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兩更合一)
2024-06-06 00:12:50
作者: 沐茶茶
說完,傅池宴徑直去了客房。
姜意意手機收到一條簡訊。
她低頭,打開看。來自傅池宴:【別怕,我就在旁邊。窗戶關好,蓋好被子,夜裡可能變天,有雨。】
姜意意一字一行的看完,打字。
打完一行,又刪掉。
想來想去,最後沒有回覆。
姜意意原地站一會兒,抱著手臂,慢慢轉身走向主臥。看著熟悉的臥室,熟悉的布置,裡面的一切都沒變。甚至,她用了一大半的護膚品都還保持原樣放在原位。
一切都還是離婚前的模樣。
傅池宴沒有處理掉。
姜意意說不清心裡什麼感受。
有感覺,又沒有什麼感覺。
靠在牆壁上,看著屋裡目無焦點,發了好一會兒呆,她心裡鬥爭著,最後順從本心,走向衣櫃,找了一件睡裙,又重新洗一遍澡。
衛生間裡,熱水熏得鏡面模糊。
室內水汽騰升。
明明水很熱,可姜意意依舊覺得身體發冷。
水從頭頂澆下來。
進了眼睛裡,她不敢閉眼。
一閉眼,腦子裡就是血娃娃的詭異笑容。
越是克制的不去想,頭腦里越是不散。
不知怎麼的,一張臉眼前一閃而過,大腦里閃過之前車禍現場,被傅秦文撞飛的小姑娘。也是長發,穿著裙子。
高空摔下落趴在地上,纖細白嫩的腿上全是血。
跟血娃娃,幾乎一模一樣。
姜意意整個人僵在水下。
她急匆匆洗完,換上睡裙,頭髮也沒吹,就開門出去找傅池宴。客房的門沒關,一推就開了。傅池宴已經整理好床鋪,屋裡開著暗燈,解著襯衫扣子準備洗澡。
扣子解開到了一半。
「傅池宴——」
門口姜意意的聲音。
傅池宴愣下,詫異轉過身。
姜意意視線停留在傅池宴身上一秒,話音戛然而止,而後轉過身,抬腿就朝外走。
走了一步,她停下。
姜意意呼口氣,握住手指,又轉身進來。
慌什麼。
這個人脫衣服又不是脫褲子,她心虛跑什麼?再說,又不是沒見過屋裡男人不穿衣服的樣子。不僅見過摸過,甚至就連他臀部有一個米粒大的小黑點她都知道。
肉肉的,凸起來的。
她還不止一回摸過呢,覺得好玩兒。
傅池宴目光審視的看著姜意意,她眼中的情緒變化都捕捉在眼底,只是不知道她這會兒正在腦補什麼東西,讓她臉蛋看起來有點紅紅的。
傅池宴也不戳破。
他不動聲色,把扣子又重新一顆顆扣回去。
一顆,兩顆,三顆……
全部扣完,對上姜意意視線,傅池宴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淡淡一笑問:「著急忙慌的見到我跑什麼?頭髮怎麼也不吹乾?」
說著,他走過去拉住姜意意。
姜意意想抽手,沒抽開。
把人按在床上,傅池宴離開房間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條毛巾,還有吹風機。
「傅池宴……」
她剛起來,被人按著腦袋坐下。
「頭髮不吹乾睡覺,第二天會得頭痛病。」
姜意意坐得直,身體微微緊繃。
她拒絕說:「不用……」
傅池宴打斷:「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坐著別動。」他施壓按住她肩膀。
姜意意只好隨他了。
傅池宴用毛巾給姜意意擦著濕發,一陣清香,他動作輕柔,從發梢一點點往上擦。整個過程,他沒有說話,很專心認真,就像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不是小事。
傅池宴溫熱的手指偶爾擦過姜意意的耳垂,姜意意僵硬著身體,心尖上異樣酥麻。
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碰觸。
她剛要張嘴,讓傅池宴別弄了。
白色毛巾就丟到一旁的凳子上,傅池宴插上吹風機的電,開口說:「坐過來一點兒。」
線沒那麼長,夠不著。
姜意意抓一抓不怎麼滴水的頭髮,頭髮上溫熱的觸感還在,沒看傅池宴,若無其事說:「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吹乾就好。」
傅池宴沒聽到似的,「過來。」
他嫌棄似的語氣,說:「你吹的太慢,耗電。」
姜意意:「……」
她嘴角扯了扯,怪異的看著傅池宴,想問你窮到電費都要省著用的地步了?
傅氏集團倒閉了?
