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靳老爺子要見我
2024-06-05 16:43:00
作者: 西柚啵啵
鍾絨不放心,陪著我一同出去。
出了酒店大門,空氣都似清新許多,還似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花香。
路燈一盞盞亮起,把人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我的眼前卻突然飄起了細密的雪,混著嬌鮮嫩艷的玫瑰花花瓣,紅白相映,煞是好看。
一群穿著蓬蓬裙的可愛小女孩圍在我身邊,把手上的花籃子紛紛塞給我。
她們笑眯眯地同我說:「姐姐,那個哥哥可喜歡你了,他在這裡等你好久啦。」
飄雪機已經停止工作,我抬起頭往前看,是黑色西裝加身的靳野。
他的懷裡抱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花,一步一步緩緩朝我走來。
每向前一步,都有一塊地磚亮起顏色,串成霓虹的閃爍。
「嬌嬌姐。」這一聲稱呼,像帶著塵埃落定的認命般。
「很久之前我跟你表白過一次,但那時你沒把此事放心上。現在我想再鄭重地和你表白一次。」他停頓了一下,認真地望向我。
「從我們第一次認識,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你總說自己倚仗別人的幫助,還經常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可是我很喜歡被你依賴的感覺,我想站在你身邊為你排除萬難。你不知道,在滇南滂沱大雨的那天晚上,我一抬頭就看見了你的那瞬間,我有多安心。」
那一刻,我相信靳野所說的都是真的。包括他說想排除艱難萬險和我在一起。
可是明明就在不久前,楚庭才給過我「忠告」。我視線往酒店二樓望去,果然看見一個寂寥身影。
很快,我又把視線收回。
靳野這次對我的告白,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交付真心,把自己的軟肋也暴露無遺。
可對我來說,卻是累贅,是毫無用處的真心。我總覺得,他今天盛大如煙花般的告白,不是因為真的喜歡我,而像是害怕失去我。
他現在的語氣,和他兩個小時前打電話問我,如果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會是什麼反應的語氣,一模一樣。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
我看不懂。
於是那束遞給我的玫瑰花被我棄在腳邊,靳野眼中的情緒就像是玉石碎裂。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也好,我早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不過是一次求而不得,倒也真不值得他這種萬花叢中過的人傷心。
我冷靜地和他說道:「可是靳野,你哭了。」
酒店二樓的那一間房,不知何時熄了燈。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提醒我對靳野保持警惕的身影,轉身走入了夜色中。
回秋山別墅的時候,鍾絨提出要送我回去。
我笑了笑:「今天麻煩你的已經夠多了,怎麼好意思讓你再送我回去?」
而且秋山別墅離這裡也不遠,走路回去不過是十五分鐘的路程。
鍾絨有些不放心:「那你記得回到家給我發條信息。」
我點了點頭,走出酒店的時候清楚地看到那束玫瑰花,已經被丟在了垃圾桶里。
還沒過花期,它卻過早衰頹了。
凌晨已過,路上少人少車,風聲刮過時,還會給人幾分顫慄之感。
我清楚地聽到自己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順路的人。
可是走了五分鐘,那步調卻依然和我保持著一致,我走快那人也會提了速度,我放慢腳步他和我同頻,我停下時身後就沒有了聲音。
我不敢回頭往身後看,但是我能肯定,我一定是被人跟蹤了。
是醉漢還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
我握緊了提包的帶子,只覺得渾身的毛孔像是被無限放大,驚慌恐懼和害怕把它們填得滿滿的。
我撥打了沈姨的電話,雖然我知道這個時間點她不在別墅。
沈姨沒接,她的作息良好健康,這會兒估計已經靜音睡下。
我又打電話給鍾絨,可也是忙音……顧裴晟陪在她身邊,兩人現在應該還在忙著應酬。
我手心裡出了汗,加快了腳步。
突然,卻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和我同行。
在我差點就要驚呼出聲時,楚庭及時出了聲:「剛才說好要送你回來,你卻跑得比兔子還快,怕誰吃了你不成?」
啊?可是宴會後半場我連楚庭的面都沒有見過。
但無疑現在他的出現,相當於給我餵了一顆定心丸。·我能清楚地聽到身後一直緊跟著我的腳步聲弱了。
「別回頭看。」他壓低聲音,落下一句。
他就這樣送我回到了秋山別墅,路燈把他的剪影綴上光芒。
