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愛上你了

  割腕事件後，盛煙和陳清的關係降至冰點。

  出院之後，她要跟陳清斷絕關係，但最後還是為了盛子澄忍下來了。

  她不能責怪盛子澄，因為盛子澄動手打人，是因為她。

  「我去醫院找過幾次陳清，我不記得見過他們院長的侄子，但是那男人見過我」

  房間裡，盛煙往姜漠懷裡鑽了鑽，抱著他的腰，把眼淚在他身上抹乾淨。

  「那天也是巧了，那混蛋好像是喝酒喝出問題了，反正是住院了，盛子澄正好去醫院給陳清送東西，正好路過他的病房，又正好聽到他跟幾個狐朋狗友吹牛」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幾個渣男在一起聊的都是污言穢語，那混蛋說要追一個女人，保證三天內追到手，一天牽手，兩天接吻，三天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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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跟著起鬨，言語間儘是粗俗不堪的曖昧之言，盛子澄本來也沒在意，但是剛走沒多遠，就聽見他們提到了陳清，便立刻明白了他們說的是自己姐姐。

  盛子澄護犢子，容不得家裡人被這樣侮辱，所以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的衝上去了，他一個人哪裡打得過一群人，但是他機靈，提前搬起凳子往人家腦袋上砸。

  「盛子澄小時候深受陳清的影響，沒少欺負我，但是他本性不壞，等他到了能辨別是非的年紀，他就慢慢收起了對我的恨」

  「只是，明面上他還是敵對我，因為他要顧及陳清的感受，如果他站在我這邊，陳清會覺得沒人跟她一條心，她會更受不了」

  「那次之後我想跟陳清徹底斷絕關係，盛子澄沒攔我，但是他一個人躲在房間哭了半夜，那個傻子，他以為我聽不見，但其實我們兩的房間緊挨著，房間的隔音並不是太好，他鬼哭狼嚎的，我聽的特別清楚」

  她在家不喜歡說話，回到房間也基本不會說話，很少發出聲音，所以盛子澄那個傻小子，可能一直以為房間隔音很好。

  姜漠憐惜的摸摸她的頭，問她，「所以因為盛子澄，你暫時原諒了陳清？」

  盛煙嗯了一聲，「其實家裡最難的就是盛子澄，我和陳清的怒氣我們可以直接撒出來，但是盛子澄不行，他要顧及陳清，又不想真的傷害我，每次開口前都要斟酌一下，有時候我都替他累，但這是他選擇的方式，我尊重他」

  對於盛子澄，她是真的有愧疚的，因為盛子澄不幸的童年確實跟她有關，所以盛子澄不想她走，她就不走。

  她甚至可以為了讓盛子澄安心上學，暫時停止跟陳清激烈的爭吵，暫時和平相處。

  姜漠聽完，好奇一件事，「那最後呢，那個男人起訴了嗎？」

  盛煙搖頭，「沒有，我出院沒多久，陳清他們院長因為一次醫療事故出事了，事挺大，坐牢了，院長換人了，所以陳清的工作沒受影響，盛子澄也沒被告」

  就算那院長不倒台，那個男人應該也不敢告了，因為他強姦未遂，他要是敢告，她臉面不要了，也會把他送進去。

  聽到盛煙這話，姜漠突然想起一件事，微微蹙起眉頭，問了個問題。

  「四年前......你媽的醫院是現在的醫院嗎？」

  盛煙不知道他問這個幹嗎，點點頭，「是」

  這次，姜漠沉默了許久才啞聲道：「那你得好好謝謝我大哥和你師父」

  盛煙一愣，從他懷裡伸出腦袋，「什麼意思？跟你大哥和我師父有什麼關係？」

  姜漠解釋道：「如果你媽四年前就在現在的醫院，那你說的那個院長，應該是你師父劉康年親手送進去的」

  聞言，盛煙驚訝了，滿臉的求知慾，姜漠伸手捏捏她的臉，深眸里噙著幾分灰暗。

  「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那時候大哥和父親剛走沒多久，我無心任何事，只知道那段時間劉康年在辦一個醫院的案子，他對這個案子特別上心，那個院長請的律師很厲害，本來可以不用坐牢，但劉康年那會跟瘋了似的找證據，非要把人送進去」

  「他跟大哥的關係非常好，生死之交，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大哥的離開受了刺激，想寄情於工作分散注意力，後來我的情緒穩定後，跟他聊起這事，他說大哥臨走前就在辦這個案子，他只是想完成大哥的遺願」

