖,我叫保安攔下了。」
江秘書面色平靜,「那還慌什麼。」
她還有其他工作要處理。
在辦公室看到傅池宴領帶上的領帶夾時,就知道是什麼人戴上去的,肯定不會是傅總自己。雖然低調,卻奢侈惹眼的鑽石,也只有傅太太是這個口味了。
至於哪個女人想硬闖上來找傅池宴,江秘書不關心。
「等下,江姐。」
那人湊近,左右看了下,確定不會有人聽到,才小聲說:「那個女人挺漂亮的,說是傅總夫人的閨蜜。她說她手裡有傅總的一份大料,傅總肯定不希望被外界知道。」
江秘書皺眉。
一個漂亮的女人,又是傅太太閨蜜,來硬找傅池宴,是傅總的料,又能讓傅總不想被外人知道的事,也就那些隱秘不能公開的事了。成年男女之間,無非就那些事。
只不過,傅總?
江秘書不太信,沒讓自己往那方面想。
江秘書沉吟了下,說:「我下樓看看。」
兩個小時後。
會議室里噤若寒蟬。
傅池宴坐在上位,下面離最近的是集團董事會,幾個人都黑著臉,沒出聲。傅池宴垂著眼面無表情,平靜而沉默,看不出情緒的轉動著腕錶,保持一個姿勢坐在椅子上。
他領帶上的鑽石領帶夾反著光。
他不說話,下面人也都不敢隨便張口。
剛才口若懸河的財政部科長被傅池宴一個文件砸下去,傅池宴一個字不說,但久居上位者,氣場沒人敢跟他當場叫板。
此後再沒人敢說虛的。
結束時,傅池宴就說一句話:「再回去整理整理,下次會議別再讓我聽到沒用的。」
開完集團總結報告和下一季度戰略部署會議,傅池宴回到辦公室,手撐在辦公桌上揉了揉眉眼。稍後,拿手機,給姜意意發簡訊。
【中午想吃什麼?】
三分鐘後,姜意意回:【飯。】
傅池宴盯著這個飯字,看了好一會兒,能想像出來那個小女人發這個字時臉上什麼表情,傲嬌得瑟又挑釁的模樣。他低笑了一聲。
想發語音,又打消了念頭。
肉麻的話他還真說不出來,雖然請教沈斯戀愛經,怎麼跟女孩子打交道,可當著面可以,用手機這種冷冰冰的玩意兒去表達。
傅池宴還是不太習慣。
在他認知里,電話是用來溝通的。
不是用來表達情感的。
退出語音模式,打字過去:【吃什麼飯?我讓秘書也給我訂一份……】
正打著,有人敲門,傅池宴頭也沒抬。
【進。】
得到應許,江秘書推門走進來。
「傅總。」
她看一眼傅池宴的臉色,傅池宴低頭正在發信息,眉眼一如既往的深沉冷漠,但是,還是有一點點少許的柔和。
江秘書大概心裡有數。
傅池宴發的肯定不會是跟工作有關的信息。
江秘書想了想,說:「您的一位女性朋友找你,說有事跟你單獨談。姓焦,叫焦婭楠。」
聞言,傅池宴微微一怔。
焦婭楠?
他沒說話,略微思考了幾秒,問:「她人呢?」
江秘書說:「在會客室等著。」
「帶她進來。」江秘書點頭,轉身走一步,又聽到傅池宴說:「二十分鐘後,進來找我。」
江秘書跟在傅池宴身邊不是一天兩天。
自然明白了傅池宴話里的意思。
傅池宴交代的很明白,對焦婭楠,他最多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時間一到,多一秒都不行,焦婭楠得從他辦公室走人。
她點頭,「好的傅總。」
沒多久,焦婭楠就進來了。
她臉上畫著淡妝,長發鋪背,一條高腰裙子把腰掐的纖細,小腿被細高跟鞋襯得線條優美均勻。傅池宴看焦婭楠一眼,不看臉,猛地一眼看過去,還以為來的人是姜意意。
有些人,自己毫無知覺。
卻在不經意中,活成了別人的樣子,還是自己最討厭人的樣子。這也算是個笑話。
傅池宴並不寒暄客氣,只保持最基本的禮貌叫焦婭楠坐,神情清冷而疏離感:「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興師問罪,還是來道歉?」
焦婭楠走到辦公桌前。
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張辦公桌的距離。
她目光冷冷打量著傅池宴英俊淡漠的臉,什麼興師問罪道歉,她不關心。她說:「我小阿姨和我爸的事,是不是你安排人爆料出來的?」
傅池宴沒回答,只反問:「裝神弄鬼嚇姜意意的事,是不是你經受策劃的?」
焦婭楠只事一愣,臉上無任何異樣。
她一臉無辜,茫然的神情:「什麼裝神弄鬼,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是嗎?」
傅池宴漆黑平靜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打量她。
此外,再無一句話。
片刻,焦婭楠開口說:「左一個姜意意,右一個姜意意,傅池宴,你還真是愛慘了她。可惜,她對你的感情有回應嗎?如果有,如果她信任你,就不會經人挑撥的跟你離婚了。」
她眉眼是冷淡,嫵媚。
連嫵媚都真正的透著一股冷。
是骨子裡的。
在這方面,傅池宴也是這類人,他和焦婭楠是一種人,按理說,應該天生的一對。
傅池宴面無表情笑下,是真正的那種皮笑肉不笑,沒人比他用這個詞表現的更到位。
「我是愛慘了她。」
這一句,讓焦婭楠臉色沉了沉。
「我的確很愛姜意意,比你以為的還要更愛她。從她年少,我就偷拍了她,覬覦她。焦婭楠,我不覺得這是什麼髒髒的事,你也威脅不了我。哪怕你現在把我當初威逼利誘不擇手段逼得姜家不得不把女兒嫁給我的事抖出來,我也無所謂。」
「但是之前,」
傅池宴頓了下,眼神落在焦婭楠身上,他平靜的沒有一絲憤怒緊張,沒有一絲波瀾起伏,仿佛沒什麼事能讓他情緒大起大落的失控。
這種冷沉平靜而又鋒利的眼神,讓焦婭楠心裡毛躁了一分,她不敢跟他再對視。
「然後怎麼樣?」
她不禁問了一句。
傅池宴嘴角薄涼一勾,手腕交叉,骨頭髮出清脆的輕響。他目光投焦婭楠臉上,一字一句言語清晰說:「你小媽,你那個妹妹,你爸媽和焦家,我不介意替你毀了。的確我不算什麼好人,更非心慈手軟的。所以——」
「你用在姜意意身上的,我十倍奉還。」
焦婭楠眼睫狠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