我很早就知道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可只有最近,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間,我會對這副皮囊心跳如擂。
又比如現在。
他和我落了句「晚安」,又讓我今晚放心睡覺,沒有人敢在這一片富人區區域鬧事,畢竟小區裡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我點了點頭。
可那一晚,我還是做了噩夢,夢裡都是秦朗猙獰的臉。
翌日一早,我才發現自己上了熱搜。
昨晚會場裡不知哪位好事者目睹了靳野和我表白的全過程,還錄製了視頻發到網上。
現在已在網上引發軒然大波。
「我記得這個小姐姐,她不就是華茂那一場發布會上站在幕布旁的工作人員嗎?那時候我還覺得她很好看來著。」
「樓上一說,我也有印象了。她好像是和靳野一起出現在發布會上的……」
「我就說商圈出了名的紈絝二世祖最近的花邊新聞怎麼那麼少,原來是早被一個小姑娘套牢心了。有一說一,這個表白是真的浪漫……」
我皺著眉,一一瀏覽著評論,手機卻接進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我還算被客氣地請到了靳家老宅。
花木扶疏間,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提著古銅色噴壺澆灌。
他和顧煜給人的感覺大為不同,仿佛更和藹可親些。
但我仍吊著一顆心,戰戰兢兢。
「你是小野的女朋友?」拉家常的語氣沒讓我感到親切。
我搖了搖頭,斟酌著回答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遠水集團楚庭的生日宴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最起碼那時為了接近侯翰,我默認了靳野對我的稱呼。
「和靳野認識的這幾個月里,他沒少幫你吧?是想拿他當工具人還是想著拿他當跳板?好在這圈子裡風生水起?」
明明是疑問的話語,我卻聽出了陳述的意味。
我揶揄一笑,當初要不是為了拿回四合院,我也不至於和靳野、楚庭等人糾纏牽扯那麼深。
然而現在的目光打量過來,都肯定我是為攀高枝不擇手段。
「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幾近破罐破摔。
靳家老爺子笑時胸腔微微震動,笑聲也爽朗,但也像帶著莫名的鬱積和不暢。
「我剛才還在想,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俗氣至極的人。曾經在商圈呼風喚雨,現在換得浮生半日閒了卻耽於小輩情愛之事。」
他語氣一頓,視線停留在我臉上。
「我只是覺得靳野那孩子不會那麼輕易交付真心,怕你在這段感情中會吃虧。大概靳野也沒有告訴過你,他曾經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女孩子吧。」
如果一段往事無法同他人啟齒,往往就是偏向極端,要麼過於快樂不想與他人同分享,要麼就是太過撕心裂肺以致所有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靳野是哪一種?
靳浮平隨手擱下噴壺,在花壇旁的蒲團坐下,一手搖著蒲扇扇風。
「他們曾經走到談婚論嫁這一步,小野卻突然痛失所愛。現在他脖子上還掛著當年那枚婚戒,戒指內側是那個女生名字字母的縮寫。」
「對了,忘了說,其實你和那個女生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眼下的一顆淚痣,七分傳神。」
我的神情算得上平靜,這一番話語沒有在我心底掀起任何風浪。
我自身的閱歷告訴我,這世界上難有真心交付之人,任何關係都是利益的附屬品。所以我也從未奢望我能從靳野、楚庭身上汲取到什麼養料。
他們倒真的另有所圖、別有居心,反而能讓我更安心。
靳浮平帶我在老宅里四處走走,最後卻引我進入一間地下室。
空氣中似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而向陽的窗台前卻放著幾盆開得熱烈的向日葵。
靳浮平讓我別緊張,安安心心陪他在一側看一場好戲。
台中央的燈光突然亮起,兩束白得刺眼的燈光直晃人眼。
角柱和圍繩穩穩噹噹地圈出一方高台,露出精壯有力的上半身的兩個男人各自戴著拳擊手套,眼睛裡迸射出危險而兇惡的情緒。
我差點就要驚呼出來!
台上的兩個男人,赫然正是侯翰和靳野!
靳浮平笑眯眯地對我說道:「你下個賭注,我們看看究竟誰會贏。」
我手上的青筋暴起,一顆心就快提到嗓子眼。
而還沒等我說話,台上已經動起手來。
左一拳、右一勾,都往對方要害處襲去。手上力度也絲毫不留情,結結實實打在對方的胸膛上。
振拳揮舞出去,堪堪擦過靳野的嘴角。來勢洶洶的進攻就像海上強烈的暴風雨,落在靳野身上把他打得體無完膚。
我差點就要驚呼出聲,可是一想到靳浮平還坐在我身旁,只能緊緊掐住自己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