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破了,朕很失望
2024-06-05 23:37:33
作者: 尤知遇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來的又急又快,一時間,殿內尖叫連連。
眾嬪妃們嚇得捂住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連太后都被驚住了。
一陣混亂中,容青煙似剛緩過神來,厲喝道:
「人都死了嗎!還不拉住淑貴妃!」
聞言,小福子這才帶著人朝胡媚兒衝過去,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胳膊。
小福子掐著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動作麻溜的奪了她手中的鳳凰釵。
胡媚兒使勁掙扎著,一臉猙獰的叫喊著,「賤人!本宮要殺了你!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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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喊了兩聲,又急喘了兩口氣後便暈了過去,身後的兩個宮女忙接住她,眾人望著她滿臉的血污,皆唏噓不已。
容青煙急聲道:「快把淑貴妃扶到偏殿躺下,小福子,快去請太醫!」
褚嬤嬤帶著幾個宮女,攙扶著胡媚兒走了,小福子把鳳凰釵扔在葉尚宮身上,應了聲,忙轉身跑了出去。
一陣亂糟糟的驚變後,殿內終於安靜下來,針落可聞的安靜,頗顯壓抑。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皆用帕子捂著鼻子抵擋躥進來的血腥味,膽小的人已經乾嘔。
太后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拍著胸口急喘著氣,看著地上血淋淋葉尚宮,突然轉頭看向朝雨,眸底血紅,喝道:
「來人!把這一派胡言的宮婢拖出去,杖殺!」
朝雨渾身一抖,卻是趴著沒動,容青煙目光閃了閃,也沒說話,只朝外面看了一眼。
應嬤嬤身後的兩個宮女衝上來抓住朝雨,正要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小福子便帶著范雲和王黎進來了。
「娘娘,奴才在半路碰到范太醫和王司儀,為節約時間,奴才就把他們請進來了」
小福子說完,有意無意擋住了兩個宮女的路。
范雲和王黎一同朝容青煙和太后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太后看了兩人一眼,蹙眉道:
「你們怎麼會一起?」
王黎先拱手道:「回太后的話,潘司儀上次被淑貴妃身邊的明霞姑娘......啊,不對,潘司儀上次摔倒」
他及時頓住,太后卻聽明白了他的話,差點拆建蓮蕪宮那次,明霞確實對潘司儀出了手。
王黎見她應該聽明白了,乾咳一聲,繼續道:
「上次潘司儀摔倒傷了骨頭,原是好的差不多了,昨晚多喝了兩杯,又摔了一腳,今早起來說腰疼,臣就去太醫院幫他請個太醫看看,正好在半路上碰到范太醫了,就請范太醫幫忙看看,然後就見到了福公公」
范雲拱手道:「回太后的話,臣正準備出宮去鎮國公府,給鎮國夫人扎針,半路碰到了王司儀」
太后鬆開緊皺的眉頭,疑惑散去,點點頭,朝應嬤嬤道:「帶范太醫去偏殿」
應嬤嬤應了聲,朝范雲做了個請的手勢,范雲不著痕跡的朝容青煙看了一眼,然後跟著應嬤嬤出去了。
太后見朝雨還跪在地上,厲聲朝她身後的兩個宮女道: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人拖出去!」
兩個宮女忙彎身去拉朝雨的胳膊,王黎突然驚呼一聲。
「哎呀!」
他聲音極大,嚇了眾人一跳,容青煙目光一閃,喝道:「王司儀大驚小怪,驚擾了太后,該當何罪!」
王黎忙躬身道:「臣有罪,臣是因為......因為」
他直直走向葉尚宮,彎身從她身上拿起那支鳳凰釵,拿釵的手劇烈的顫抖著,整個人也開始哆嗦。
最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太后跟前。
這一舉動,驚呆了眾人,連太后都不自覺坐正了身子,「怎麼了?」
王黎抖著手高舉著手裡的鳳凰釵,臉上滿是驚喜,「太......太后,這釵......釵」
他臉上帶著喜不自勝,太后心頭一跳,趕緊道:「釵怎麼了,你快說啊!」
王黎激動道:「來時的路上,臣聽福公公說了,是淑貴妃殺了葉尚宮,看葉尚宮的傷口,想來淑貴妃是拿著這支釵殺了葉尚宮」
太后微微變色,擰眉道:「是,你到底想說什麼!」
王黎面帶喜色,道:「太后,所謂鳳凰涅槃,浴血重生,一個生命的結束,預示著另一個生命的開始」
「前兩日潘司儀觀測天象,觀到一些......天機不可泄露,總是,詛咒破了,太后,詛咒破了!」
說完,似突然想到什麼般,急急捂住了嘴,「這詛咒之說,臣.......」
容青煙適時道:「王司儀,當日你說漏嘴,本宮已經把你那些話說了,你不用有什麼顧慮,只仔細把事情說清楚」
王黎恭敬的應了聲,然後又朝太后道:
「太后,淑貴妃一直未有孕,或與一些詛咒有關,臣和潘司儀一直未得破解之法,所以一直不敢告知」
他舉了舉手裡的鳳凰釵,指著那染了血的鳳凰道:
「這釵來得巧啊!貴妃娘娘誤打誤撞,親手破了詛咒啊」
胡嬋兒覺得委實可笑,這也能說到一起去?簡直是荒謬,強詞奪理!
