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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他的養母不對勁

2024-06-05 16:46:08 作者: 西柚啵啵

  我剛跨進院子的門檻,卻突然聽到了一聲花瓶摔碎在地的清脆聲音,窗戶上投映出的影子驀然一跌,往地上倒去。

  腦海里的警鈴大作,我正欲匆忙往屋裡趕時,卻突然剎住了腳步,身形借著綠蘿纏繞的圍牆遮映。

  我的包里時常放著一套備用衣服,又因著近期吃藥的副作用脫髮嚴重,所以我的包里還會備著一頂假髮。

  

  把假髮匆匆往頭上戴好後,楚庭正好開車從院子裡出來,車裡的副駕駛上還坐著暈倒的母親。

  車速極快,從我身旁駛過時,正碾過路面上的水坑漩渦,濺起的泥水點子大半落在了我白色的百褶裙上。

  楚庭匆匆往車窗外瞥了一眼,只能看到一個白色的模糊身影。

  他從後視鏡往回看,只記住了那人身形纖細,留著及肩的柔順長發,及踝的裙子上小雛菊的圖案被濺到的泥點子糊得慘不忍睹。

  他心裡升起一股異樣感,卻記得母親舊疾發作,到底沒有降了車速。

  我剛走進屋子裡,就看見飯桌上已經擺好了五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都是我愛吃的菜品。

  而母親的手機落在桌旁,是一條正要發送的信息,在提醒我此刻別回來!

  而緊鄰手機放著的,是奶奶當初給我當嫁妝的那份四合院的房產證明!

  我拿起手機,咔擦拍了幾張房產證明的照片,這才發現母親沒在屋子裡!

  我剛才只顧著要躲楚庭,卻沒去想楚庭為什麼走的那麼匆忙、我看到的那個暈倒的身影究竟是誰,而又是為什麼,母親在準備給我發信息讓我別回來?

  難道剛才在楚庭的車子上,副駕駛上坐的就是母親?!

  我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手掌心冰涼一片,可就算我現在追了出去,楚庭的車子早已望塵莫及,有關他的去向,我也一無所知。

  我逼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就在屋內等母親回來。母親與我說過,這幾年楚庭一直照顧她……這個骨節眼上,楚庭也不至於對母親做出什麼。

  屋內只留了一盞燈,光線昏暗,下雨天招來蚊蟲,地面上都是蟲子撲棱之後掉落的翅膀。

  坐在凳子上的我快要打起瞌睡,終於聽見了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我條件反射般睜開眼睛,看見母親手裡拿著一件外套,正打算給我披上。

  我的嗓音乾澀,圈住母親的腰身:「媽,你究竟去哪兒了?」

  母親揉著我的頭髮,話語裡帶上安撫意味,「之前的毛病犯了,又有高血壓,剛才突然感到心悸……還好小楚及時送我去了醫院。」

  「之前忘了和你說,每個月他都會來看望一眼我,就算真的太忙了趕不過來也會派人過來陪我聊聊天、解解悶……今天小楚過來時我也被嚇了跳,想起你不一定想見他,正準備給你發條信息,沒想到就暈倒了。」她包了一半的餃子,也還隨手擱在桌子上。

  像幅未完成的畫作。

  我把母親抱得更緊,又聽她絮絮說著:「剛才去醫院時檢查了一下身體,又打了吊針,才慢慢清醒過來。我一看病房裡的時鐘,都已經兩點多了,便想著我要趕緊回來了,要不然你不知道我去了哪裡怎麼辦。」

  當然,她態度固執地拒絕了楚庭送她回來的請求,一回來果然就看到了臉上掛著擔憂神情的我。

  「至於這份房產證明,是我前幾個月和小楚說,我在這塊兒住的不舒心,問問他能不能在A市幫我找套房子。挑來挑去,我也沒想到最後他會把這套房子的房產證明拿過來。」

  只是她覺得今天楚庭的態度隱約也有不對勁,四合院好像承載了他太多太沉重的回憶。

  我抬起頭,眼眸望向母親,一字一頓認真地問她:「媽,你究竟患的是什麼病?」

  除了高血壓之外還有什麼病……才會讓她突然暈倒?

  我心裡害怕答案,害怕樹欲靜而風不止。

  母親的嘴角抿起一個勉強的弧度,而我的手緊攥著她纖細的手腕,皮膚溫度相傳,我們卻不能從彼此身上汲取到零星暖意。

  掛在客廳里的落地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母親落下幾字:「阿爾茲海默病。」

  起風了呀。

  風從窗外呼嘯著灌進來,一下便把我的骨頭敲碎重砌。

  我抱著母親,哭得泣不成聲。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總愛黏著母親,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她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好像回到了我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做她小尾巴的小時候。

  而我偶爾翻看手機信息,仍能看到網絡上的輿論甚囂塵上,有關我的話題熱度不減,甚至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微博上甚至出現了一個有關於我的超話,超話名字叫「Sofia這個女人究竟什麼時候去死」,每天在裡面討論的人成百上千,最近熱度最高的一條便是「Sofia消失了那麼久,什麼時候才會出來正面回應?」

  可我做了什麼?

