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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怕我對你做什麼?

2024-06-05 16:42:59 作者: 西柚啵啵

  「李板荷一直以為秦朗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有一段日子對朱虹有求必應,要星星絕不給月亮。直到有一天朱虹讓其他的男人進了屋,又正巧被李板荷撞見。」

  可憐一個老實忠厚的莊稼人就被朱虹這樣瞞了七年,性格轉瞬大變,由之前的滴酒不沾到菸酒賭樣樣精通。

  李板荷一喝醉,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朱虹。

  朱虹要和他離婚,可是離婚就只能淨身出戶。如此一來朱虹又不甘心,對李板荷也愈發橫眉冷對。家裡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在村子裡鬧得沸沸揚揚。

  這件事最終以朱虹帶著秦朗來到A市生活畫上句點,李板荷找了這母子倆近二十年,卻一直沒有線索。

  我稍一思索:「所以你把朱虹現在的地址告訴李板荷了?」

  「光是這樣怎麼能讓李板荷前來A市?我還有好幾張底牌呢。」

  他說過會幫我教訓朱虹和朱芊芊,現在也真的說到做到。

  一時之間我心裡暖暖的。

  在我準備道謝時,靳野突然道:「嬌嬌姐,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那要看你做的是什麼事情了。」我半開玩笑。

  認識那麼久了,靳野大概也知道我的脾氣,要強,也記仇,睚眥必報的那種記仇。

  可是靳野只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笑了笑,沒有接話。

  我想起地標競價一事,又鼓勵靳野好好加油,但到底沒把那天晚上侯翰說過的會給他資金支持一事告訴他。

  靳野在電話另一頭打趣地問著我:「嬌嬌姐,我和楚庭,你更希望誰能贏?」

  我認真想了一下,發現無論從公心私心出發,我心裡的天平居然都是偏向楚庭這一方。

  不說話就是最好的答案,靳野笑了一下,沒有戳穿我。

  我能想像靳野現在站在鴻達酒館的前台,調酒的手一頓,夜色濃郁地瀰漫在他身後,給他籠上若有若無的寂寥與失落。

  可是我傾向楚庭,只是因為他的實力擺在那兒。而靳野給我的感覺一向是吃喝玩樂樣樣在行,調戲整人不在話下。

  我又想起今天下午的發布會,靳野做著自我介紹,卻說他是曾和楚庭並肩作戰過的戰友。

  那這個戰,又指的是什麼?

  從摯友到現在的老死不相往來,他們中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但我也很清楚,現在還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無論是問楚庭還是靳野,我得到的都只能是被搪塞的答案。

  我心裡敲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機會套套靳野的話,再看看他的後肩處有沒有那道疤。

  掛了電話後,我轉過身,才發現楚庭就定定站在我身後。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我身後站了多久,又把我和靳野的對話聽過去多少,一時之間心裡都有些忐忑。

  楚庭手裡拎著一瓶酒,懷裡卻塞著一瓶牛奶,讓我陪他一會兒。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楚庭就坐在飄窗下,衣襟的扣子微微解開兩顆,露出精緻的鎖骨。

  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像是有重重的心事,也因此才沒有挪動步子離開。

  楚庭把牛奶遞給了我,上面還殘留著他溫熱的體溫。

  「你好像很怕我?」

  「沒、沒有。」

  楚庭無聲地笑了一下,像是諷刺也像是揶揄。

  「這次的計劃你明明有很多次和我坦白的機會,可是你一次都沒有選擇過想要告訴我。是對我不信任,還是覺得你完全能憑藉自己的能力把事情辦妥?」

  我小聲地辯解著:「我想演戲演全套,白叢沒有那麼好糊弄。你為了此事忙得焦頭爛額,就是讓他最放心相信我們沒有殺手鐧的證據。」

  敵人越是掉以輕心,我們逆風翻盤的機率就越大。

  「在這次項目上,你投入了幾分心思?」楚庭突然問道。

  平心而論,不足三分。

  因為最近事情忙而亂,我又是臨時被楚庭抓去出了差,那我的作用充其量不過是個大型花瓶而已,所以我根本沒花多少心思在項目談判上。

  可是就是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占盡了鼎徽集團的上風。

  我含糊其辭,想著糊弄過此事:「七八分吧,我知道這個項目上我還有很多做得不足的地方,我下次會努力的……」

  楚庭喝酒的姿態讓我想起古時狂放不羈的酒中仙,他的眼眸很深,像是過早沾染了早秋的蕭瑟。

  「陳嬌,你要是真的對這個項目上心,你怎麼會連鍾絨是華茂的總經理都不知道?」他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漬,「只花了兩三分精力在上面,就可以把事情辦的那麼漂亮。若以後打磨雕琢你的人越來越多,你變成了越來越鋒利的一把刀,那到時這把刀的刀刃會不會朝向我?」

  「那不是要看楚總是想成為握住刀把的那個人,還是選擇站在我對面?」我笑了笑,語調漫不經心。

  我處事的原則,從來都是以真心換真心。

  假如一個人對我從頭到尾只有利用與欺騙,憑什麼要求我傻白甜地再為他掏心掏肺?