心中如是想,她卻是不敢諷刺的,太后的神情顯然是信了的,宮裡的人對欽天監這些神言,一向深信不疑。
珍妃看了那鳳凰釵一眼,聲音婉轉的響起,「呀,這鳳凰釵哪裡來的?沒瞧見淑貴妃戴這個釵啊」
小福子朝王黎手中的鳳凰釵看了一眼,道:
「這釵......奴才去尚宮局請葉尚宮時,葉尚宮讓奴才等等,說正好把皇后娘娘要的鳳凰釵帶上」
眾人下意識朝容青煙看去,容青煙慢慢的走到王黎身邊,抬手去拿他手裡的鳳凰釵。
王黎忙把釵頭上的血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把乾淨的地方朝著她遞過去。
容青煙朝小福子看了一眼,小福子頷首,消無聲息的退下。
容青煙拿起鳳凰釵仔細瞧了瞧,點頭道:「確實是要給本宮的」
她轉頭看向太后道:「原本是要給母后準備的壽禮,奈何葉尚宮一直拖延,所以兒臣給母后的壽禮才會倉促無新意」
「前幾日聽說尚宮局也拖延了淑貴妃的金簪,淑貴妃去鬧了一場,限十日內完成,兒臣就學著淑貴妃逼了葉尚宮,沒想到兩天就好了」
說罷,她低頭看了眼釵上的血,惋惜道:「可惜這釵染了血,不能再送給母后了,還望母后莫怪」
蘭妃笑道:「可惜什麼,如今倒是慶幸呢,依著王司儀的話,這支鳳凰釵算是救了淑貴妃呢,太后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責備皇后娘娘」
太后看向王黎,王黎點點頭,太后神色稍轉,慢慢舒展了眉心,拉過容青煙的手拍了拍,似心有餘驚道:
「蘭妃說的是,這次,算是誤打誤撞,多虧了皇后了」
容青煙溫聲道:「兒臣是為了送母后壽禮,所以才讓尚宮局打造了這鳳凰釵,雖然沒送出去,但釵是送給母后的,便掛上了母后的名義,所以,是母后福澤深厚保佑了淑貴妃,兒臣可不敢居功」
太后滿意的笑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一閃而過的幽暗,容青煙瞧見了只當沒看見,兩人一派和諧模樣。
珍妃用帕子捂著鼻息頗為嫌棄的看了地上的葉尚宮一眼,似不經意道:
「如今葉尚宮死了,尚宮局豈不是無掌事的了,呵,這可得好好挑挑,莫要再挑一個眼睛長到腦袋上的狗東西」
容青煙挽著太后的胳膊,溫言道:「此事還請母后作主,母后挑選的人,想來是極好的」
太后很滿意她的話,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朝雨突然撲通一聲朝著太后跪下。
「太后明鑑啊,奴婢冤枉,奴婢說的都是實話,若是奴婢說一句假話,依著葉尚宮的脾氣,奴婢說話的時候她早該打斷了,可是她沒反駁啊」
眾人一聽這話,皆細細回想了下,確實,朝雨控訴的時候,葉尚宮一句話都沒說。
葉尚宮的脾氣在宮裡出了名的,吃不得半點虧,若是被冤枉,怕是早嚷嚷了,可朝雨指責的時候,她出奇的靜,若非被堵得心虛,豈會這麼老實。
太后擰眉正要說話,王黎突然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太后豁然變色,立刻看向朝雨道:
「罷了,淑貴妃因禍得福,你勉強也算功臣,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
她稍稍一頓,似乎在思考如何處置,容青煙看向朝雨,在太后又要開口前,突然似惋惜道:
「朝雨,本宮其實很喜歡你,但是今日之事,雖然是不幸中的萬幸,你終究是隱瞞了本宮,太后說的是,錯就是錯了,你不能在本宮身邊伺候了,主僕一場,你也到了出宮的年紀,你且準備一下出宮去吧」
朝雨哭求道:「娘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的家沒了,出了宮實在沒地方去,奴婢願意留在娘娘身邊做個粗使丫頭,只求娘娘別趕奴婢走」
