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說要離婚了？

  姜漠對盛煙的欺騙釋懷了。

  就算盛煙最開始的動機不純，就算她利用過他，又怎麼樣呢。

  站在她的立場，她沒錯，她只是想追求幸福，只是想好好活著，能有什麼錯，結婚至今，盛煙沒傷害過他，這就夠了。

  不能否認，他剛才意識到她嫁給自己其實是想利用他的時候很氣憤，非常氣憤，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因為他一直篤定盛煙喜歡他。

  

  但同樣不能否認，聽到她最後這段類似表白的話，他燥怒的情緒已經被撫平。

  甚至，有一點愉悅。

  房間裡，盛煙一直等不到姜漠的回應，心裡便開始忐忑。

  「你......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很生氣？」

  姜漠盯著她忐忑不安的小臉，心裡已經原諒她了，但又覺得該趁機好好教訓一下，立立規矩，這段時間她總能輕易拿捏住他的心情，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理智告訴他，他絕對不允許女人爬到他頭上。

  於是，姜漠薄唇緊抿，只是淡淡的看著她，愣是一句話不說，將近半個小時的高冷范，盛煙淚眼婆娑，又開始絕望了。

  「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被騙了，不想要我了，你想跟我離婚是不是」

  姜漠還是沒理她，盛煙哭出聲，「對不起」

  她翻了個身，後背對著他，然後拉著被子裹住自己，很久才悶聲道：

  「你如果非要離婚，我無話可說，我們簽了婚前協議，就按那個來吧，奶奶那邊我去說，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會從河煙離開」

  她依舊沒等來姜漠的回答，但是，等來了一個擁抱。

  姜漠從後面抱住她，盛煙的身子立刻緊繃起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正揣測姜漠這是什麼意思，耳邊就傳來他一聲輕哼。

  「我說過，別自作聰明的揣摩我的心思，我什麼時候說要離婚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不想離婚？

  盛煙惶恐不安的情緒放鬆了不少，她翻身，濕漉漉的眸子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所以，你不會跟我離婚，對嗎？」

  姜漠輕哼了聲。

  「你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沒出軌沒背叛沒犯罪，只是隱瞞了過去而已，就算一直在看心理醫生，日常生活完全不受影響，我就算要離婚，法官也不會判」

  媽的，他完蛋了，說好了給她點臉色看看，結果她一哭一翻身，他直接撐不住了，聽她說出『離婚』兩個字，覺得心口都疼了。

  盛煙最喜歡姜漠的一點，就是他是非對錯分的很清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雖然他這話說的在理，但若是姜漠執意要跟她離，就算她堅決不離，姜漠也有能力讓法官判離。

  所以他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告訴她，他不會離婚。

  他的保證，最值得信任了，所以盛煙完全放心了，身子不再緊繃，軟綿綿的縮在他懷裡，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親。

  「你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姜漠正為自己剛才的心軟暗自惱怒，聽到這話，波瀾不驚的問了一句。

  「既然知道我會生氣，為什麼還要說？其實你可以繼續隱瞞」

  盛煙沉默了少許，才扯著唇角苦笑道：「其實從嫁給你開始，我心裡就沒有真的安穩過，不是因為你媽和你姐，而是我始終覺得，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看不到的圍牆」

  姜漠蹙眉，「圍牆？」

  盛煙輕輕嗯了一聲，「這道圍牆，就是我的恐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把過去掩藏的再好，總有被撕開的一天，陳清給我施加的緊箍咒是不定時炸彈，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但是我不敢」

  姜漠伸手把她拉到懷裡。

  「好了，這個話題結束，我還有幾個問題，下面我來問，你來回答」

  盛煙很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交談方式，所以對姜漠的提議很是贊同，往他懷裡鑽了鑽，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後才道：

  「好了，我準備好了，你問吧，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態度端正，姜漠很滿意。

  姜漠的第一個問題是，她來見盛德山和吳梅到底發生了什麼，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

  盛煙就把今天的事都老老實實交代了一遍，姜漠聽完，眉頭皺的很緊，視線落在她手上的紗布上，漆黑的眸子帶著冷然。

  「要我幫你收拾盛懷江嗎？」

  盛煙搖頭，「不用，站在他的角度，突然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出現，他惱是應該的，而且我確實是去找事的，他媽又被我氣暈了，他揍我正常」

  說完又補了一句，「當然，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次他碰我一根頭髮，我都會整死他」

