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好言相勸

  如今場面混亂，慶幸的是風胤夜及時趕到，他手下的人很快就將這些流民控制住了。

  人潮湧動，他只好先把楚玥護起來。

  「大家稍安勿躁！」風胤夜面向他們，抬了抬手，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聲音堅定穩重。

  一時間，幾十雙眼睛朝他看過來，流民們也看出他風度不凡，又使喚得動這麼多官兵，想必也是朝堂的人，便不敢再騷動。

  他站在最中間，等吵鬧聲小了些後才緩緩開口：「天災無情，災事一出朝廷便立刻商量對策，逃亡人數過多目前還很難統一管理，但請大家相信，朝廷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我國的子民！各位來到此處，不過是為了求一條生路。幾日以來楚姑娘一直在施粥，又何必為難她？」

  流民們面面相覷，好似在疑心他說的話是否可信。

  「你是何人？莫不是說幾句話來搪塞我們？」人群中有人將信將疑地發問。

  風胤夜沒有回答他，而是向布施的小攤看去：「就在此處，朝廷開倉派下了糧食，每人每日可領三次乾糧，直到確定最後的解決方法。鄙人從不食言。」

  這麼一說，大部分的流民倒是歡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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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侍衛們圍出一條路，這些人排隊領乾糧，暴亂漸漸平息下來。

  而再回頭想找出方才人群中妄圖挑撥的那幾個人，卻發現對方早已逃竄。

  嘆了口氣，風胤夜沒在此事上再糾結。

  他回頭，面色凝重地望向楚玥。

  「這幾日你且在府中歇息著，施粥的事我會讓人接替，你可以不用這麼累的。」

  自從丞相千金公然開始施粥，之前那些流言蜚語自然是不攻而破，風胤夜本以為她不會親自做這件事太久，可誰知竟日日起早貪黑，堅持了下來。

  小姑娘穿得樸素，秀髮也只是用一根素簪子挽了個半雲髻，眼底的烏青連脂粉都快壓不住了。

  他都不敢想，她每日要面臨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暴動，又是多麼無助慌張。

  楚玥搖搖頭，眼中充滿堅定：「這件事非同小可，流民們本只是圖個生存，可近日不斷有人在其中挑撥，造成暴動，在此事沒有完全平息之前，他們一定會再次出現……」

  她抬眸，後面的話想必不用說風胤夜也能明白。

  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可莫名的，風胤夜不想讓她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此事牽扯重大，若被盯上，怕是難以自保，風胤夜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猶豫。

  楚玥似乎看出了他的糾結，她勾起嘴角，輕輕拉了拉這人的袖子。

  「我想知道真相，我姓楚，該擔起自己的責任。況且我也不是傻子，自然會小心謹慎，你讓我閉門不出，把命運交在別人手上，這次殺了我還難受。」

  她認真地盯著風胤夜的雙眼，眼中有幾分狡黠，語氣里又有些撒嬌的意味。

  堅持不了多久，這男人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罷了，這小姑娘一開始讓他另眼相看直至淪陷的，不也是她這份如同初生牛犢一般的勇氣和智慧嗎。

  傍晚，天色暗了下來，眼見著沒人再來領粥了，楚玥便張羅著收拾小攤，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因著入了夜，吹來的風裡都有了幾分刺骨的涼意，身邊的丫鬟輕咳了幾聲。

  「可是染了風寒？現下醫館還未關，去抓些藥吃，小病拖重了是折騰自己。」楚玥將自己身上的一袋碎銀遞給她。

  人心很重要，小丫頭跟著她施粥也是辛苦。

  丫鬟連忙謝過，正要離開。

  楚玥忽地心下一動，叫停了她。

  「順便跟醫館約好，明日一早送些防疫的藥草來，加在粥里，帳記我頭上。」

  天氣轉涼，朝廷那邊倒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消停下來，神仙打架，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她能幫一些是一些，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小姑娘老老實實應下來，便往醫館去了。

  楚玥獨自走過長廊，卻看見書房那頭還亮著，門輕輕掩著，楚夔連官服都還沒褪去，滿面愁容，許是在糾結什麼事。

  對於這個父親，楚玥的心裡確實蠻複雜的。

  不是個多慈祥的父親，可卻是個當之無愧的好官。

  仔細算來，這個時候，惠妃應該快向他拋出橄欖枝了，她勢必要阻止楚夔的。

  在廊里佇立了一會，楚玥終究還是抬腳往那處走去。

  她放慢腳步，輕聲進去，用恰到好處的力度給楚夔揉肩。

  「你怎來了？」楚夔沒想到是她，言語中帶了幾分詫異。

  「父親愁容滿面，可是遇見了什麼煩心事？女兒也想為父親排憂解難。」楚玥輕聲道。

  楚夔卻只是輕嘆一聲。

  雖然自己這個一向不親近的女兒，這段時間竟能輕鬆自如地應對一些事情，可他也只是歸因於她長大了心智成熟了些。

  他閉上眼，搖搖頭：「朝堂上的事，你不明白。」

  楚玥卻只是將目光投向案上的奏摺，緩緩開口。

  「如今惠妃得勢，勢必會藉機拼盡全力拉攏朝中勢力，為七皇子助力。而您在朝中權高位重，又深得皇上信任，惠妃黨自然是想拉攏您。」

  她聲音平靜，卻用三言兩語將目前的局勢道出。

  楚夔一下坐直了身子，轉頭看向自己女兒的目光中帶上了一些打量，隨後是嚴肅的呵斥：「這些彎彎繞繞，你一個小姑娘家就不要摻和進來了！」

  楚玥停下手中的動作，坐到楚夔對面，一字一句道：「女兒知道父親是疼愛女兒，不想讓女兒陷入險境，可惠妃的主意已經打到女兒身上了，他們先前在京中傳播謠言說丞相府在屯黑心糧，女兒這便每日施粥，方才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