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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成來請,該回宮了

2024-06-05 23:39:30 作者: 尤知遇

  如王爺所料,蕭明煜用將近半年的時間,把名冊上的官員貶了一大半。

  同時,用一半的平民官員填補了空缺的位置,從五品御史中丞到三品吏部尚書,全都換了一遍。

  

  自蕭國開國以來,老祖宗便有規矩,一旦發現朝臣拉幫結派,結黨營私,賄賂腐敗,情節嚴重者,只要證據確鑿,一律格殺勿論,罪斬九族。

  雖祖宗規矩如此,但歷朝歷代,都免不了這些事情的發生。

  如本朝,誰都知道當朝左相明目張胆的結黨營私,但一來沒人敢管,連皇帝都縱容,二來,沒有實際的證據。

  對於如今的蕭明煜而言,一來,他有了懲治之心,二來,樓林留下的帳本就是證據。

  太后已經把帳本的事情告訴了左相,左相也提前做了防備,暗中知會了一些官員。

  但蕭明煜很聰明,他察覺左相有了動作,索性在某次下了早朝後,把左相叫到了御書房。

  直接將那帳本和驗證帳本是樓林筆跡的證據摔在左相跟前,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要嚴懲名冊上的官員。

  「本朝最忌諱朝臣結黨營私,在朕和舅舅的眼皮底下都敢如此囂張,真是豈有此理,朕定要嚴懲不貸!」

  「原本這些事,朕想交給舅舅操心,但舅舅近來忙於家事,成海的事一團糟,朕也不忍心勞煩舅舅,這事朕就自己處理了」

  「還有,這帳本只有朕和舅舅兩人看過,舅舅可千萬要幫朕保密,若是走漏了消息,舅舅就是百口莫辯了,朕就算不想懷疑,也不得不懷疑舅舅和樓林的關係了」

  不輕不重的一番話,直接讓左相無可爭辯,蕭明煜的話說的如此明白,他自然不能再插手名冊的事情。

  否則,他也會被扣上結黨營私的罪名,目前為止,他還沒到與蕭明煜撕破臉的時候。

  不過,雖不能再干涉帳本的事情,但他也在對蕭明煜的親信動手,兩人暗鬥的厲害,朝中人心惶惶,短短半年的時間,朝堂已經換了一半的血。

  這些新鮮血液中,有蕭明煜提拔的平民官員,也有左相推薦的權貴子弟。

  一時間,左相一黨瘋狂打壓蕭明煜提拔的平民官員,右相一黨則拼命支持維護這些人。

  蕭明煜給右相的權利越來越大,慢慢的,左右兩相漸成分庭對抗的形勢,自然,還有一部分人,隔岸觀火,保持中立。

  蕭明煜的心思都在前朝,自然就忽視了後宮,太后與慧妃的關係已經水深火熱。

  半年內,蕭明煜讓人來請她多次,最開始她用身子不適不宜出府走動推遲了。

  後來,王爺讓蒙羽和明九裝成刺客,同留在鎮國公府的禁軍交了幾次手,打鬥時故意留下了左相的腰牌。

  縈息傳信給蕭明煜,蕭明煜以為太后和左相開始對她和孩子動手,沒再讓她回去,只是讓秦錚派了更多的人過來保護她。

  後來,是高成親自來鎮國公府請她。

  「皇后娘娘,皇上知道您在這裡住的舒服,但皇上日日夜夜想著您和小皇子,特意使喚了奴才來接您回宮呢」

  高成滿臉堆著討好的笑,才半年不見,他蒼老了不少,頭髮又白了幾縷,眉宇間也存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和灰暗。

  伴君如伴虎,這半年裡,蕭明煜被前朝和後宮的事煩著,心情自然不會好,帝王心情不好,遭殃的就是身邊的人,高成這個太監總管,首當其衝。

  容青煙心裡想著事情,一時沒開口,高成以為她還不願意走,嚇得忙跪下,祈求道:

  「皇后娘娘,老奴求您了,您就跟老奴回宮去吧,您要是再不回去,小福子就沒命了!」

  容青煙一愣,立時坐直了身子,厲聲道:「什麼意思?小福子出事了?」

  高成見她變了臉色,反倒鬆了口氣,忙解釋道:

  「昨日酉時,小常子跑奴才這哭,說慧妃娘娘帶人去了長寧宮,非說小福子偷了她的東西,直接把人帶去了映月宮,說小福子被打的血淋淋的沒了半條命,還被吊在了連廊下」

  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人,且小福子會討喜,得了好東西就往高成手裡送,高成還是極為心疼小福子的,提到小福子的傷,聲音難免帶了哽咽。

