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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主心切,再生一計

2024-06-05 23:36:13 作者: 尤知遇

  魏太醫早已被應嬤嬤差人叫過來,沒敢進去,一直在外面候著。

  跟著高成進來後,聽小福子把話一說,立刻明白了,下意識抬頭看了容青煙一眼,見她點頭,忙躬身朝簫明煜道:

  「回皇上的話,臣確實聽到了,那個叫烏牙的宮女,確實說了……說了皇上寵幸她之類的話」

  魏太醫是太醫院院判,說話很有分量,他來作證,自然不會有人再懷疑,況且,皇上都沒說什麼,自然沒人在這時候觸霉頭。

  「咳——」

  太后連著幾聲咳嗽,應嬤嬤忙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緩過氣後,太后凝神片刻,轉頭看向容青煙,目光如劍,分明帶著責備之意,硬聲道:

  「就算……就算烏牙真說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皇后依著規矩把人杖斃就是,如今這是什麼意思,給哀家難堪嗎?」

  她聲音里盡含威嚴,容青煙鬆開簫明煜的手,含淚跪下,低低的啜泣甚顯淒楚,像是憋了許久才把委屈吐露。

  「兒臣惶恐,兒臣進來之後不曾為自己辯解一句,反倒是母后不曾問一句就給兒臣定了罪」

  她抬起下巴,看似整個人都在隱忍,卻始終保持著端莊。

  「兒臣這樣做,自然有兒臣的理由,若母后不想聽兒臣解釋,實在厭惡兒臣,兒臣願讓出皇后之位,青燈佛影,孤苦一生」

  「皇后!說什麼胡話!」

  蕭明煜輕斥了一聲,把她扶起來,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面上帶著不忍。

  「好好說話,不許賭氣,有什麼委屈你只管說,朕替你做主」

  容青煙睫毛如羽翼,淚光點點,盈盈的看著他。

  「皇上明鑑,褚嬤嬤去請坐胎藥時,魏太醫說皇上也早有吩咐,因為耽擱了些時日,所以親自來賠罪的」

  魏太醫見蕭明煜看過來,趕緊點頭道:「確有此事」

  容青煙又看向太后,垂淚道:「縱然烏牙大逆不道,兒臣也從未想過要她性命,因為她是母后給兒臣的人,兒臣為了顧及母后名聲,甚至讓魏太醫保密」

  魏太醫見太后看過來,趕緊點頭道:「確有此事」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皇后娘娘為了讓臣保守秘密,還送了臣玲瓏棋,皇后娘娘寬厚仁德,臣等望塵莫及,至於……那宮女為什麼死了,臣不知」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容青煙,臉上也帶著好奇,容青煙面色微微發白,笑容帶著微弱的悽苦,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姜裳匍匐著身子,道:「皇上,烏牙先是損害太后的名聲,又頂撞皇后,再誣陷皇上,樁樁件件都是彌天大罪,這豈是一個正常人敢犯的錯?」

  聞言,眾人皆點點頭,十分認同她的這句話,確實,一個正常人不會同時把皇上皇后太后都得罪了,這簡直是找死,除非腦子有病。

  姜裳繼續道:「娘娘有心饒她一命,欲以神志不清送她出宮,還賞了金釵給她,豈料她突然發瘋,拿著金釵威脅娘娘,說她已經是皇上的人,逼著娘娘去找皇上,讓皇上收了她」

  姜裳從衣袖裡拿出那支沾了血的金釵,雙手捧著舉起來。

  「她言語激烈,行為舉止瘋狂,對峙中,用金釵劃傷了自己的臉,無意間毀容後更加瘋癲,竟拿著金釵朝娘娘比劃,奴婢擔心她傷害娘娘,想制止她,卻錯手殺了她」

  說完,舉著金釵朝太后彎身道:「烏牙是太后看重的人,若太后要降罪,奴婢願給烏牙抵命」

  眾人唏噓,四周隱有竊竊私語傳來,容青煙扯了扯簫明煜的衣袖,淚眼中帶著哀求和依賴。

  「皇上」

  她從未對他撒過嬌,這軟軟的一聲皇上,讓簫明煜難以抵抗,拍拍她的手安撫,然後朝太后道:

