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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有沒有一種可能

2024-06-05 14:12:09 作者: 兮浠

  景澤珩到雲歸酒吧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雲歸酒吧位處青湖湖畔,門前恰好是青湖邊揚首馳騁的巨龍雕塑,進門得先過了這道從龍口劃落的水簾門。青湖終年不凍,今夜的水簾就著白雪,景致也算別具一格。

  單沖這地界,雲歸酒吧就穩坐全安城消費最高的酒吧之首。它也對得起自己的江湖地位,拍賣會上才有的頂級好酒在這兒只要錢到位就能輕易得到。

  大年初一,酒吧本是不營業的,但祁大少給得多,老闆硬是從父母家開車一小時趕過來給他開了門。

  「景總,您可來了,」老闆蘇雲歸看到他便長舒了口氣,「您快來瞧瞧吧,祁少今兒也不知怎麼了,怎麼勸都不聽,羅曼蒂康尼開了三瓶,我說找個妹妹陪他他竟然也不肯。」

  蘇雲歸長得妖媚,一雙狐狸眼能勾人魂兒似的,目光流轉間儘是心疼:「喝悶酒多傷身呢,這冤家自己生氣,倒讓旁人替他傷心。」

  那哀怨的模樣,仿佛祁琰傷的是她的身。

  景澤珩一眼掃過,正瞧見酒吧那凌然於湖水之上的露台角落裡,祁琰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拎著瓶紅酒往自己嘴裡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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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旁邊還坐著他的秘書小米,她的棉睡衣外裹著羽絨服,擋在祁琰和圍欄之間,應該是怕他投湖。

  祁琰是不可能主動投湖的,他那惜命的德行,誰死他都捨不得跟著去了。

  景澤珩走向他,沒直接過去,而是朝小米招了下手。

  小米立即起身迎了過來,輕皺著眉說了句:「景總。」

  「他發什麼瘋?」景澤珩微皺著眉望著祁琰,他至今還沒發現他來了,顯然已經醉得不輕了。

  「具體細節我也不太清楚,」小米望著祁琰,「晚飯的時候祁少給我打電話,讓我在總公司安排個中層高管的位置給二少,他沒解釋原因。後來蘇老闆給我打電話,我才過來的。」

  頓了頓,小米補充一句:「我二十分鐘前到的,來時他就這樣了。」

  「好,」景澤珩眸光微暗,「你先回家,我管他。」

  小米知道老闆的家事不是自己能處理的,聞言便點了頭:「那就麻煩景總了。」

  她攏著外套往外走,蘇雲歸也不知是想避嫌還是怎麼,自己也攏上條披肩,跟出去送她。

  等她們走了,景澤珩走到祁琰身前,抬腳踢了他一下:「自己能走麼?」

  祁琰放下酒瓶,睜著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景澤珩,半晌沒答話。

  就在景澤珩打算把他扛起來帶走的時候,他突然「嗷」的一嗓子就嚎出來了,剛才那大尾巴狼的德行全部被他打包丟進了湖水。

  「景澤珩你這個負心的老渣男!」

  「老子等你等得天都要亮了你才來!」

  「你信不信,你再晚來一步我就跳湖淹死,然後化成厲鬼纏死你!」

  景澤珩:「不信。」

  祁琰也不管他說了什麼,吼夠了就往他身上撲,抱著他的腿死活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大哥,哥!我去你家給你當弟弟行不?以後你爸就是我爸,你媽就是我媽……嗚嗚嗚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啊……」

  景澤珩強忍住一腳把他踹湖裡的衝動,問:「到底怎麼了?」

  他得冷靜,他必須冷靜。

  他還沒把小孩拐進他的戶口本,不能先落個殺人犯的罪名。

  祁琰淚眼汪汪:「祁松那狗日的說如果我不給祁淼安排個職位就用今天的事做藉口,向董事會舉報我有重大失職,搞不死我也噁心我……大哥你評評理,這是不是有後媽就有後爹……」

  景澤珩不想評理,他只想說:「以後少喝酒,腦子都被酒精燒壞了。」

  凱斯集團總公司現在就是祁琰的一言堂,祁老想做點兒什麼都繞不過他去,給祁淼安排個閒差再慢慢磋磨,直到逼得他再不敢在總公司待不就萬事大吉了?

  這送上門的機會,愣是成為了祁琰買醉的理由。

  景澤珩懷疑他根本不是難過,他就是饞酒了。

  「嗷!你嫌棄我!我還是不是你最親愛的兄弟了?你個渣男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有了新歡你就不愛我了是不是?」

  他撒潑,景澤珩懶得理。

  他琢磨著祁琰的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或許……

  祁琰突然破涕為笑,把酒瘋撒得淋漓盡致:「不當兄弟也行,哥,我給你當妹夫嘿嘿嘿……嗯對了,小音音的傷還疼不疼?你帶我回家,我要給她講睡前故事和麼麼噠!」

  景澤珩望著他,想送他一塊碑的心無比純粹。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祁琰酒後失足落水,因救援不及時溺死當場?

  -

  次日一早,沈梵音拉開窗簾就被窗外的潔白晃了眼,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世界。

  昨夜的雪格外大,積雪有半個巴掌厚。院裡的紅梅蒙上層白霜,那抹紅好似都褪色幾分。

  沈梵音隨手拿了件厚毛衣外套披上,拉開陽台的門,雪後清澈的空氣便湧入鼻間,讓人瞬間神清氣爽。

  她裹著外套踏出門,一低頭就瞧見了正在院子裡團小鴨子雪球的沈女士。

  沈梵音:「……」

  沈女士婚後有點兒失智傾向,目前看來……情況略嚴重。

  「音音,天冷,快把外套穿上!」

  樓下傳來了景耀的聲音,他仰頭看著沈梵音催促著,他臉上的笑還沒收起,眉頭已經先緊張得皺了起來。

  「好。」

  沈梵音脆生生的應下,正要回去就聽到沈女士說,「音音,喊你哥起床,該吃早飯了。」

  「好。」

  沈梵音洗漱妥當,收拾好自己便去了隔壁。

  「咚咚咚。」

  「咚咚咚。」

  「哥?起床了沒?」

  沈梵音有些疑惑,在這兒住了這麼久了,景澤珩從沒比她起得晚過。

  她試探著推開門,從門縫裡看過去——

  床鋪乾淨整潔,他若不是早就起了,就是昨晚一夜未歸。

  沈女士既然讓她喊他起床,那必定是早上沒見到他。

  「嘖……」沈梵音把門關好,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作息時間,想活到八十八費勁啊。」

  「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

  「……」

  沈梵音沉默片刻,擋著眼睛低頭往自己房間走,邊走邊念叨:「一定是我太想念我親愛的哥哥了,我竟然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悶頭往回挪,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她想繞過去,那雙鞋便跟著她的步子挪動,又一次攔住了她的去路。

  「行了,」景澤珩揉了把她的頭,「下樓吃飯,然後跟我出去一趟。」

  沈梵音乾笑著答:「我今天有工作安排……」

  「吳俊的事,幕後的人找到了。」

  「什麼?」

  「還有工作麼?」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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