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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為什麼要對付我母親

2024-06-05 16:45:03 作者: 西柚啵啵

  河堤邊有業餘歌手自彈自唱,獨具特色的嗓音把歌詞都變得繾綣而深情。

  「我偷偷看你一眼就淪陷,時而會感覺你會很近時而很遙遠,在掙扎在糾結在拼命的遮掩,無數次哽咽話竄到嘴邊……」

  楚庭突然很用力地抱住了我,把頭也深深地埋在了我的頸窩中。

  半空中有潔白的雪粒飄落下來,密密麻麻、飄飄洋洋的,落在頭髮上、衣服上、成雙的腳印上。

  楚庭把頭低下來的那一刻,我及時也把頭移開了。他的吻,只落在我的臉頰上。

  「知道季佳芮拿定主意要和你解除婚姻,所以你又回來釣著我玩?」我們反覆拉扯過多少次,怎麼會到今天還沒有一個利落的結局?

  「楚庭,你讓我感到噁心。」無論他為我做了多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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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戳著他的心窩:「你這裡從一開始就是黑的,被利慾熏了心眼,卻怎麼敢讓我為你為虎作倀?」

  「誰又和你說了什麼?」楚庭冷靜地問著,情緒完全沒受我話語裡的冷漠和譴責的影響。

  我沒有回答,沉默地把頭撇向另一邊。

  楚庭又問:「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知道了什麼?」

  問出這話的楚庭可真是氣定神閒啊,原來從頭到尾受煎熬的只有我一個人!「當年車禍現場,那個桂花糕是新鮮出爐的,你怎麼就不要了呢?」

  楚庭比我高出一大截,我剛到他下巴處,這會兒還需要仰頭去看他。

  可我卻覺得,現在的楚庭讓我陌生得可怕。

  「搬進胡同巷的時候,你剛剛過完七歲的生日吧?半大不大的年紀,但應該能記清楚那時候發生過的重大事情了吧?楚庭,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有什麼事情想要和我說的嗎?」

  我眼眸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噙上了淚水,但又被我動作粗魯地抹去。

  一、二、三……我給了楚庭五分鐘,可這五分鐘裡,楚庭仍不動聲色,神情完美得毫無破綻。

  「陳嬌,你究竟想問什麼?」

  我仰頭認真地看著他:「我父親,是為了救你而死的對吧……當初他根本有逃生的機會的……」

  我泣不成聲。

  也不知道哪個字眼戳了楚庭的痛處,他朝我大吼著:「你父親的死,是他罪有應得!他濫用權力排除異己時,他早就該想過自己該有這麼一天!」

  「我父親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一個人!」

  「陳嬌,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當年那麼多報紙上刊登的負面消息,你難道真的以為是空穴來風嗎?那麼多不同家對陳澤珉口誅筆伐的記者,又怎麼可能有人在背後拿錢收買他們亂帶著節奏?!」

  楚庭落下最殘忍的一句話:「我沒讓你父親救我,換句話來說,他這條命本該就是欠我的!」

  當年所有的事情,我沒想到,都像抖落衣服上的塵埃一樣輕而易舉抖落了出來。

  楚庭沒有否認,神情激動地與我辯駁著,卻是掐死了我心中最後一簇微弱的希冀的小火苗。

  原來日記上說的都是真的!陳澤珉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楚庭……

  我掩面痛哭著,哭聲嗚咽如困獸。

  大雪紛紛揚揚地下,又是一季寒冷的冬呀。

  楚庭身上若有若無的冷松香傳了過來,讓我回想起每晚精心照顧我、在夢靨時哄我入睡的那人。

  可我兀自先搖了搖頭,楚庭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出現在我身旁呢?而且他對我從未有過一絲認認真真的喜歡啊。

  回想這小半年的日子來,我竟覺得自己付出的感情無半分值得,我愛上了害死我父親的兇手,我為了愛變得「知三當三」、身上長滿了刺,在迷霧裡下墜太久我開始看不清楚我自己。

  街道上彩燈流光溢彩,櫥窗倒映出歡快輕鬆的步履,一對對情侶姿態親昵地從我們身旁擦肩而過。

  楚庭伸了手,想幫我擦眼淚,伸到一半的手卻又驀然收了回去。

  「你在火災里救過我一命,可我的父親卻是因為救你而死……」現在我的心很亂,完全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走。

  現在我還沒有能力和楚庭計較當年之事,我甚至也沒有滴水不漏的計劃能為我父親報仇……所以我只能隱忍負重。

  「楚庭,這一次見面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若你下次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和你一定是水火不容之勢。」

  我相信,我一定能等來真正洗刷安在我父親頭上的污名的那天。

  而楚庭當年做過的事情、還有污衊過我父親的話,我都會牢記在心,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再對他有片刻的心軟。

  乾巴的淚痕掛在我的眼尾,我分明聽到自己內心處響起一道聲音:「楚庭,我不願再見你。」

  他手上還戴著新婚對戒,款式簡約而大方,鑽石亮閃閃的,特別好看。

  風掠起楚庭黑色風衣的一角,他的神情隱在暗色中,我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他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居然落下了一字:「好。」

