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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籌謀,太后來請

2024-06-05 23:35:01 作者: 尤知遇

  回宮的時候,容青煙特意把縈息姑姑叫到馬車上說話。

  兩人開始聊的很愉悅,後來聊到鎮國公府,容青煙便把身子靠在姜裳身上,唉聲嘆氣,頗為傷神。

  縈息姑姑勸道:「娘娘想開些,魏太醫已經說了,夫人的毒可解,不會有事的,如今皇上又有重用鎮國公的意思,一切都會好的」

  容青煙抬頭看她,露出極明媚溫婉的笑容。

  「是啊,本宮對皇上也是萬般感激之情,皇上為蕭國殫精竭慮,本宮能做的,就是讓他在後宮無後顧之憂,如此,方能不辜負皇上的愛護之情」

  縈息姑姑垂下的眉眼帶著欣慰和滿意,正欲笑著恭維兩句,卻見容青煙從手腕上取下玉鐲塞到她手裡。

  「姑姑,本宮見了大哥之後,實在恐慌,大哥頹廢至此,幾乎沒有任何鬥志,本宮不求別的,只憂心那長公主入府後,摧殘折磨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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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她的眼睛已經開始濕潤。

  「本宮實在看不得娘和大哥受罪,皇上向來重視姑姑,還請姑姑幫本宮想想辦法,能否請皇上收回賜婚,本宮必定感激不盡」

  縈息驚的一哆嗦,趕緊道:「娘娘真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豈有那本事」

  姜裳攬著容青煙搖搖顫顫的身子,朝縈息姑姑道:

  「姑姑,為了世子和長公主的事,娘娘昨晚一夜未眠,愁苦難言,若是回宮之後淑貴妃再趁機找麻煩,娘娘憂思成疾無心應對,還得驚擾到皇上」

  縈息姑姑一聽這話,頓了一下,然後把手裡的鐲子重新給容青煙戴上,安撫道:

  「奴婢不敢保證結果,但是奴婢答應娘娘,回去之後會在皇上面前適度幫世子進言」

  容青煙握住她的手感激道:「只要姑姑肯開口,本宮已經感激不盡」

  臨近宮門時,縈息姑姑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她走了之後,姜裳幫容青煙整理好凌亂的頭髮。

  「主子,皇上會答應收回賜婚嗎?」

  容青煙彈了彈指甲,冷笑道:「自然不會,君無戲言,蕭明煜那麼在乎君威的人,怎麼可能收回自己說過的話」

  姜裳訝異,「那主子還讓縈息姑姑傳話?」

  容青煙慢條斯理道:「聽說,戶部侍郎辭官了,胡烈推舉了很多人,蕭明煜此刻應該很頭疼,他既不想用胡烈的人,又不敢不用胡烈的人,這時候,需要一個讓胡烈無話可說的人」

  姜裳恍然大悟,「主子的意思是……讓世子去做這個戶部侍郎?」

  容青煙笑道:「是,蕭明煜不會想到大哥,所以,需要有個人在他面前提起大哥的名字」

  只要讓蕭明煜想起大哥,以他多思多慮的性子,一定會把戶部侍郎給大哥,一來,可以讓鎮國公府牽制左相府,二來,可以讓她感激他。

  姜裳道:「那世子和長公主的婚事?」

  容青煙似笑非笑道:「多的是辦法,只是,這事不能急,得大哥當了戶部侍郎之後才能動手,何況,若是有人反對大哥這個戶部侍郎,本宮不方便出面,長公主就是對付他們最好的棋子」

  御書房,殿中寂寂無聲,桌上放著堆積如山的奏摺。

  高成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見皇帝正拿著一本奏摺看著,沉著臉,面色陰鬱,明顯心情不好。

  「皇上,娘娘回來了」

  高成恭謹的行了禮,小心翼翼的開口,語畢,便老老實實垂著腦袋,不敢再說話。

  蕭明煜把奏摺往桌上一扔,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人呢」

  高成趕緊道:「在長寧宮呢,要請娘娘過來嗎?」

  蕭明煜略一思索,擺手道:「不用,縈息呢,把縈息叫過來」

  縈息姑姑回宮之後就在御書房外候著,跟著高成進去後,蕭明煜看了高成一眼,高成趕緊讓殿中伺候的人都退下。

  縈息姑姑恭敬的行了禮,然後把在鎮國公府發生的事詳詳細細敘述一遍,末了,恭謹道:

  「皇后娘娘一直陪在鎮國夫人身邊,晚上也是歇在了夫人房裡,期間,未曾出府,無意外發生」

  蕭明煜舒了一口氣,以手抵上額頭,少許,忽而想到什麼,擰眉道:「你方才說,國公夫人被人下毒了?」

  縈息頷首,「是,魏太醫說,是關外的慢性毒,聽說,下毒之人應該出自鎮國公府」

  蕭明煜閉目沉吟,少許才冷哼道:「容懷仁那老東西,出了名的寵妾滅妻,他那側室柳氏不是個安生的,皇后這次回去,怕是更染了愁緒」

  縈息道:「是,娘娘回來的路上精神一直不太好」

  言此,微微一頓,少許又道:「奴婢之前與娘娘未曾有過接觸,如今才發現,皇上確實是對的,娘娘行事,聰明得體,是個有智慧的,後宮之中,有能力牽制淑貴妃的,也只有皇后娘娘」