  盛煙沉默了，姜河，又是姜河，姜河還真是她的大恩人，她人生的幾次大變故，好像都是姜河拯救了她。

  盛煙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覺得遺憾更重了。

  她抱緊姜漠，沒吭聲，姜漠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半響，又把話題回到剛才的事情上，聲音很輕。

  「所以，你說你有病，是精神上的問題？」

  懷裡傳來盛煙悶悶的聲音，「嗯，其他的時候沒問題，但是不能聽見陳清在我耳邊念叨那些話，一聽見就受不了」

  盛煙把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交代了，抬頭，看著姜漠近在咫尺的俊臉，見他盯著自己一直不說話，有些慌，抓著他的手急切道：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我真的只有在陳清刺激我的時候才發作，其他時候都是好好的」

  「我的心理醫生林霏霏是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很有名的精神心理醫學專家，她很厲害的，跟你領證之前我特意問她了，她說我結婚完全沒問題，如果你不信，等回去了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你自己問」

  姜漠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還是沒說話，盛煙的眼尾泛紅，蒼白的精緻小臉染上怯意，鬆開他的手，可憐兮兮的咬著唇。

  「我真的不是騙婚，我就是害怕，你說你要娶我，我等這個機會太久了，我太想嫁給你了，我怕把這件事告訴你之後你會改變主意」

  「我不敢讓你們發現，我甚至都不敢讓你們跟陳清吃飯，我知道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早晚要曝光，可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拖一天是一天，我想讓你愛上我，如果你愛上我，就算你發現我有病，你也捨不得我了」

  她說到最後，聲音里已經帶著絕望的哭腔。

  姜漠聽到她後面這些話，臉色微微變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惶恐的眸子，表情複雜冷漠，嗓音低沉暗啞。

  「兩個問題，第一，所以你當初同意嫁我，不是因為你真的喜歡我，是因為你需要我把你從你媽手裡解救出來，你把我當救命稻草了，是這個意思嗎？」

  事到如今，盛煙不想再瞞他了。

  「一半一半，我喜歡你是真，把你當救命稻草也是真，我那時候也是賭一次，賭你是我的歸宿，我之所以願意賭，是因為那個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寧願一直跟陳清周旋，寧願去應付那些無聊的相親」

  姜漠緊皺的眉頭鬆了些，但神情還是冷漠的。

  「第二個問題，婚後你使勁撩我，只是為了讓我愛上你，為了讓我接受你生病的事實？」

  這個問題，盛煙立刻搖頭。

  「這個只是很小的原因，我使勁撩你，最主要的目的是我想跟你做一對恩愛的夫妻，我想好好的跟你過日子，我讓你愛上我的時候，我也在讓自己愛上你」

  姜漠的目光深沉了很多，「所以呢，你覺得我愛上你了嗎？」

  盛煙委屈了，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沒有，我不覺得你愛上我了，但是，我好像愛上你了」

  姜漠臉上少了些凌厲和淡漠，手掌摩挲著她的臉，一雙黑眸發亮，聲音裡帶著不自知的輕快。

  「好像愛上我了？好像是什麼意思？還不確定？」

  盛煙老老實實道：「我不知道，一開始，我是想睡服你的，但是我被你睡服了，你的身體讓我著迷，後來就是......嗯，我看見你就高興，看不見你就總是想你」

  見姜漠沒打斷她，盛煙索性一股腦全說了。

  「我其實非常非常介意田若楠，雖然你說跟她沒可能，但是我就是很不高興她惦記你，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其他女人不能肖想」

  「我這個人其實很要強，我不想把自己的缺點或者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可是今天在這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發現在我心裡，你跟其他人完全不同，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豎起盔甲，唯獨你，我想靠在你的肩膀大哭一場」

  「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愛上你了，所以我用了好像，但如果這樣都不是愛，我就真的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了」

  盛煙把心裡話說完，房間內陷入一陣死寂，入耳的，只有兩人不同頻率的呼吸聲。

  盛煙覺得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安安靜靜的等著姜漠的判決。

  這段感情何去何從，她把主動權交給他，畢竟，一開始她的目的不純，什麼結果她都必須接受。

  因為全都說開了，心裡反倒平靜了，所以她的呼吸是平穩的。

  不平靜的是姜漠。

  從聽到盛煙說，『我看見你就高興，看不見你就總是想你』，他的心就開始亂了。

  聽到盛煙說，『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他的心更亂了，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愉悅。

  『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豎起盔甲，唯獨你，我想靠在你的肩膀大哭一場』，這句話，姜漠的心不亂了，開始軟的一塌糊塗。

  『如果這樣都不是愛，我就真的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了』.

  最後這句，姜漠突然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