  只要轉身,我們兩個人即可分道揚鑣。誰也無需說再見,上演那些纏綿悱惻的虛偽戲碼。

  可是楚庭沒有挪動步子,我也沒有。

  人群來來往往,像深海里的一尾尾魚從我們身旁游弋而過。周遭所有的人物和景色,都自動塗了虛化。在我的視線里,只剩下楚庭一個人的身影清晰到無以復刻。

  楚庭率先轉身,在雪地上蜿蜒出一條長長的腳印的路徑。

  我悄悄跟在他身後,把自己的身形藏得很好,沒讓他發現。

  我看著他慢騰騰地、一步一步走回了秋山別墅。

  花圃里種下了大片的玫瑰,在黑夜中卻收攏了花瓣。兩層樓獨居的小別墅沒有亮起燈盞,楚庭只佇立在門口了一會兒,又選擇了離開。

  他走過酒館、走過公園,走過噴泉,卻突然發現A市太小了,小到每一個地方他都像能尋到昔日的記憶。

  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後,陪他走過破曉,走過清晨,走過日出,走過正午,最後看著他倚欄眺望,霞光把他的身影拉得細長。

  在《小王子》中,小王子有一天曾看過四十三次日落。

  而楚庭前段日子裡對我真心實意的好,我無以回報,也不想回報,便自做主張還他一次日落。

  只是人與人間到底不能感同身受。比如我此刻,仍舊想不明白,楚庭究竟是惺惺作態還是真的因為我昨晚絕情的話而心灰意冷了。

  似有心靈感應般,楚庭朝我這個方向回望過來,而我躲在樹幹後,遮蔽了自己的身形。

  有一輛瑪莎拉蒂停在路旁。

  「楚庭。」一道清冷疏離的聲音追了過來,季佳芮朝楚庭走過去,「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姚夢花園正式開盤拋售的日子?你是遠水集團的總裁,又從我手上拿走了這個項目,你就是這樣對待這個項目的?」

  楚庭被她揪住衣領,卻面無表情,也毫不作聲。

  「原來你也就這點本事,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被陳嬌一個賤人拿捏得死死的。虧我之前還以為你真如我哥誇讚般的那麼好,才把你作為了聯姻對象。照現在來看,你還不如顧裴晟!」

  季佳芮臉上戴著墨鏡,露出精緻的下巴,嘴唇一開一合,說出的話卻最是薄涼。

  「看你這樣子也是不打算去公司了,剛好我也和你好好談談。」季佳芮的脾氣火爆,常如爆竹一點就炸,「現在對外宣稱上,我還是你未婚妻沒錯吧?可昨天你卻把我甩在了病房裡、帶陳嬌離開是什麼意思?」

  「還好昨晚的事情沒被狗仔拍到,要真拍到了,這後果誰來承擔?楚季兩家的婚姻又怎麼照常舉行?楚家的雷霆怒火你又要怎麼去平息?」從對外公布關係那天起,他們早被綁成了利益共同體,楚季兩家的關係也早如錯綜複雜的樹根網。

  季佳芮邏輯在線,一句一句話砸到楚庭頭上:「楚林頃早把你視為搖錢樹,指著從你這兒攀上我季家的關係。你昨天的做法是想毀了你自己,也讓楚絡京有名正言順的藉口能從你這兒把楚家家產都爭奪走,你知道嗎?」

  墨鏡被摘下,季佳芮一雙美眸里滿是怒氣。

  「而且楚庭你別忘了,你身上還背負著殺父之仇!眼睜睜看著你養父從二十五高樓上墜下去的感覺,你那麼快就忘了嗎?!」

  楚庭閉上了眼睛,拳頭緊緊攥著,指甲都沈陷在肉里:「我當然沒忘,我也很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再睜眼時,楚庭眸里一片清明:「我做事向來有分寸,這一點也不勞季小姐為我費心了。而且就算我們現在還沒取消婚約,可季小姐也只不過算我的一個合作夥伴,別得寸進尺,再做狗拿耗子之事。」

  「對付陳家我自然不會留餘力,陳澤珉的車禍是他罪有應得,接下來就讓趙青荇為我的養母再抵一條命吧。」

  我聽得心驚肉跳的,什麼抵命?

  為什麼他們的對話我開始聽不懂?

  日記本上的字跡潦草,卻還原著當年車禍的真相,那晚下了大雨,我父親剛辦公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把濕透的西裝換下來,就臨時接了一個電話。

  那個電話正是他的好友楚慢寅打來的,陳澤珉著急忙慌趕出去後,不多會兒巷子裡就傳來了爆破聲。

  而母親親手為他做的紅燒魚還熱在灶上,我赤腳站在門口處,翹首以盼等著父親回家。

  我心底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音,原來母親苦苦調查多年的楚慢寅是誰,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圈子裡!

  我與楚林頃的第一次見面,他就完全認出了我是誰!

  而現在這些罪魁禍首聚在一起,還要密謀著怎麼對付母親!那之前對母親的恐嚇威脅,難不成也是楚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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