  蕭明煜看著她,略一挑眉,「你想說什麼?」

  縈息垂著腦袋,沒敢抬頭看蕭明煜,只恭謹道:

  「皇上特許娘娘出宮,又派了魏太醫前去醫治國公夫人,回宮的路上,娘娘一直在感激皇上恩情,只是每每提及鎮國世子,言語間總是難過,特別是提到鎮國世子的婚事」

  又是一頓,若有所指,「奴婢看得出來,夫人和世子,乃娘娘的命脈」

  她的話點到即止,換句話說,若是拿捏住鎮國夫人和世子,皇后就容易控制住了。

  蕭明煜慢慢撥弄著指上的玉扳指。

  「朕給容青陽賜婚,本就是要逼皇后出冷宮的一條計策,朕倒是願意把賜婚的聖旨收回來,只是,如今怕是不行了,朕那皇姐,真看上了容青陽,若朕收回賜婚,她怕是要鬧得天翻地覆」

  說完這些話,只須臾,簫明煜臉上的愧疚已經蕩然無存,冷漠道:

  「賜婚的事是朕對不住她,不過,皇姐雖驕縱了些,身份卻足以配得上鎮國公府的世子,也不算委屈了容青陽,倒是容青陽,自三年前有了腿疾,酗酒如命,整日醉生夢死」

  縈息低頭,似惋惜道:「是,鎮國世子是讓人失望了些,若他還是當年的容青陽,胡成海也不會如此囂張」

  聞言,簫明煜哼了一聲,目光落在桌上那一摞奏摺上,拿起一本奏摺翻了兩下又甩在桌上。

  「是啊,囂張的何止他一個胡成海,一個戶部侍郎而已,瞧瞧這些奏摺,哼,這滿朝文武百官,朕還以為都是胡家的親戚!」

  縈息沒敢接話,高成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蕭明煜的手指扣在桌案上,發出沉悶的篤篤聲,他忽而反應過來縈息剛才的話。

  若他還是當年的容青陽,胡成海也不會如此囂張……

  「若朕把戶部侍郎給了容青陽,你們覺得如何」

  見兩人背躬行禮,畏畏縮縮不敢開口,簫明煜蹙眉道:「且不當朝堂之事論,朕恕你們無罪,都說說吧」

  高成乖覺,還是不敢接這話,只忐忑不安的望向縈息,縈息遲疑了少許,倒是說了一句。

  「恕奴婢直言,奴婢覺得,此舉可行,國公夫人乃前朝首席大學士,兼戶部尚書白書年之女,鎮國世子雖不能再為武將,一個戶部侍郎應該可以勝任,皇上適時分他一點聖寵,左相府自然就急了,彼時,兩虎相爭,皇上盡可坐山觀虎鬥」

  簫明煜沒說話,只是依舊漫不經心的敲著桌案,漆黑的眼眸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唇角依稀可見的滿意。

  高成伴君多年,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見縈息的話讓君王滿意,立刻接話道:

  「奴才也覺得此舉可行,鎮國公府和左相府的爭鬥,就是皇后娘娘和淑貴妃的較量,無論朝堂還是後宮,皇上都是一舉兩得」

  簫明煜雖然沒說話,但依舊能看出心情愉悅,他搓著手,忽而想到另外一件事。

  「太后的壽辰是不是要到了?」

  高成忙道:「回皇上的話,是的,下月十五就是太后的壽辰,已經在準備了」

  簫明煜眯著眸子,臉上帶著幾分薄涼和高深莫測。

  「太后壽辰,梁國使者會來為太后過壽,涼月公主也在其中,朕籌謀了這麼久,不能出半點岔子」

  縈息微一低頭,思忖道:「皇上可是擔心,若涼月公主來和親,淑貴妃會反對?」

  簫明煜冷哼道:「反對?哼,以胡媚兒的性子,不但會鬧出大事,還會搬出她父兄和太后給朕施壓」

  高成小心翼翼的幫他斟滿茶水,笑道:「奴才覺得,皇后娘娘有玲瓏心思,皇上不必日日憂心,仔細身體才是,至於後宮的事,交由娘娘便是,若是為難,何不跟娘娘說上兩句」

  簫明煜的面色略顯沉重,道:「是啊,只是太后壽宴在即,梁王又有攀附燕國之心,朕等不了這麼久,所以,須得想個重點的法子」

  縈息斂眉道:「皇上,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簫明煜挑眉:「且說來聽聽」

  縈息福了福身子,道:「皇后娘娘雖可以牽制淑貴妃,但如今,只有淑貴妃惹了她,她才會出手,皇上若是想讓娘娘主動對付淑貴妃,奴婢覺得,關於先皇后的死因,皇上不妨向娘娘透露一二」