  楚庭的一瓶酒喝完了,但是他的眼睛還是很清澈。

  他一步一步朝我慢慢走來。

  酒氣包圍侵襲我周圍。

  我瞬間感覺到了危機感,卻被囿於楚庭胸膛和冰冷牆壁狹小空間中。

  他朝我低下頭的那瞬,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偏過了頭,溫熱的唇擦過我的嘴角。

  是酒意。

  很像很久之前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他捏住我的下巴:「你躲什麼?又怕我對你做什麼?」

  我眼裡率先泛出水潤的光澤,卻被楚庭不耐地擦過眼角。

  「靳野那個白痴你也敢那麼相信,怎麼?你喜歡的是他那種類型?」楚庭勾了勾唇角,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我略微無措的神情。

  「你以為他一直在幫你,你那麼全心全意相信他,就不怕有一天發現他是那個把你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

  我抓住楚庭的衣角,急急地問:「什麼意思?」

  楚庭一定知道什麼,但他不會選擇告訴我。

  酒意和霧氣一起散去,楚庭往後退去,只是說道:「你也是今晚的慶功宴的主角之一,別讓大家等急了。」

  等他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如水墨畫般淡去時,我彎了彎唇角,手背用力地擦過唇畔。

  慶功宴上的氣氛正熱鬧著,鍾絨滿場找著我。

  「嚇死我了,剛才一直找不到你的身影,還以為你走丟了或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如果真是這樣,我大概會自責死。」鍾絨拉過我的手,原先緊張的神情慢慢放鬆下來。

  我笑了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可是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呢,來了這兒我就得保證你的安全。」

  鍾絨拉著我坐下:「其實這一單生意我還得感謝你和楚總,要不然華茂也不能那麼快交到我們手裡。你和我見過的很多女孩都不一樣,我感覺你有野心,但也不會為了自己的野心不擇手段。所以我一直期盼著,我們還能有下次合作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語氣略帶歡快:「我們是合作互贏的關係,鍾總現在說這番話也太客氣了。」

  反正也可以把我當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鍾絨仍有些好奇:「和你認識那麼久了,我怎麼沒見過你的丈夫?」

  「離婚了。」

  「那肚子裡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我輕描淡寫說道。

  事情不過過去短短三個月,我對待此事已經能輕拿輕放,讓它再也不能在我心底掀起任何波瀾。

  鍾絨明顯有些驚訝,雙手交叉,有些惴惴然。

  我卻發自內心真誠說道:「但我一直都期待著這個小生命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我被眾叛親離,哪怕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

  A市再也沒有我的家了,叔叔去世後,趙青荇就已下定決心和我老死不相往來。

  這人間多磨難,有時候在深夜裡輾轉反側,也不期冀著這條小生命來世上受苦受難。

  但是我沒有剝奪它的權利。

  鍾絨突然堅定地說道:「我做這個小傢伙的乾媽吧。我一直想有個孩子,可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孕育生命了。」

  這回訝然的變成我了。

  鍾絨晃著手裡的紅酒杯,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聲音也像是籠上了蒼老。

  「子宮內膜息肉,惡變風險太大了,就做了切宮手術。」但是說這話的時候,鍾絨的目光卻躍過了人海,投向了站在大廳中央的顧裴晟。

  後者似有所感,回看過來,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我荒蕪的心裡像有浪潮拍岸,顧裴晟是不是早知道鍾絨不可能懷孕生子?可是在家大業大的顧家,他們真的能隨心所欲擇一人終老嗎?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楚庭曾經問過我的一個問題。

  他問我,如果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強行抱走,我大概會怎麼樣。

  時至今日,我也不敢假設這種結果。

  但是那個雷霆手段的男人……他真的能放心把孩子交給我撫養嗎?

  可是我找了他那麼久,他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會不會他壓根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一時間,我們兩個人各有所思。

  大廳外面突然響起了禮花炸響的聲音,人們陣陣驚呼。

  旭哥告訴我,外面有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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