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個信物,留宿侍寢
2024-06-05 23:35:51
作者: 尤知遇
京都皇城,自古繁華。
臨近亥時,街上依舊人流涌動,各處茶坊、酒樓門庭若市,熱鬧且喧囂。
「王爺,今日見了皇后娘娘,我覺得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可比我想像的聰明多了,賊精賊精的」
長街最繁華的滿江樓中,謝衍幫蕭明澤添滿酒,見他自顧自喝酒,沒有搭腔意思,反倒只顧一醉方休的架勢,忍不住道:
「王爺,你要是實在放不下,我今晚就溜進宮把人給你偷出來,你就什麼都不用管,帶著她遠走高飛,以你的本事,誰也找不到你們」
「或者你就聽我爹的,把原本屬於你的都搶回來,位子是你的,人自然也是你的」
見他依舊不語,謝衍又開始嘴欠。
「再不然,你就趕緊娶個王妃,把她忘了,聽說下月梁國的暮月公主要來,皇上不是暗戳戳的想納她為妃嗎,你把人搶過來,他搶你的,你也搶他的」
啪!
蕭明澤墨黑的眸子如墨濃稠,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漫不經心的抬頭睨了謝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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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呼吸一窒,瞬間感覺到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奔涌而至,嚇得他趕緊捂住了嘴巴。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恰此時,蒙羽開門進來,朝蕭明澤彎腰一禮,「王爺,左相府的二小姐讓人送來一封信」
「左相府的二小姐?胡嬋兒?」
謝衍驚訝,「她送什麼信?那女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該不會是看上王爺了吧」
他伸手要把信搶過來,蒙羽稍稍往後一躲,又把信遞給了蕭明澤,沉聲道:
「王爺,送信的人,就是從宮裡一直跟著的那個,他還有一句話,說,此信與皇后有關」
蕭明澤原本自顧自飲酒,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攸的放下酒杯把信接過來。
謝衍見他看了幾眼後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忙伸頭湊過去往信上看,「王爺,這……哎!」
信還沒看完,話還沒說完,蕭明澤已經沒了蹤影,房間裡只留下一聲暴怒,「蒙羽,立刻帶著蒙靈跟本王進宮!」
謝衍眼睜睜瞪著蒙羽破窗而出的背影,一臉懵逼,嘿!怎麼了這是!
蒙靈?
那不是蒙羽的親妹妹嗎,自娘胎里中了毒,被晉王送到了藥谷,後來成了藥谷老人的徒弟,那姑娘不會武功,擅用毒,帶她進宮做什麼?
等等!
皇后……難道是皇后出事了?
夜涼如水,宮牆內外的夜色更沉,似濃墨一般,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距離宮門五丈遠的一處偏僻角落,蕭明澤閃身躍上一輛沒有車夫的馬車,馬車裡,胡嬋兒聽到動靜,慌亂的戴上了面紗。
蕭明澤沒進去,只是坐在馬夫的位子掀開車簾,冷冷的看著她,「二小姐信中何意?」
胡嬋兒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見他俊朗的面容上皆是隱忍的怒火和著急,笑了聲,似嘆息道:
「王爺來的可真快啊,嬋兒就知道,王爺對皇后娘娘舊情難忘」
她軟軟弱弱的聲音里,帶著幾乎隱藏不住的醋意和嫉妒,蕭明澤根本無暇顧及她,只冷聲道:
「你說淑貴妃給皇后下藥,你有解藥,解藥在哪?」
胡嬋兒看著他,眼中溢滿笑意,似潮水春情,意有所指道:「催情的香而已,解藥自然是皇上」
她說的極慢,更顯意味深長,見蕭明澤的臉色已經陰鶩可怕,才微微收斂了些,趕緊道:
「嬋兒既然讓王爺來了,自然不會欺騙王爺,嬋兒知道淑貴妃的陰謀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爺,嬋兒怕王爺傷心,所以想方設法弄來了解藥」
她頓了頓,笑道:「只是,催情香的解藥,給王爺可以,但嬋兒有個條件」
蕭明澤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和厭惡,卻很快恢復平靜,只目光略顯森冷可怖。