  「母后,烏牙罪有應得,姜裳也是護主心切,這是功,不是過,該賞才是,母后覺得呢?」

  太后有些惱了,面色頗為煩躁,「哀家又沒說要降罪,皇帝這樣說,倒是顯得哀家多事」

  說罷,又盯著容青煙道:「殺人的事說清楚了,那屍體的事呢,皇后為何把人抬到壽康宮來,就因為烏牙是哀家的人,所以皇后怨了哀家,來找哀家晦氣嗎?」

  容青煙坐直了身子,拿著帕子抹去臉上餘下的淚,恭謹道:「兒臣此舉,有兩個原因」

  「第一,近來後宮風行不整,多有事端,若是縱容下去,不僅驚擾母后休養,還會讓皇上掛心」

  「前有香玉香菊姐妹以下犯上,後有宮女烏牙穢亂宮闈,可見,宮裡的規矩已經壓不住那些存有禍心的人」

  言此,她的目光自下面在座的眾嬪妃臉上一一掃過,將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正色斂容道:

  「本宮此舉,可以說是殺雞儆猴,就是要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甭管是哪個宮裡出了香玉姐妹和烏牙這樣的奴才,一定追究主子的責任,你們一定要時刻謹記,嚴謹約束手下的奴才,否則,莫怪本宮以宮規嚴懲!」

  除了胡媚兒,眾嬪妃忙起身,齊聲道:「謹遵皇后娘娘教訓」

  容青煙剛囑了眾人落座,太后冰涼的眸子已經犀利的掃過來,唇角勾著幾分陰冷之意。

  「哀家怎麼聽著,皇后是在指桑罵槐?好一個追究主子的責任,皇后的意思,是要把烏牙的帳算在哀家頭上嗎?」

  容青煙眼波盈盈的看著她,略帶無辜之意,繼而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兒臣豈敢,但若說兒臣心中對母后沒有一絲隔閡,母后怕也不信,只是母后可知,那宮女烏牙最後說了什麼」

  太后看著她,心裡閃過不好的念頭,擰眉道:「說了什麼?」

  容青煙看了胡媚兒一眼,言語間帶著幾分隱忍和蒼白。

  「她說,昨晚得了淑貴妃的吩咐,在兒臣寢殿放了些東西,母后一向與淑貴妃親厚,應該知曉此事才對」

  太后眼皮一跳,下意識道:「哀家不知此事,放了什麼?」

  「太……太后」

  一直匍匐在地的喜鵲抬起頭,慢吞吞的喊了一聲,對上太后的目光,暗示性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眸中似有焦躁和提醒。

  太后橫目看著她,忽而疲憊的按了按眉頭,「亂糟糟的吵得哀家頭疼,皇帝,讓無關的人都先退下吧」

  簫明煜一直沉默著,聽到容青煙說殿內被放了東西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和幽暗,聽見太后的話,涼涼的目光朝四周一掃,沉聲道:

  「除了皇后和淑貴妃,都滾出去!」

  魏太醫抹了把汗,總算鬆了口氣,第一個先跑了,眾嬪妃亦不敢多言,以蘭妃為首,紛紛起身魚貫而出。

  無關的人離開後,太后冰冷的目光似蒙了一層寒霜。

  「皇后,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烏牙在你的寢殿放了什麼?」

  她說話的時候看了胡媚兒一眼,窺探到胡媚兒眼中的心虛,太后的臉色變得尤為難看,她意識到不能再問下去,但此時此刻,事情的發展已經容不得她後悔。

  容青煙看了眼喜鵲,喜鵲抖著聲音道:

  「是……是催情香,太后,昨晚烏牙在娘娘的寢殿點了催情香,說是……是淑貴妃安排的……」

  啪!

  她話還沒說完,胡媚兒已經走過來打了她一巴掌,喜鵲臉上立刻出現一道紅紅的巴掌印,胡媚兒尤覺不解氣,連打帶踹。

  「賤人!你胡說什麼!本宮什麼時候讓你們做這些下作的事了,你們是受了誰的指示,竟敢這樣冤枉本宮,活得不耐煩了!」

  喜鵲趴在地上不敢吭氣,太后寒著臉,給應嬤嬤遞了個眼神,應嬤嬤趕緊跑過去拉住胡媚兒。

  太后拍著胸口緩一緩氣息,然後才沉聲道:

  「喜鵲,你說的都是真的?淑貴妃當真讓你們在皇后的寢殿點了催情香?」

  胡媚兒按奈不住,搶先一步道:「太后,她說慌,她是受人指使誣陷臣妾!她……」

  太后瞪了她一眼,胡媚兒不甘心的閉了嘴,慌亂的神色卻泄露了她的害怕,喜鵲顫聲道:

  「回太后的話,這是烏牙說的,她說淑貴妃讓她在皇后娘娘的寢殿裡點催情香,目的是為了讓皇上以為,皇后為了爭寵使些下作的手段,以此讓皇上厭惡皇后娘娘,這件事,奴婢沒有參與,奴婢不知道真假」

  胡媚兒愣了一下,讚許的看了眼喜鵲,同時長長鬆了口氣,心道這宮女倒是聰明,為了保命,沒把自己供出來,順便給她留了餘地。

  「太后,臣妾備受恩寵,怎會如此惡毒,定是那烏牙故意陷害臣妾,她能犯下如此大錯,本就腦子不清楚,她腦子有病」

  胡媚兒無意間看了簫明煜一眼,被他眸中的陰霾嚇到,挽著太后的胳膊使勁晃了晃,眼神里滿是求救。

  太后凝視了她片刻,又抬眸看向容青煙,再出口已經是虛驚後的感慨,語氣也放緩了柔和。

  「皇后啊,烏牙這件事,確實是哀家對你不起,其實那賤婢在壽康宮的時候,就不太老實,手爪子不乾淨,每次皇帝來請安的時候,也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容青煙眸光一閃,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卻沉默不語,應嬤嬤遞給太后一盞茶,賠笑道:

  「是,太后為此事一直很痛心,後來聽說,皇后娘娘在長寧宮立了規矩,訓誡宮人頗見成效,就想著把烏牙和喜鵲送過去,受受皇后的規矩,沒想到出了這樣大的事,那小宮婢竟然借著淑貴妃的名義對皇后娘娘下手」

  胡媚兒聞得此言,含淚看向簫明煜,脫口道:

  「是,臣妾是被冤枉的,皇上,定是那烏牙想利用臣妾和皇后娘娘上位,簡直是痴心妄想」

  簫明煜臉上的神色稍顯高深莫測,自提到催情香開始,他就一直沉默著,略垂著眉,靜靜的聽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偶爾,目光會落在容青煙臉上。

  此刻,他沒理會胡媚兒,只是側頭望著端莊低眉的容青煙,溫聲道:「皇后覺得呢?」

  三人齊刷刷的朝著容青煙看去,胡媚兒還想說什麼,被太后一個警告的眼神制止。

  容青煙自太后身上收回視線,眼中有灼灼亮光,柔聲道:「臣妾相信淑貴妃不會這樣糊塗」

  簫明煜炯炯目光直直看著她的眼睛,似要窺探她的心底,容青煙與他對視,也不閃躲,更沒露怯。

  片刻,簫明煜道:「皇后當真覺得,此事不關淑貴妃的事嗎?」

  容青煙點頭,道:「是」

  聞言,簫明煜的目光中有難以察覺的輕快和笑意,他捏一捏容青煙的手,道:「既然皇后如此說,那便是了」

  容青煙盈盈水眸直勾勾的看著簫明煜,眼波兒混著幾許羞澀和後怕,道:

  「不管烏牙的目的為何,背後的主子為誰,所幸沒釀成什麼大禍,陰差陽錯成全了臣妾和皇上,只是這般成全,一次即可」

  說完,又抬頭看向太后,「母后,為了您的清譽,壽康宮還是要規整一下,否則,再出現捕風捉影捏造謠言,唯恐後宮不亂的奴才,兒臣……可要按宮規處置了」

  太后見她的視線落在胡媚兒身上,聽出她話里的暗示,默了片刻,似冷笑道:

  「唯恐後宮不亂?哀家覺得,如今這唯恐不亂的人是皇后自己,皇后抬著一個死人來哀家的壽康宮,縱然理由充分,卻已經人盡皆知,明日宮裡就會傳,是哀家做了什麼對不起皇后的事」

  容青煙神色恭謹道:「母后請放心,他們已經看到亂嚼舌根,以訛傳訛的下場」

  太后犀利的目光變得愈加銳利冷冽,「皇后這是什麼道理,哀家聽不明白」

  容青煙正色道:「烏牙是母后宮裡的人,兒臣自然要送到母后這裡來,方才,兒臣已經警示過各宮的主子,相信她們回去後,一定能更好的管束自己的奴才,不過」

  她頓了下,微微沉吟,看著胡媚兒道:

  「如今,宮裡所有宮女都是由淑貴妃身邊的明霞管領著,兒臣原以為她是個能幹的,但兒臣自出冷宮以來,宮中多有宮女引起事端,可見明霞不是個會管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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