  「奴才是個沒用的,不敢得罪慧妃娘娘,就把這事告訴了皇上,皇上就說,該把娘娘請回去了」

  小福子出事,容青煙自然不能不回去,她讓高成等她半個時辰,回去換件衣裳收拾收拾,高成自然不敢不應。

  暗室,蕭明澤正抱著兒子逗他玩,小傢伙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在他懷裡歡快的撲騰著。

  容青煙瞧著這一幕,心中不免酸澀,站在原地一時覺得雙腿似千斤重。

  蕭明澤先發現了她,抱著兒子朝她走來,見她微紅的眼睛藏著淚意,立刻明白了什麼。

  目光雖有些黯淡和不舍,卻極快的消逝,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然後把兒子遞過去也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阿煙,為了以後的長久,暫時的分開是值得的,不要傷心」

  容青煙撲進他懷裡,悶聲道:「王爺什麼時候走?」

  他們已經預料到,這一天早晚會來。

  蕭明澤揉揉她的腦袋,神色帶著不舍,「你不在這裡,我留著也沒什麼意思,今晚就走」

  一個月前,高衡得到消息,梁國和羌人之間似有往來,恐會達成同盟。

  高衡整日憂心不已,讓人快馬加鞭給朝廷遞了摺子,但蕭明煜不信梁國對蕭國不利,因為高衡拿不出證據,所以對高衡的摺子不予理會,只道他多心。

  高衡已經來信催了他幾次,他想多陪陪阿煙,遲遲沒走,如今,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一旦梁國與羌人結成同盟,這仗根本不用打,他們輸定了!

  容青煙從他懷裡站直身子,伸手幫他理了理衣服。

  「西南邊境條件艱苦,王爺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王爺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蕭明澤憐惜的抹去她眼角的淚。

  「放心,這種日子我過慣了,我沒事,倒是你,你的處境很安全,卻也很危險,明九會繼續跟著你,謝衍不在京中,有事就找右相和你大哥,我會與他們保持聯繫」

  洵安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拽著他的頭髮,又用另一隻手拽著容青煙的頭髮,似得了什麼樂趣,嘴裡發出咯咯笑聲。

  小小的人,力氣卻很大,拽的頭皮疼,蕭明澤放任他拽著自己的頭髮,卻把他拽著容青煙的小手拿掉。

  幫容青煙理好凌亂的髮絲,齒間溫柔。

  「這次回了宮,蕭明煜應該會冊封安兒為太子,白老是前朝首席大學士,我已寫信同他商量,他願意重新入京,有他教安兒,阿煙可以放心」

  容青煙眼睛一亮,伸手捏了捏洵安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臉,喜道:

  「我倒是沒想到這事,王爺說的是,若外祖父是安兒的老師,那我可是一百個放心」

  蕭明澤憐愛的看著兒子,捧著兒子的臉用力親兩下,然後把兒子遞給容青煙,又湊過去在她唇上親兩下。

  「時候不早了,阿煙,該走了」

  容青煙紅著眼沒接,只踮起腳尖抱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瓣,纏綿悱惻耳鬢廝磨間,她低聲道:

  「王爺,若梁國與蕭國真打起來,你們該怎麼打就怎麼打,不用擔心銀子的事,銀子我來想辦法,你可以受傷,但一定要把命留著!」

  如今整個蕭國,有統帥能力的沒幾個,除了她和王爺,只剩沂蒙。

  沂蒙原是爺爺麾下的左將軍,有勇有謀,是上陣殺敵的好手,可惜被胡成海欺壓,貶為了百夫長,所幸沂蒙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

  可憐右將軍周放性子耿直,寧死不肯歸順胡成海,連同幾個跟隨爺爺征戰多年的老將,被胡成海當眾斬首示眾。

  一腔赤誠熱血成了刀下魂,只是胡成海的算盤打錯了,他以為可以殺雞儆猴,卻未曾料到,此舉,逼出了容家軍的血性,差點鬧兵變。

  所幸,王爺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暗中聯繫了沂蒙等容家軍舊部,強令他們暫且隱忍。