姜裳道:「娘娘,朝雨雖然瞞了您,但實在是逼不得已,朝雨縱然萬般不好,但她有一雙巧手,若司珍房送來的首飾真是出自她手,娘娘更不能趕走她啊」
言此,目光朝四周一轉,姜裳指著地上那支杜鵑簪子,刻意提高了聲音。
「娘娘,您看看那支杜鵑簪子,除了朝雨,整個尚宮局怕是也做不出這麼好看的簪子來,再者,涼月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若她進了宮......」
後面的話姜裳沒說,但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
涼月公主入了宮,真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人人都被比了下去,這時候就需要朝雨的巧手,若是首飾裝扮上再失了顏色,當真是一朵涼花了。
眾嬪妃們面面相覷,看看那杜鵑簪子,然後同時看向了容青煙,魏貴人摸了摸發間的珠釵,首先道:
「皇后娘娘,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全是葉尚宮的錯,朝雨實在是委屈了些,既然朝雨不想出去,那就留她在宮裡吧」
她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個嬪妃跟著為朝雨求情。
容青煙看向太后,似在詢問她的意見,太后緩緩道:
「罷了,既然你願意留下就留下吧,皇后容不下你,你就去尚宮局吧,今日就去找張司珍,讓她給你安排」
朝雨謝了恩起來,珍妃冷笑道:
「呵,還找張司珍?首飾都是朝雨做的,便宜都讓張司珍占了,太后這是什麼安排?依臣妾的意思,朝雨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資歷夠了,手藝更是一絕,不如,直接讓朝雨代替葉尚宮的位子得了」
太后沉著臉看了她一眼,卻是沒有責備,她知道珍妃因為孩子的事情心裡怨她,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
「朕也覺得,朝雨可以代替葉尚宮的位置」
簫明煜走進來,面容雖略顯疲憊,卻隱有孤寒銳氣,進來之後瞧了容青煙一眼,目光里精光內斂,幽暗不見底。
殿內跪了一地,他徑直走到容青煙身邊扶起她,又朝眾人抬抬手。
小福子和高成跟著他進來,高成站在了簫明煜身後,小福子站在了容青煙身後。
太后看一眼簫明煜,「皇帝都聽說了?」
簫明煜道:「是,兒臣來時的路上已經聽說了,母后,朕覺得由朝雨代替葉尚宮的位置,甚妥,母后覺得呢?」
太后抬抬眼皮想說什麼,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只略顯疲憊道:
「罷了,尚宮局的事,本就是皇后該管的,你和皇后看著辦吧,哀家就不摻和了,折騰這麼久,哀家累了,先回去歇著了」
太后帶著人走了,眾嬪妃頗有眼色,見皇上一直盯著皇后看,知道兩人有話要說,便都識趣的走了。
范雲來報,淑貴妃只是急火攻心,無大礙,用了藥刺激後已經醒了,被扶回梅香宮休息了。
很快,殿內只剩下簫明煜和容青煙,連姜裳等人也被簫明煜打發了出去。
「皇后,朕只是讓你阻止淑貴妃胡鬧,可沒讓你鬧出這麼大動靜啊」
簫明煜意味深長的看著容青煙,面色陰沉晦暗,略顯慍怒。
「你以天象詛咒暗示淑貴妃的子嗣,如今詛咒破了,若是以後淑貴妃還是懷不上孩子,豈非更麻煩,皇后,你太讓朕失望了!」
容青煙在他的震怒中緩緩跪下去,與以往的乖巧不同,她抬頭,直直的盯著簫明煜的眼睛,眸中微光閃動。
「皇上,臣妾只問皇上一句,淑貴妃多年懷不上子嗣,可與皇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