「說!」
胡嬋兒伸手一指他腰間的玉蟬,雙目濯濯有神,隱約含著春色道:
「嬋兒仰慕王爺,但嬋兒自知,王爺心裡只有皇后,嬋兒不求什麼,只想要王爺腰間的玉蟬,讓嬋兒睹物思人」
這一番深情,並未得到蕭明澤的任何回應,反之,蕭明澤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厭惡更深,道:
「本王的玉蟬,外人碰不得,碰一下,需要賠上一隻手,這是本王的規矩……還要嗎?」
胡嬋兒眉心一跳,被他充滿戾氣的言語和目光凍的瑟瑟發抖,緩過神後,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
「其實,嬋兒今日只是想賣王爺一個人情,作為交換,嬋兒需要王爺的一個信物,以便日後嬋兒有需要王爺幫忙的地方,王爺可以施以援手,所以,不一定是玉蟬,只要是王爺的東西就可」
事實上,一開始她就沒想過他會把玉蟬給她,那是先皇在世時,每個皇子特有的,只會送給正妻,她還不是晉王妃,方才也只是試探一下而已。
目前為止,只要是他的貼身之物就可以……
蕭明澤默了少許,低頭,然後把手上的玉扳指拔下來扔給她,胡嬋兒接過,這才從懷裡拿出一個青色瓷瓶遞給他,笑聲輕柔。
「王爺快去吧,據嬋兒所知,皇上才去長寧宮沒多久,應該還來得及」
蕭明澤走後,蘇荷從外面上了馬車,道:「小姐,長寧宮守衛森嚴,晉王進得去嗎?」
胡嬋兒扯下面紗,伸手摸著臉上被茶盞砸到的傷口,冷笑道:
「爹爹派殺手追殺他三年未果,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若他是個廢物,你覺得我會選擇他嗎?」
她用手摩擦著掌心的玉扳指,感受著上面留存的溫度,美眸微揚。
「而且,皇上還沒來得及撤換守衛,胡媚兒早早就讓人跟那些守衛打了招呼,適當對晉王放行」
「這個時辰,藥效差不多開始了,晉王這個時候去,時辰剛剛好,他會看到最痛心的一幕,很快就會出來,咱們在這等著就行」
蘇荷驚訝,卻不敢再多言。
夜幕下,蕭明澤在進宮前喊來蒙羽。
「本王先帶蒙靈去長寧宮,那枚玉扳指在宮宴上出現過,胡嬋兒那女人不知是什麼心思,你去把玉扳指拿回來,拿回來直接摔碎埋了」
蒙羽趕緊應下,「是」
長寧宮。
容青煙沐浴更衣後,便躺在庭院中納涼,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小福子從梅香宮回來了。
「娘娘,太醫一針紮下去,淑貴妃就醒了,醒來就要找皇上,正鬧著呢」
容青煙閉著眼睛沒說話,胡媚兒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
以胡媚兒的性子,今晚受了頗多委屈,必是要把蕭明煜留在梅香宮,所以,今晚她不必擔心蕭明煜會過來。
小福子回了話後就悄無聲息的退下了,姜裳坐在美人榻旁,慢慢的給容青煙搖著團扇,遲疑著開口道:
「主子是真的打算,讓那個胡嬋兒進宮嗎?奴婢今日瞧著,那位二小姐說話滴水不漏,不像是簡單的人」
容青煙緩緩睜開眼,晚風吹散了鬢角的幾縷頭髮,一抹冰冷的涼意自眉間流瀉。
「本宮想不想,最終,那胡嬋兒都會進宮」
姜裳不解,「主子這是何意?」
容青煙伸手撥弄了下被風吹到額前的一撮長發,不以為意的笑道:
「今日本宮故意拿皇嗣說事,胡烈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說明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近來,胡烈每次進宮,都會帶著胡嬋兒,用意可想而知」
「若是確定胡媚兒生不了皇嗣,胡烈會想盡辦法把胡嬋兒送進來,以他的野心,不會讓太子之位旁落」
兩人正說著話,小福子尖銳清亮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進來。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容青煙一愣,攸的從美人榻上站起來,面色極為難看,蕭明煜?他不是應該在梅香宮嗎?
心中忍不住暗罵,胡媚兒那個蠢貨,果然沒用!留個人都留不住!
才如是想,蕭明煜已經從外面走進來,見容青煙旁邊有個美人榻,眸中一閃而過的深色,壯似詫異道:
「煙兒,你一直在院子裡納涼嗎?」
說著,已經走過來牽住她的手,容青煙不明他眉眼處的深意,點頭道:
「是,臣妾今晚喝了酒,沐浴更衣後,一直在院子裡納涼,皇上怎麼來了?」
兩人視線相交,容青煙在他眼神里看到了複雜和遲疑,卻只是在轉瞬間,已經恢復笑意,她疑心更重,怎麼……怪怪的?