  想生存,只能暫時屈就胡成海麾下,成為蕭國新的猛虎軍,所幸,他們堅持住了。

  王爺如今是「死人」,不能露面,這次去,也只能帶著面具隱藏在軍中當個謀士。

  高衡是個好將,卻只跟著爺爺上過兩次戰場,缺少經驗,還不能當統帥。

  胡成海是塊爛泥,不中看不中用,拋開這些人,還剩下蕭明煜正重用的平南將軍董釧。

  可惜,董釧受封於和平年代,未在戰爭時帶兵出征過,是制衡暴亂的好手,卻未真正同敵人交過手。

  所以,若梁國真打過來,羌人即便不與梁國同盟,也定然會趁亂滋事,到時,蕭國會是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

  若她告訴蕭明煜和太后,即便她沒了武功,她也可以到邊境當個軍師,他們定然巴不得她去。

  若她真去了邊境,讓太后逼著左相拿出銀子便是輕而易舉,因為,蕭明煜以為她在幫他守住江山,而太后會以為,她在幫瑞王打江山。

  自然,她準備戰亂時去前線的事,不會告訴蕭明澤,因為他知道了一定會阻止,可她一定要去。

  不止為了想見他,就像他說的,雖然皇家負了她,但這裡到底是她的家國,是外祖和萬千容家軍的家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家國沒了。

  容青煙又陪著蕭明澤說了許多話,直到容青陽進來催她,她才萬般不舍的與他告別,離開時,蕭明澤給了她最後一個擁抱。

  「阿煙,慧妃找事是個機會,可以趁機摸清楚,梁國到底有沒有與羌人同盟」

  他湊在容青煙耳邊說了幾句話,容青煙的眼睛亮了亮。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確定之後,我讓大哥送信給王爺」

  府門外,容懷仁已經帶著房權等人早早等在那裡。

  見她出來,容懷仁彎著腰走上前,想握一握洵安的手,又頹然放棄,只紅著眼小心翼翼的囑咐道:

  「皇后娘娘慢走,宮裡不比家裡,一切千萬小心啊」

  容青煙看著他緊張搓手的動作,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她在家的這些時日,父親總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處事,言語間總是帶著濃濃的愧疚和渴望。

  柳氏和容青曼不在了,或許,她應該試著放下過去。

  如此想著,容青煙便把兒子遞了過去,「爹,這麼久了,您還沒抱過您的外孫呢,抱抱他吧」

  容懷仁眼睛一亮,緊張兮兮的搓搓手,確定她是把孩子遞給他後,才敢小心翼翼的伸手接了。

  當洵安好奇的用肉嘟嘟的小手摸他的臉時,他激動的熱淚盈眶。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高興的逗了他一會,才重新遞給了容青煙,抹了把淚笑道:

  「你娘不能看你離開,從你小的時候跟著你爺爺走就是,一看你走就哭的停不下來,別等她了,天色不早了,趕緊上轎吧」

  容青煙朝門裡看去一眼,目光不經意瞧見了那抹藍衣,她眼睛一紅,忙在褚嬤嬤和姜裳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不能回頭,王爺說得對,短暫的分開是為了以後更好的重逢......所以,不能回頭。

  回到宮裡已經是申時,入了宮後,高成和縈息便請辭去了御書房跟蕭明煜稟告。

  洵安已經睡著了,容青煙剛抱著他走進長寧宮,小常子便滿臉驚喜的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的極是委屈。

  「娘娘,您可算回來了,奴才們真是日日盼著您回來呢,娘娘,求您快去救救福公公吧,他快不行了!」

  容青煙也沒耽擱,讓褚嬤嬤和蒙靈留下看著孩子,便帶著小常子和姜裳去了映月宮。

  路上,小常子悲憤的解釋著昨日發生的事。

  「慧妃娘娘昨日又被太后罰了,也不知中了什麼邪,早上從壽康宮出來,下午就來長寧宮,非說福公公偷了她的鐲子,說那鐲子是梁王送給她的稀世珍寶」

  「老天爺可作證啊,福公公都沒去過映月宮,更不曾跟慧妃娘娘見過面,怎麼可能偷她的鐲子,這擺明是栽贓陷害!」

  蕭明煜的聖旨是高成親自送出去的,除了入宮時在路上碰到的,其他人多不知道容青煙已經回宮了。

  所以,當皇后的鳳駕停在映月宮門前時,宮人們大吃一驚,反應過來後,匆匆忙忙跪了一地。

  「奴才(婢)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容青煙沒讓他們起來,目光在院子裡橫掃一圈,當瞧見被吊在廊下渾身血淋淋的小福子時,震怒。

  姜裳在她的示意下,忙飛身去救人,剛把小福子救下來,身後便傳來一道尖銳的憤怒叫喊。

  「大膽!沒有本宮的允許,誰敢把這小偷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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