不過,她沒問。不然跟打情罵俏似的。
既然有人願意服務,姜意意也不想端著裝矜持,前夫而已,又不是洪水猛獸。她起身坐過去,脊背挺直,傅池宴看她一眼。
手放在膝蓋上,就像一個坐直聽課的小學生。
他笑下,開始給她吹頭髮。
他沒再開口,她也沒說話。
室內只有吹風機的聲音,和兩個人的心跳聲。
直到全部吹乾。
傅池宴收了吹風機。
他以前給她洗過一次頭,吹頭髮這是第二次,姜意意把柔順的頭髮拂後背去,為了氣氛不那麼僵持,沒話找話,打破一室的安靜。
她問:「我不是你第一個伺候吹頭髮的女生吧?」
那麼嫻熟。
一般男的不應該是笨手笨腳的,不扯掉幾根頭髮就算好的。
傅池宴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得了便宜賣乖。」
姜意意沒明白:「嗯?什麼意思。」
「意思是,」傅池宴不咸不淡說,「沒給別的女人吹過頭髮,你是第一個,允許你得瑟。」
姜意意:「……」
誰得瑟了?
她心裡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話題扯遠了,姜意意這才想起正事。
她表情嚴肅的跟傅池宴說:「你後來不是上樓了一趟,看到那個洋娃娃了嗎?我剛剛才突然想起來,那個快遞娃娃詭異在哪兒了。無論頭髮,還是裙子,造型都太像之前車禍被撞死的那個十多歲小姑娘。」
「可是……」
她停了下,腦子有點亂。
這就是姜意意想不通不理解的地方,「當時車上有四個人,我只是坐在后座,開車的人也並不是我。為什麼我會收到這樣的恐嚇?」
「其他的人呢?」
傅池宴沒想到姜意意來就是說這事的。
他說:「目前來看,應該就你。」
就只有姜意意一個人收到恐嚇快遞了。
只有她?
姜意意越想越不對,為什麼四個人,單單就只有她?她抬頭,盯著傅池宴看:「那個小女孩的家裡,怎麼說?」
那天遭遇車禍撞死了人,姜意意嚇到了,後來就選擇性的遺忘,不想主觀的想起來。至於後續,她也沒有特別去在意關注過。
而且,許暗也隻字不提。
都默認似的不說。
人是傅秦文開車撞的,至於怎麼個處理結果,那都是傅秦文個人的事情。姜意意本來也跟傅秦文不熟,加上和傅池宴的關係,她對傅秦文也沒什麼特別存在的感情。
整個事情,她都不算很了解。
姜意意不知道,不代表傅池宴就不知道。
那天的車禍後續報導,他都關注了。
小姑娘撞死的現場圖片,傅池宴也看到了。
被神秘人恐嚇這件事,姜意意是當事人,她有知情權,傅池宴考慮了下,也沒瞞著。
告訴她:「那個小姑娘十二歲,上小學四年級。家裡的獨生女,他爸爸在傅氏旗下一家地產公司工作,是傅氏員工。」
「傅氏員工?」姜意意錯愕。
這麼巧?
傅池宴是傅氏總裁,老闆家的家人撞死了自己女兒,那麼有沒可能……
她臉色突變。
姜意意在想什麼,傅池宴大概猜到了。
他說:「我當時看到那個娃娃就想到了,跟警方提了這個消息,我也安排人私下查了。別胡思亂想了,你一個人在這想也不會想出什麼來。去睡吧,有結果了我第一個告訴你。」
姜意意「喔」了一聲。
她過來就是要告訴他線索的。
沒想到,傅池宴已經知道了。
姜意意說了一聲晚安,人離開房間。
想到另一件事,傅池宴叫住她。
「方林海的事,我得知了一些結果。他所謂那個侄女和焦婭楠認識,聽說私底下有來往,關係還不錯。」
走到門口,姜意意回頭。
「方林海侄女?」
她停頓了一下,說:「是親侄女嗎?就是外界傳的那個被性侵的親侄女?」
傅池宴:「不是,外甥女。」
姜意意心裡罵了一遍:畜牲。
自己的親外甥女,都能下得了手。
消化了一遍傅池宴的意思,姜意意只覺得心頭髮冷,骨頭髮寒,她說:「你的意思是,那天在方林海別墅,那晚的紅衣女人在我面前重複跳樓,不是我的幻覺,是焦婭楠搞的鬼?」
傅池宴思忖了一下,「很大的可能我猜是,沒有證據,但八九不離十。」
「她為什麼這麼做。」
姜意意忽然聲音變冷。
姜意意緊緊捏著手指,臉上都是憤怒迷茫,她問傅池宴:「她為什麼這樣子做?我從沒傷害過她,我真心實意的把她當閨蜜當朋友,她就這麼恨我不惜背後插我一刀?傅池宴,她到底是嫉妒你還是嫉妒我?她嫉妒我什麼,嫉妒我一無是處還是嫉妒我得到你了?傅池宴,你告訴我,焦婭楠是不是喜歡你?」