  這畢竟是她自己的家事，是她的恩怨，所以姜漠尊重她的選擇，雖然他很想揍盛懷江。

  「那你接下來怎麼辦？還去找他們嗎？」

  聞言，盛煙慢慢收斂了笑容，「不找了，其實林霏霏早就給我打過預防針了，她說我可能會白跑一趟，來之前，奶奶也提醒我了，說我會失望」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噙著諷刺。

  「其實我根本沒奢望盛德山和吳梅會幫我澄清，就像奶奶說的，那樣自私的人，怎麼可能會悔悟，況且，陳清其實也不需要我證明，她心裡清楚我是被利用了」

  「我不是奔著讓他們幫我澄清來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他們這樣的人，到底會落個什麼下場，如果他們過得好，我就帶著盛子澄去分他的財產，我會把他們攪得天翻地覆」

  「事實證明，壞事做多了，是有報應的，可能我這種落井下石的想法不正確，但我見到他們過得不好，我很開心，我覺得很爽，我可以放過他們了，我解脫了」

  說到最後，盛煙略顯怯怯的看著姜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姜漠的指腹划過她沾著眼淚的臉頰，深邃的眸子墜入無邊的憐惜。

  「第一，你在來之前，就從林霏霏那裡知道他們過得不好了，可你先找盛德山談了，說明你其實是想給他們一個機會的，只是他們沒珍惜，第二，包子裡的頭髮事件，是你給他們的第二次機會，他們依舊沒珍惜，所以你才徹底失望了，對嗎？」

  以盛煙的脾氣，如果她真那麼絕情，知道他們過得不好後，應該是直接再添一把火，把他們的消息泄露給那些要債的人，根本沒必要親自跟他們周旋，看他們被高利貸的人追殺豈不是更爽？

  盛煙緊抿的唇角很快浮出笑意，摟著他的脖子撒了個嬌。

  「老公，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越了解我了，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姜漠正想說她自戀，突然想到什麼，「等等！」

  姜漠沉黑的眸子不偏不倚的看著她，心裡有些吃味，「你剛才說奶奶提醒你？所以這些事你都告訴奶奶了？你告訴奶奶你不告訴我？」

  盛煙眨眨眼，無辜道：「我沒有啊，我沒告訴奶奶」

  見姜漠擺明了不信，盛煙更無辜了。

  「你是我老公，是我最親近的人，我連你都不敢說，怎麼敢告訴奶奶，我真的什麼都沒說，但是關於我的事，奶奶好像全都知道，我在奶奶面前似乎一直都是透明的」

  盛煙答應過老太太，不會把她們之間的談話告訴姜漠，所以她斟酌後才道：

  「奶奶那麼疼你，在你的婚事上肯定是非常用心的，她敢讓你娶我，肯定是先把我的家底摸清楚了，所以我家裡什麼情況，甚至我的秘密，她知道並不奇怪」

  見姜漠陷入沉思，盛煙伸手戳了戳他好看的鎖骨。

  「奶奶知道的是我的秘密，我都不介意，你就別想太多了」

  他的鎖骨真好看，線條幾乎完美。

  姜漠抬起她的下顎，灼灼的眸光在她臉上打量許久，最後還捏著她的臉左右看了看。

  「其實我一直在想，奶奶到底看上你什麼了，你跟她又不熟，她是怎麼挑中你的？」

  就因為想不明白，所以之前他才會認定是盛煙主動取悅了老太太，但他跟盛煙相處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她。

  雖然盛煙一直拍他馬屁，一直在狂撩他，但這女人喜歡就會表現出來，不會走歪門邪道，應該不會搞小動作。

  所以，奶奶逼著他娶盛煙的原因至今是個迷，他問了好幾次，偏偏奶奶每次都是敷衍。

  盛煙聽了他這話，想到老太太跟她的兩年之約，便遲疑著開口。

  「奶奶的身體沒事吧，要不要再做個全身體檢？還是再做個吧」

  姜漠知道她的意思，薄唇微微抿起，搖搖頭，「上次她住院，我就讓戴叔給她做了全身檢查，能查的都查了，戴叔說沒什麼大問題，如果有問題會第一時間通知我」

  盛煙哦了一聲沒說話了，女人的第六感，她覺得老太太心裡藏著事，具體是什麼，說不上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姜漠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我記得你是高考狀元，凌海的市政府每年都會有關於狀元獎學金的相關政策，還有你的母校，應該都會給些獎勵，那些錢應該足夠你輕輕鬆鬆念完大學，為什麼你在大學的時候還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