  縈息話落,殿內忽而安靜下去,簫明煜冷著臉不說話,面上隱有不豫之色,且越來越深,縈息一驚,趕緊跪在地上。

  「奴婢失言,請皇上責罰」

  良久的沉默後,簫明煜摩梭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經心道:「這件事干係重大,朕不希望以後再有任何人議論!」

  縈息忙叩首:「是」

  簫明煜揮手讓她退下,然後朝高成道:「去把魏太醫叫過來」

  高成忙應下,轉身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簫明煜從一摞奏摺下翻出一幅畫,紅衣長發的女子,手握長弓,箭在弦上,英姿颯爽。

  原是畫了五官,卻因筆墨未乾,面上的墨點暈開一團,已經看不清那張臉。

  簫明煜盯著看了許久,眉眼含著複雜之色,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才伸手把畫蜷縮成一團,直接丟在了地上。

  美人與皇權,孰輕孰重,他向來分的清楚。

  高成帶著魏太醫進來,「皇上,魏太醫到了」

  簫明煜擺擺手,「嗯,你出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高成應了聲,離開的時候順手撿走了地上的紙團,小福子見他出來,忙殷勤的湊了過去,朝緊閉的房門望了望,壓著聲音道:

  「師父,皇上這時候叫魏太醫做什麼,身體不舒服嗎?」

  高成在他腦門拍了一下,輕斥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打聽的別打聽,這是宮裡活命的規矩,你小子怎麼就記不住呢,仔細你的腦袋!」

  小福子嘿嘿笑了兩聲,「是是是,這不是有師父罩著嗎,所以……嘿嘿」

  高成瞪了他一眼,繼而甩了下拂塵,望著長寧宮的方向緩緩嘆了口氣,小福子隨著他的視線看去,正要開口,高成已經轉頭囑咐道:

  「這幾日宮裡可能不太平,你千萬仔細著當差,在御前伺候,千萬機靈點,可別丟師父的臉」

  小福子目光一閃,連連點頭,「是」

  高成打開手裡的紙團,小福子立刻湊過去,望著畫上的人驚奇道:「咦,這是畫的皇后嗎?怎麼沒畫臉?」

  驕陽似火。

  容青煙回宮不到半日,蘭妃便來請安了,聊了半盞茶的客套話,容青煙見她眉間隱有幾分遲疑的憂色,眼眸一轉,柔聲道:

  「說起來,當年你三哥高衡還在容家軍待過一年,本宮與你也是那時就有交情,依著往日的緣分,本宮早該找你說說貼己的話」

  蘭妃一愣,修長的身段盈盈站起,繼而又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面上有羞愧和悔意。

  「合宮拜見那日,妾身沒有第一時間維護皇后娘娘,妾身有錯,當罰」

  容青煙扶她起來,拍著她的手,言語間帶著友善和笑意,道:

  「果然是心不在焉,本宮說這些,並非責備你,只是覺得你有心事,本宮與你三哥是故交,你若有事,可直接開口」

  容青煙拉著她坐下,蘭妃微微紅了臉,沖她盈盈一笑,誠懇道:「多謝娘娘關心,妾身無事,妾身替娘娘高興」

  容青煙笑笑無話,讓宮女給蘭妃添了茶水,提及明日的宮宴,蘭妃握緊手中的茶杯。

  「說句實心的話,明日的宮宴,就是為了給威猛大將軍胡成海造勢,不知……容世子可會來?」

  容青煙一愣,微微一笑,「大哥的身子不利索,暫時不宜出府」

  蘭妃容色一黯,怔怔的望著杯中茶水出神,那透明清澈的茶水,幾乎藏不住隱秘多年的心事。

  容青煙喊了她兩聲沒得到回應,心頭蔓上一層疑惑,姜裳突然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容青煙驚愕的眨眨眼,犀利的目光落在蘭妃那張嫵媚精緻的臉上,細細挑了挑眉,蘭妃似有察覺,抬頭看過來時,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皇上把宮宴交由娘娘準備,時間倉促,娘娘若是需要,妾身可幫忙」

  她笑的和善且真誠,容青煙不可置否,只是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眉梢眼角皆泛著意味深長的光芒。

  「用不著本宮操心,估摸著,有人怕本宮準備的不夠熱鬧,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蘭妃掩口一笑,「是,娘娘昨日不在宮中,是沒瞧見梅香宮那位趾高氣昂的樣子,明日宮宴上,指定要把眼睛挪到腦袋上了」

  她雖在笑,言語間卻隱有諷刺,容青煙聽褚嬤嬤提起過蘭妃和胡媚兒的恩怨,蘭妃原都是避著胡媚兒,後來胡媚兒害死了她的孩子,如此,才積了仇恨。

  說話間,褚嬤嬤進來了。

  「娘娘,壽康宮來了人,說是太后得了新茶,請娘娘和蘭妃過去坐坐,一起烹茶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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