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難逃、互相傷害呀（加更）

  「你承認了？」

  這種沒面子，拉下尊嚴，顯得有些卑微的話，一點不像傅池宴能說出來的。結婚兩年，別說他低聲軟語有過這幅口氣。

  他什麼時候不是高高在上？

  成天一副大爺債主樣，欠他欠八百億似的。

  他哪回甘於低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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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問他，是不是暗戀她，他明明就是，可嘴上還是冷硬的不行，折損姜意意的自尊心刺激她，他還死不承認，不肯低頭。

  再者，和他一起生活兩年，就連情話，傅池宴說甜言蜜語加起來算算，還不到二個指頭。

  唯一情動的時候。

  是在床上。

  就算那種情況，他也只會沙啞的喊一聲老婆。

  姜意意一點不感動，甚至還有些無語凝噎，她看傅池宴半天，說：「這不會是你說的話，你從百度上背下來的吧？說你悶騷，覺得對不起悶騷這個詞，說你嘴甜，你以前怎麼不會？跟我一離婚，你就會了？你當我三歲啊！」

  傅池宴承認：「百度了。」

  姜意意聞言一怔，「你說什麼？」

  傅池宴坦白說：「查的百度，想知道怎麼討女人喜歡怎麼追女人。沒追過女人也沒哄過，沒有經驗，學一下情話怎麼說。」

  姜意意不知道說什麼了。

  怪不得他突然跟開竅似的，嘴甜了。

  姜意意不為所動，冷冷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我們不可能……」

  「我在改。」傅池宴打斷。

  他不想聽到姜意意意下一句否認。

  「沒想過會這麼嚴重，你用自殺逼我妥協，我沒有料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既然你不喜歡被婚姻束縛的生活，以後我也不會逼你。」

  她喜歡什麼樣的方式，以後他就用什麼樣的方式跟她相處。只要她高興舒服就行，他會盡力去改變不足，改掉不好的地方。

  傅池宴喊：「姜姜。」

  他說：「我從來就沒有打算放棄你。不想跟我做夫妻，那我們從談戀愛開始，我追你，你可以不答應，多久都行。但是你身邊不能有別人。」

  「不管是蔣南渟，還是別的什麼男人。」

  「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

  姜意意聽的無語，也只想翻白眼。

  她算明白了。

  她以為的離婚，是終點。

  是瀟瀟灑灑再無瓜葛，各走各的。

  但是在傅池宴這兒，離婚只是退一步，只是夫妻吵架賭氣玩情趣的一種，迂迴的戰術而已。

  他的意思，他就沒打算放她。

  姜意意胸口悶悶的。

  離婚了，她都離婚了，她依然覺得自己像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

  無法呼吸。

  沒辦法自由。

  姜意意有些受不了，她說：「你還是不明白，傅池宴，我要逃離的不是婚姻，而是你。抱歉，你說你愛我，可我真的感覺不到，我只感覺到你對我的掌控，占有，讓我心裡壓抑，你明白嗎？你對誰都好，無論是姜聞聞，還是南音，你分給了她們不同的感情。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糾葛過往，讓你想保護處理好每一個人的關係，想處理妥帖，最好大家和平共處。」

  「但是，事實上證明，你處理的不僅不好，還處理的越來越混亂。你拿她們試探我，刺激我，除了讓我傷心對你心灰意冷，離你越來越遠，你什麼目的也沒達到。你把用在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用在我身上，用在女人身上，本身就錯了。女人跟男人不一樣，男人圖利，可我們女人是排斥同性的，尤其經不起試探利用。」

  「傅池宴，你想要這個好，想要那個好，可哪個都不好。你所給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不懂，你也給不了。」