  是在發布會上莫名其妙地針對諶總,是在公司用刀抵著下屬脖子,還是我和顧鑫說「我有女朋友」?

  但每件事情的全貌還未完全浮出水面,所有人卻開始恨不得用輿論這把看不見的利刃把我捅得體無完膚。

  我被擾得煩心,決定外出散散心時,想起明日就是楚庭定期去看望他的養母虞俞的日子。

  若當年害死王燦畊真的另有其人……我的手緊握成拳,決定先去虞家附近探個究竟。

  線人之前與我說過,每周周二虞俞都會離開別墅。

  她一大早人就已經不在別墅了,到第二天清晨才回來。回來後不久楚庭就會登門拜訪。

  女人神通廣大,甚至還給了我一把虞家的鑰匙。我確定了虞家四周沒有安裝監控後,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進去。

  我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長款衛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平底帆布鞋。衛衣帽子往下壓,遮擋了我大半的面容。

  為了穩妥,我又戴了個口罩,全副武裝。

  虞家的構造是一廳兩房,寬敞、U形沙發居中,正面對一個高清大屏電視機。而真正攫取了我視線的卻是電視機旁邊的柜子里擺著的一尊佛像和一座小型墓碑牌位。

  牌位上的名字正是王燦畊,上面不染纖塵,仿佛時刻被人勤拂拭。而玉石佛像低斂眉眼,一副普度眾生的悲憫姿態。

  香灰爐里積攢了厚厚一層灰,燃燒殆盡的香只留下香尾艷紅的一截,顫顫巍巍栽在灰里。

  原來虞俞還是一個虔誠信佛的人?

  我覺得不可思議,視線又從香灰爐上轉移到了四周。

  大廳牆壁上掛著幾幅抽象的印象主義的畫作,空間扭曲混亂,給人的感受壓抑。一樓總體布局也幾乎以冷色調為主,灰黑白三色充斥。

  我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檢查沙發上的坐墊。手指相捻,我從沙發的縫隙里拿出了一條長達二十厘米的頭髮。

  之前線人給我看過虞俞的照片,虞俞長相溫婉淡雅,留著一頭長長的捲髮,這種長度的頭髮絕對不會是她的。

  亦或者說,這更像是男人的頭髮。

  我仔細觀察著那根頭髮,發現它居然有半截呈白色。難不成……當初線人和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的記憶往回溯,隱約記起我居住在四合院的童年時期。

  那時候楚庭那戶人家剛搬到巷子裡,有關楚庭養母作風不檢點的流言已經如鬼魅般不知不覺流傳了出來。

  我第二次與楚庭見面時,他在買桂花糕,奶奶遠遠落在我身後,可我仍聽清楚了奶奶的嘀咕:「挺好的一個男娃娃,就是不知道為何攤上了這樣一個母親。」

  現在想想,一切原來早有跡可尋。

  螺旋樓梯往上走,左轉第一間房便是臥室。

  臥室里擺設簡單,家具很少,競有種空蕩蕩、冷清的感覺。房間裡的色調仍以灰黑白三色為主,壓抑感也越來越強。

  我往床邊的桌子裡的抽屜翻了翻,裡面雖然放了許多份文件,可都是資金交易往來的帳單。

  讓我隱隱感覺到不對勁的卻是,為什麼每隔半年,虞俞就要給一個固定帳戶轉去十萬塊錢?

  我再細翻,發現近幾年來虞俞給這個帳戶轉錢越來越頻繁,而且數額也越來越大。我乾脆用手機拍了照,留了底。

  第二間房是虞俞的衣帽間,一打開衣櫃,我便像一頭扎入了灰黑的海洋中。

  那些老舊過時的款式設計,我完全想像不到風韻猶存的虞俞穿上會被掩了幾分姿色。

  這座房子,這些衣服,都像禁錮了一個疲憊、乏味的靈魂,隨即又將它早早催殘。

  我隨便翻著衣櫃,手像突然碰到一個隆起的開關,硌得掌心生硬。

  衣服堆被我扒拉開,原來裡面真的藏著一個開關!開關按下,衣架的伸縮杆自動往兩旁縮去,露出一個新柜子。

  而這個柜子里裝的衣服色彩繽紛,大紅大紫。更多的衣服居然還是暴露的吊帶裙與撩撥心思重的睡裙。

  在角落裡還塞著一盒剛拆封不久的草莓果味的杜蕾斯。

  我倒是想知道,這麼多年來楚庭真的對自己養母的生活作風一無所知嗎?

  杜蕾斯的旁邊還放著一部黑色手機,手機沒設置鎖屏密碼,我手指向上滑撥開屏幕,正進入一個微信的聊天界面。

  虞俞給對方留的備註是「clj」,兩人聊天的話語十足曖昧,兼以「寶貝」互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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