蕭明煜牽著她的手,「朕就是想跟你說說話,有風,朕陪你進去」
容青煙一直低頭想事情,等回過神時,人已經在寢殿,姜裳和高成他們已經不知去向,只有她和簫明煜並肩坐在榻上。
簫明煜見她抬頭,笑道:「煙兒有心事?」
容青煙搖頭:「沒有」
簫明煜自那盞搖曳的燭火收回目光,凝神看了她一會,忽而躺下了,腦袋枕在她的腿上,兀自閉上眼。
「煙兒沒心事,朕倒是有些頭疼,幫朕揉一揉吧」
容青煙壓下心中的排斥,輕輕慢慢的幫他揉著太陽穴。
窗外隱有蟬的嘶鳴,見簫明煜蹙起眉頭,她目光一閃,喊來姜裳,讓她帶人去把樹上的蟬趕走。
姜裳答應一聲,接觸到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後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殿內又恢復安靜,容青煙正著急等待著姜裳把胡媚兒帶過來,簫明煜卻突然開了口。
「煙兒這麼會察言觀色,可有發現,方才在宴席上,朕不高興?」
容青煙一愣,立刻停止動作,把他從腿上移開,順勢跪在了地上。
「臣妾不應該針對淑貴妃,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
簫明煜坐直了身子,又稍稍俯下身,深深的凝視著她,「你以為,朕是因為淑貴妃不高興?」
容青煙低眉順眼沒說話,簫明煜的臉色漸漸染上一層陰鬱,他抓著她的胳膊一個用力,直接把人扯到了懷裡。
容青煙剛掙扎了下,簫明煜已經捏著她的下顎道:
「煙兒真是能耐,三言兩語就讓胡烈父子閉了嘴,又輕而易舉打了淑貴妃的臉,朕很欣慰,說明朕沒有看錯人,只是」
他收了笑容,想起胡嬋兒的那些話,面色有些陰沉,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
「只是煙兒那番口齒伶俐針鋒相對,到底是為了誰,嗯?」
容青煙的下顎被他捏的很痛,只做不解道:「皇上什麼意思,臣妾不明白」
簫明煜冷笑道:「不明白?那朕就說明白些,朕打算給晉王賜婚,煙兒覺得,誰可以做這個晉王妃,嗯?」
容青煙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冷靜,笑道:
「臣妾早前一直跟著爺爺在邊關,回來後便入冷宮三年,認識的姑娘委實不多,所以,臣妾幫不了皇上的忙,晉王妃的人選,皇上拿主意就行」
簫明煜盯著她的眼睛,似在探究她話中真假,半響,鬆開她的下巴,摸著她的額頭笑道:
「瞧你這一頭的汗,很熱嗎?」
容青煙緩了口氣,拿過帕子,先給他擦拭額頭,「皇上也有汗,臣妾給皇上扇扇吧」
說完,她欲站起身去拿團扇,簫明煜卻將她重新攬回懷裡,「不用」
容青煙正抗拒著,高成帶著一個宮女進來了,那宮女容青煙認識,是胡媚兒宮裡的明珠。
只是,為何來的是明珠?