是不是喜歡傅池宴,反正姜意意看不出來。
焦婭楠在她身邊掩飾的太好了。
好到,她以前一點沒察覺。
「我眼裡沒有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
傅池宴這麼回答。
他走到姜意意身邊,看著她臉上血色盡失,抬手撫了一下她柔順的髮絲,嘆口氣,嗓音低柔:「也許,她不喜歡我,她只是因為嫉妒你。嫉妒你長得漂亮,嫉妒你嫁給我,是傅氏繼承人的夫人,嫉妒你順風順水過的比她好。你沒有錯,錯的是她。人性就是這樣,眼紅,無關的人管不著,但是見不得身邊的人過的比她好。」
「又或者。」
傅池宴一字一句說,「焦婭楠也許知道,你雖心不甘情不願,可我不一樣,我愛你。」
不僅僅是愛著姜意意。
還是偏愛。
——————
姜意意睡到半夜驚醒。
果然,外面狂風暴雨,雨聲呼呼啦啦。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電,臨睡時並沒有關燈。姜意意開床頭燈,燈不亮。
她整個人傻了。
披頭散髮的在床頭懵坐著。
下一刻,她立馬去床頭摸手機。
打開手機那一刻,窗外是沉沉滾雷聲。
姜意意跳下床,光著腳跑出去。
跑到傅池宴睡的客房,門沒關,姜意意想也沒想的推開門進去,她心口不安,借著手機的亮光去找人。結果,床上並沒有人。
傅池宴不在房間。
姜意意不由自主愣在原地。
一個雷加閃電,一絲亮白的光從窗簾的縫隙透進屋裡,照的姜意意的臉緊繃發白。
屋外有腳步聲。
姜意意捏著手機,轉身出去,走到門口,碰到迎面過來的人。手機光照過去,她還沒看清是誰,一雙手就把她人撈過去,她緊貼在他胸口,頭頂是傅池宴的聲音。
「被打雷吵醒了?」
他緊接著道:「停電了,我下樓一趟,看是不是跳閘。不是跳閘,停電,估計外頭的電線被大風吹斷了。」
他檢查完後就上樓了。
發現主臥的臥室開著,喊了一聲姜意意沒人應,床上也沒人,鞋還在床邊。他就走到他房間這邊來,果然看見屋裡一道身影。
姜意意沒說話。
沒一會兒,姜意意的手機也不亮了。
沒電了,手機自動關機。
姜意意:「……」
這下,更鬱悶無語了。
姜意意不想靠傅池宴那麼近,可是四周黑漆漆的又空又曠,她又心生害怕,不敢離他太遠。索性任由他抱著自己。
他走到哪兒,她就跟著貼他到哪兒。
緊黏著他的一個小跟屁蟲。
恨不得貼他身上了。
她這份依賴,傅池宴不僅不厭煩,反而很喜歡。
他喜歡姜意意黏他。
感覺到傅池宴胸腔的微微震動,姜意意掐了他胳膊一下,仰頭瞪他說:「你笑什麼。」
他就吃定了她不敢推開他。
相比被傅池宴抱在懷裡,她更怕黑。
傅池宴說:「膽小鬼。」
姜意意不理他,走到床邊,傅池宴突然把手機燈關了,這下屋子裡一點亮光都沒有了。
姜意意什麼都看不見。
視覺上的黑暗更刺激神經。
她緊拉著傅池宴的胳膊,往他身旁湊:「你關了手電筒幹嘛?你手機不會也沒電了吧?」
「差不多。忘了充了。」
傅池宴停頓下,接著說:「現在凌晨兩點半,物業的人也都睡了。估計明天早上才會有人來修。你是在客房,還是回主臥?」
姜意意沒明白他後一句意思。
「我不敢睡。我要跟你睡。」
說完,她咬了咬唇。發揮厚臉皮的勁兒,什麼都不管了,乾脆豁出去了。「我跟你睡。傅池宴,你今晚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黑暗裡,傅池宴低頭笑了一下。
小無賴。他心想。
姜意意看不見。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一隻細白柔弱無骨的手緊緊扯著男人睡衣的袖子,今晚就不打算放開的意思。
半晌,坐在床邊的傅池宴開口:「嗯,沒打算不管你,也沒說趕你走。」
他恢復了商人本性,無利不起早,討價還價說:「我陪你睡一夜,免費借你當大抱枕。我保證不動手動腳,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傅池宴:「親我臉一口。」
姜意意沒說話。
忽地,外面電閃了一下,一道滾雷炸開,傅池宴陰險的要把姜意意的手拉開,姜意意忽然彎腰下來,在他臉上親一口。