  說話一大段話，姜意意感覺好累。

  她搖搖頭，苦笑一下。

  「傅池宴，你不懂，你還是不明白。」

  這話，姜意意說的苦澀而難過。

  傅池宴注視著姜意意，心疼的想抱她，可怕她牴觸就沒那麼做。他第一次覺得姜意意並非頭腦簡單單純，相反，她有很深的心思，也聰明，看問題的角度比他更明白更通透。

  只是，她壓在心底不說。

  她表現在臉上的，都是最簡單的。

  而他，感情上也不善於表達。

  兩個人的婚姻缺乏溝通，缺乏彼此認可和信任。

  這就是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

  也許，不關乎愛不愛。

  問題不在於他們相不相愛，是不是兩情相悅。

  問題在於認知。

  傅池宴有感覺，哪怕姜意意承認她愛上他了，她依然想要遠離他，不會和他在一起。

  這種情況，讓傅池宴有些無力。

  他不怕姜意意不愛她。

  她不愛，他也使了手段讓她嫁給了他。

  他怕的是，姜意意愛他，卻不願意再愛他。

  讓人愛上一個人不容易。

  可讓一個人放棄一個想要愛的人，卻很簡單。

  傅池宴有些心慌。

  他說：「姜姜，別放棄我，行嗎？」

  他捧著她的臉，態度誠懇：「我不懂，我不明白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改正。你別什麼都不說，讓我猜，我猜錯，只會讓你離我越來越遠。我承認我做的不對，故意冷淡對你冷漠，可我不知道怎麼做，讓你在意我多看我一眼。你說你感覺不到我愛你，那你呢，你愛我嗎？」

  他問：「姜意意，你又愛我嗎？」

  姜意意愣住沒說話。

  就像一個不知道怎麼表達的小孩，喜歡一個女生就欺負她，拽她的辮子，想要的只是得到關注和存在感，卻方式錯了，讓那個喜歡的女孩越來越怕他，討厭他。

  她越怕，他就越變本加厲的欺負。

  寵愛是愛，可有時候，欺負也是愛。

  只是，用錯了表達方式。

  姜意意聽懂了傅池宴話里的意思。

  她勾唇，望著他的眼睛沒躲閃，取笑道：「傅池宴，好歹你是三十歲，不是三歲。你一個成年男人用幾歲小男孩的思維行為做事，你可笑不可笑幼稚不幼稚？」

  「不是幼稚問題。」傅池宴回答。

  他說：「當初我們結婚，你是有多心不甘情不願的不願意嫁給我。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以為時間久了，你會對我有感情。也許有，但是不夠，抵不上你心底里的那個人。你最後嫁給我的原因，是因為一條項鍊。」

  「那條項鍊，是你答應妥協的原因。」

  說到這兒，傅池宴心裡五味雜陳，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心思坦誠說出來過，何況是嫉妒另外一個姜意意愛著的男人。

  他眼神里無奈而受傷，克制隱忍：「姜意意，我跟姜聞聞在一起，只不過也是因為你，想要你的注意，想要你的吃醋，可你沒有。我想要的不是她，是你，只是你。」

  「你呢。姜意意。」

  傅池宴問：「你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放不下心裡愛著的那個男人，是蔣南渟，還是蔣時川？」

  姜意意咽下喉嚨。

  他總算親口承認了。

  承認他對姜聞聞，當初只是利用。

  這個男人，真的……涼薄冷血啊。

  為了一個女人，可以毫無負擔的利用另外一個女人的真心，是說姜聞聞可悲可憐，還是她姜意意被這樣一個人愛著，覺得幸運？

  不。

  姜意意不覺得被傅池宴愛著是幸運。

  相反，有些可怕。

  傅池宴這個人，絕對不能招惹。

  這是姜意意以前對傅池宴的認知。

  他極其有城府就算了，姜意意現在愈發看的明白了，傅池宴還特別執著於一件事，有些偏執，這種人善於謀劃，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城。這種人也可怕，誰要落入他眼裡心裡，入了他的手掌心，想逃怕是很難。

  成了他心裡的雀，插翅難逃啊。

  傅池宴是一個睿智穩重的男人，可現在，變得幼稚且傻逼，城府全無的告訴她真相，他是真的有自信，覺得姜意意不會膈應。

  就沖他利用姜聞聞，姜意意就覺得不舒服。

  對喜歡自己的女人都能冷漠的利用。

  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他什麼都能做出來。

  他只是愛她，所做所為一切因為她，那將來呢？如果有一天，他變心了，他不愛她了，他像執著於她一樣的萬一哪天愛上了別的女人，那麼他對她，又會殘忍到哪一步？

  姜意意不知道，也根本不敢想。

  她會害怕。

  害怕這樣一個步步為營，心思城府深沉的男人。

  她鬥不過，也不想認栽。

  閉了閉眼，再睜開，姜意意聲音平靜說：「傅池宴，我不愛蔣南渟，我也不愛蔣時川了。我們兩個人的問題，於任何人無關。我愛你又如何，我不愛你又如何，我愛不愛別人又怎麼樣呢？回不去了，我不想和你一起。」

  「這就是答案。」

  她推開他，冷淡道：「我說的還不明白？」

  姜意意聲音乾脆，「你讓我害怕，很沒安全感，我不想靠近你，只想遠離。」

  「所以，」

  她無謂說：「大不了，互相傷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