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對簿公堂

  蘇雲蘿從容地走在隊伍前面，只覺著胖掌柜說話像過耳風，半點用處也沒有。荊州城分了內外兩都，外都的平民紛爭歸屬於外衙門負責，這裡審判的官都喚他知州大人。胖掌柜一隻腳邁入衙門，整個人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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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他彎起背，快走兩步，撲通地一下跪在知州的面前，哭喊道：「知州大人為草民做主啊！這刁女使人偷草民辛苦買回的糧食，還在市場上低價售賣，意圖讓草民傾家蕩產。」

  蘇雲蘿微微挑眉，心裡納罕：這掌柜身材如此壯碩，竟然也能哭得像弱書生一樣可憐，果然是奇人能人也。

  玄雅在門口外聽見胖掌柜的話，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卒了一口：「這顛倒黑白的能力真厲害。」

  知州在上位一拍驚堂木：「肅靜！堂下人姓甚名誰，報於本官！」

  胖掌柜立刻收起泣聲：「草民名叫王和，是東街糧鋪的掌柜。」

  知州嗯了一聲，隨後轉眼看向蘇雲蘿：「堂下何人？」

  「民女姓蘇名雲蘿。」

  知州聽到前面的姓，眼裡閃過異樣：「放肆！誰允許你冒犯聖上姓氏的，來人先把此女杖責二十板！」

  誰料身後傳來一聲：「慢著！」

  圍觀看戲的百姓向身後看去，顧懷風還穿著上朝的紅色官服，面容冷峻，身後跟著隨身親兵，跨進衙門之內。

  知州見到顧懷風，臉上的燥意瞬間轉為笑意連忙站起身迎接：「顧將軍您怎麼親自來了？」

  顧懷風不悅地抿著嘴角，他下朝的時候被蘇紅錦攔住了，托他去問蘇雲蘿多要點種子，剛去杏花別院就得知蘇雲蘿被押到知州府了。

  顧懷風將雙手攏在身前：「本將軍來回答你，她為何姓蘇。」

  知州一愣，看向蘇雲蘿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心裡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顧懷風的聲音在公堂響起：「這位是大夏的嫡長公主，蘇雲蘿。」

  或許百姓不知道，但是他們在官場討飯吃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嫡長公主，雖說被貶為庶人了，可那也是皇家的女兒啊！

  「下官知錯！」

  知州眼神四處亂飄，看到了旁邊的胖掌柜，一腳踹了上去：「都是這個賤民亂誣陷了公主。」

  胖掌柜低著頭不敢言語，他心裡暗罵不過是一個庶民公主，還不是倚靠顧將軍。

  顧懷風低頭看蘇雲蘿：「他們打你了？」

  「將軍來得及時。」

  蘇雲蘿搖搖頭隨後看了眼外面被攔著的玄雅：「不然我們可就要鬧公堂了。」

  衙門外面的人，隱隱地聽到了公堂裡面說話，悉悉索索交流起來。

  「沒想到那位姑娘居然是位公主。」

  「哈哈哈，胖奸商踢到鐵板了。」

  「我聽說就是因為這位公主，荊州才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就是她把我們害那麼慘啊。」

  顧懷風聽到了些不好聽的，開口說道：「走吧，先回去。」

  外面那些人的話蘇雲蘿也聽到，婉拒了顧懷風的好意：「現在回去，我不僅要被冠上偷糧食的罪名，還要被傳仗勢欺人。」

  隨後蘇雲蘿拿起背簍裡面的一穗玉米，舉到眾人的眼前說：「各位看清楚了，我賣的都是新鮮的玉米。王掌柜出去拿錢買再運回來，少說也有兩個月，不可能這樣新鮮的。我家裡有地有種子，現在玉米杆也還沒砍呢。各位如果不信，大可以去看。」

  知州看著蘇雲蘿手裡的新鮮玉米不敢相信，荊州早就沒有看見鮮菜水果，要是荊州有辦法重新把地種起來，那饑荒的問題豈不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蘇雲蘿走到胖掌柜的面前。她拿著一穗玉米放在胖掌柜面前：「王掌柜若能拿出一模一樣的玉米出來，這偷盜之名，我便認下，若不行，敢問知州大人民女是否可以告個污衊？」

  王掌柜立刻心虛起來，連忙解釋道：「是小人看錯了，最近糧倉總是失竊，小人也是擔心城裡百姓短了糧食不是？」

  還沒有等蘇雲蘿開口，顧懷風冷笑一聲：「這麼說，王員外抬高糧價還是為了百姓？」

  親隨立刻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

  顧懷風在王員外面前將信抖開：「這是本將軍今日剛拿到的消息，你從別的地方收了什麼糧，收糧的價錢是多少，這裡都有記載。要本將軍一條條念出來嗎？」

  「這……」

  王員外的臉瞬間慘白起來，小心地吞咽了口水想要開口解釋，但卻找不到任何藉口，心裡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踢到了鐵板上，被顧懷風順藤摸瓜發現了這些事情。

  知州瞧著事態不對勁，連忙讓官兵驅散了百姓們，將府衙的大門也關上了。

  那張信紙王掌柜不敢接，被蘇雲蘿拿去了。

  看過之後，蘇雲蘿淺淺倒吸一口氣，王掌柜將糧價足足翻了二十倍啊，她知道價格很離譜，卻沒想到王掌柜居然能做到這麼離譜。

  心裡感覺不對勁，重新看了一遍單子，百姓可不是蘇雲蘿這種不了解行價的人，怎麼會這麼快就接受了離譜的糧價？

  那邊王掌柜開始討好顧懷風地說：「大將軍，如今這世道您是知道的啊，我從北邊運糧回來，一路上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再者說小人也沒有逼著百姓購買不是？」

  知州聽得心驚肉跳，開口斥責道：「住口！誰允許你這樣和大將軍說話的？」說完，小心地觀察著顧懷風的臉色，擔心他一生氣拆了自己的衙門。

  被訓斥後王掌柜也沒有剛才的囂張火焰：「小人也只是實話實說。」

  蘇雲蘿清脆的聲音響起：「王掌柜也沒有實話實說吧。」

  對站住身旁的玄雅吩咐道：「那個小販還在嗎？」

  「在門外，我這就去把他帶進來。」

  玄雅在衙門趕人的時候及時開口說是蘇雲蘿的人就進了衙門。

  蘇雲蘿點點頭，玄雅就往門口那邊去把小販帶到蘇雲蘿身邊。

  蘇雲蘿看著緊張的小販，笑著說：「那麼害怕幹嘛」

  小販吞了吞口水，低聲道：「我第一次來衙役。」

  「放輕鬆，一會問你什麼就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