按著胡媚兒的脾氣,她應該會親自來,不著痕跡的朝後面的姜裳看了一眼,姜裳回以一個古怪的目光。
明珠手裡端著一碗混著碎冰的瓜果,跟著高成一起向兩人行了禮,恭敬道:
「皇上,這是貴妃娘娘特意囑咐奴婢送來的,娘娘說,宮宴上惹皇后娘娘不快,特意送了這冰碗來請罪」
簫明煜看了一眼,笑道:「來的倒是巧,皇后正好需要解解暑」
說完,轉頭看向容青煙,捏著她的手心道:
「淑貴妃宮裡的廚子做得一手好菜,調配這些甜食解暑的東西更是一絕,皇后若是喜歡,朕明日問問淑貴妃可願割愛」
容青煙臉上是羞澀,心中卻是冷笑,這男人真夠損的,真是見縫插針的製造她和胡媚兒的矛盾。
這話聽進了明珠耳里,回去後定要告訴自己主子,到時,胡媚兒又該恨她了。
「臣妾宮裡的廚子不錯,若換了人,臣妾還捨不得呢」
容青煙說完,轉頭看向明珠,似笑非笑道:「淑貴妃有心了」,微微一頓,話音攸的一轉,「淑貴妃可還有話?」
明珠把冰碗放下,快速朝四周看了一眼,似乎在找什麼,不經意對上蕭明煜高深莫測的眸子,嚇得趕緊收回目光。
「皇上,貴妃娘娘身子不適,胸口疼的厲害,臥在榻上一直喊著皇上,奴婢斗膽請皇上去看看」
蕭明煜沉著臉,看不出什麼表情,明珠有些膽戰心驚。
往日皇上留宿其他妃子宮中,主子也經常用這種法子叫走皇上,皇上都是直接跟她走,從未像今日這般沉默不語。
一片寂靜中,容青煙笑道:「皇上,既然淑貴妃不舒服,皇上就去看看吧,臣妾今日也有不對的地方,皇上替臣妾問候一句」
蕭明煜睨了她一眼,面上帶著不悅,「煙兒這是在趕朕?」
容青煙一噎,很快溫然笑笑,「皇上誤會了,臣妾怎麼敢」
蕭明煜這才看向明珠道:「身子不舒服就請太醫,朕又不會看病」
說完,朝高成道:「高成,讓人去請太醫前往梅香宮,太醫治不好就讓人去請左相,父女情深,左相或許有辦法救她呢」
高成趕緊應下,「是」
「皇上……」
明珠還想說什麼,對上蕭明煜冰冷的目光,不由一悚,驚慌失措間,高成已經把她拉走。
容青煙正遮掩失望,蕭明煜已經拿著銀勺攪了攪冰碗,然後挖了一塊西瓜餵到她唇邊。
「嘗嘗」
容青煙的掌心捏出了汗,她謝了恩,然後張嘴含下,還沒來得及吞咽,簫明煜突然把臉湊過來,唇舌翻滾,很快把那塊西瓜咬了回去。
容青煙身子一抖,下意識捂住嘴,驚愕的瞪著他,臉色一時紅一時白,眼眸半含濕潤,像是受驚的小鹿。
簫明煜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笑道:「果然清爽甜潤」
容青煙的雙手放在他胸膛,不動聲色的將兩人隔開,神色有一瞬恍惚,奇怪,怎麼……突然覺得好熱。
簫明煜的心情不錯,並未察覺她抗拒的動作,只是又挖了一塊西瓜餵給她。
容青煙不肯張嘴,臉上紅的透徹,實際上是氣的,見她如此嬌態,簫明煜的目光更加熾熱,軟著聲音哄道:
「放心,這次朕不鬧了,你吃兩塊嘗嘗」
見她還是不肯張嘴,簫明煜湊近她的耳垂道:「你不張嘴,朕只能親自用嘴餵你了」
容青煙渾身打了個寒顫,她直接搶過他手裡的勺子,狼吞虎咽般,直接吃了半碗瓜果。
見簫明煜的目光越發熾熱,她頓了頓,拿起另一個勺子,挖了一勺餵給他。
簫明煜張嘴含住,兩人誰也沒說話,餵了幾塊後,容青煙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渾身燥熱,看著簫明煜的這張臉,更覺口乾舌燥。
她使勁甩甩腦袋,拼命想壓下心中那抹異樣的燥熱,卻越是想壓住,滾燙的意識越發濃烈。
手中的冰碗咣當一聲落在地上,她攸的抬頭朝簫明煜看去。
「皇上,你……你……」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漸漸渙散的眸光里儘是恐懼,簫明煜的臉色也不對勁,與她一樣燥熱難耐,勉強保持著一點清醒,蹙眉道:
「不是朕,你是朕的皇后,朕想要你,用得著下藥嗎」
高成早就聽見了裡面的動靜,此時聽到蕭明煜開口才隔著帘子輕喚了一聲,「皇上,沒事吧」
容青煙聽到聲音,神色清醒了些,雙手按住簫明煜的肩膀用力掙扎,她迫不及待的想逃離,偏簫明煜抱得緊。
拉扯中,容青煙的衣衫滑落半邊,露出了半個雪白香肩,簫明煜猩紅的眸子裡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他突然將容青煙打橫抱起往床上走,沉聲朝外面的高成吩咐了一句。
「這裡不用伺候了,都退到外面去,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准進來,你卯時之前來叫醒朕」
高成自然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忙應了聲,然後趕緊指揮著守在一側的宮女全退到外面。
姜裳也聽到了這句話,滿目擔憂,心中焦躁難安,正愁怎麼辦,小福子忽而從外面跑進來,悄無聲息的湊近她。
「姜裳姑娘,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