雷過後,就是閃電。
這個時候,傅池宴臉有意無意偏一個角度。
本來準確無誤親在傅池宴臉上的吻親在了傅池宴的薄唇上,微涼的觸感,姜意意驀地愣住了,她心口停滯半拍。下一秒,她的腰被傅池宴的手握住一拉,把人帶到他懷裡。
姜意意跌跪在傅池宴的腿上。
她雙手沒處可放,撐在傅池宴的肩膀上。
傅池宴摟著姜意意的腰,把垂到他臉上的頭髮撥開,落到他臉上癢。
感覺姜意意沒反應過來,傅池宴聲音里是輕笑,他提醒說:「親錯地方了。」
「禮尚往來,意意,我還回去。」
說完,捧住姜意意後腦勺壓下來。
他原本想輕輕啄一口她唇就放開,可碰到她的那一刻,面前這個女人就像是毒一般,吸引著他靠近,他無法自控,又難以抑制。
身體細胞和血液沸騰叫囂著要她。
他愛她,想要她,永遠的占為己有。
把她關起來,困在無人的海島里。
只有她,只有他。
一座無人島,只有姜意意和傅池宴。
他眼眸轉深,吻住她的唇。
姜意意反應過來掙扎,被傅池宴扣住手腕。
他不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不僅沒有行君子之禮,反而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的深吻著她的唇,頂開她的牙關,鑽進她嘴裡,與她糾纏。
她就像一條被水草纏住的魚。
無法呼吸,所有的氧氣都被傅池宴的親吻榨乾。
他直接而又熱烈的吻她。
姜意意反抗不了,漸漸放棄了掙扎。她整個人都亂的,心亂,身體也亂。她整個人仿佛一枚冰激凌一樣,熱的快要化在他的舌尖。
不知道多久,喘息著分開。
傅池宴鬆開了姜意意。
嘴角拉出一條絲線,格外的曖|昧,黑暗裡,可惜兩個人誰也都看不見。姜意意渾身癱軟無力的倚靠在傅池宴懷裡,她輕輕的喘氣,被他吻的心猿意馬,吻到媚眼如絲。
儘管她不承認。
可事實上,她真的被傅池宴吻到動情了。
傅池宴是個接吻的高手,床上也是。
當然,這個演練者是她。
果然啊——
黑夜和酒是讓人理智容易迷失的兩樣東西。
「瘋夠了?」
姜意意開口說話,聲音都沙啞:「傅池宴,你別得寸進尺不要臉啊!你再進一步試試,信不信我踹了你那兒!」
她是真的生氣,也是真的威脅。
「說了不碰你,我只是親你。親到了,所以,允許你抱我一夜。腿壓在我肚子上都沒關係。」
傅池宴把裙子吊帶拉到姜意意肩膀。
他拍怕床,說:「不早了,休息吧。」
姜意意起身,還是克制不住踹了傅池宴的小腿一下,爬上床。她躺下沒多久,就被身後貼過來的傅池宴圈抱在懷裡。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發頂。
「我抱著你睡,別怕,睡吧。」
姜意意閉上眼,沒回應。
經過那一晚糾纏的廝磨,姜意意在傅池宴這兒住下來。兩天沒出門。
她一直等著警察那邊的處理結果,還沒有等到答覆。公寓那邊,她是不敢回去了。
一個人不敢再住。
她也不是白住傅池宴這兒。
按天計算給傅池宴住宿費,一天五百,把傅池宴家裡當酒店了。
只要她安心住下,一眼能看到她,傅池宴沒什麼意見,把錢收了。他單開的帳戶,五千萬已經打到姜意意拿著的卡上。就算姜家發現了這筆錢,也沒辦法凍結。
兩天沒去舞蹈團,許暗打來電話。
「姐姐,你生病了嗎?我聽人說,你兩天都沒來了。身體哪裡不舒服?」
許暗的聲音很輕。
細聽下,似乎還有委屈。
姜意意失笑,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說:「嗯,這兩天身體是不舒服,我明天就過去。」
許暗「嗯」下,把手中的煙摁在飲料瓶里,想到聽大木說的事,問姜意意:「姐姐,聽說你被人快遞恐嚇了,是不是真的?」
他話音剛落,旁邊人手裡的礦泉水瓶掉地。
滾到他的腳下。
許暗抬眼看一眼陳依,見看到她,陳依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要笑不笑的,仿佛掩飾著什麼,看他的眼神微微閃躲。
許暗沒在意。
他起身,走遠了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