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奶奶的擇偶標準

  一天之內連遭兩次絕殺，景澤珩緩了大半宿才喘勻氣。

  沈梵音倒是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她查了一下禮物的價格。那些禮物都是大牌的東西，哪怕時間久遠也能查到詳細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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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物價格總和高達七位數，她看著那串數字就覺得心口抽痛。

  她拆開了禮物中的那個記事本，認真寫下這串數字後拿起手機，往一個貧困區助學的慈善項目里轉了五千塊。

  白白接受他如此高價的禮物是不可能的，既然他不要，那她就替他把錢捐出去好了。

  百萬量級的「債」，她還了五千了！

  轉完錢，儘管銀行卡餘額還不到四位數，沈梵音卻一身輕鬆。

  次日，一夜好夢的她神清氣爽的起了床，翻出了一件喜慶的紅色衛衣穿上。

  今天周六，醫院可以探望，她要去看奶奶，還要去買些染料。

  沈梵音哼著歌下樓，在餐廳里瞧見了面帶倦容的景澤珩。

  他的疲憊太明顯，她想看不到都難。

  「哥，你怎麼了？」沈梵音在餐桌旁坐下，禮貌關心。

  景澤珩朝她微微一笑：「沒事，沒睡好。」

  連著兩晚沒睡，他的精神能好才怪。

  他喝了口咖啡提神，見她打扮整齊，問：「要出去？」

  昨天他說帶她出去走走，她推說有事，他還以為她依舊要忙工作。

  「嗯，要去看奶奶。」沈梵音心情甚好，笑得眉眼彎彎。

  景澤珩側頭對王叔說：「包些點心和水果。」

  沈梵音剛想拒絕，便聽到他又說：「我和你一起去。」

  沈梵音的拒絕瞬間更加堅定：「真的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已經是一家人了，合該探望。」景澤珩回道，「不然就太失禮了。」

  他的這個理由，沈梵音無法拒絕，吃完早飯便跟著他出了門。

  景澤珩穿了身休閒裝，雖仍是暗色的，卻比往日平易近人得多。

  他提著水果和點心走在沈梵音身側，本以為探望日醫院人會多，實際上這裡與平時一樣，來往穿梭的依舊是醫護工作者和病患居多。偶爾有家屬路過，表情也都分外複雜。

  走了一路，他發現沈梵音竟是唯一一個笑著來探望親人的。

  今天天氣好，陽光暖洋洋的，住院部的花園裡不少病人都在外邊曬太陽，這畫面看起來倒也算美好。

  突然，一個一直蹲在石階旁的女孩驚叫一聲，跳起來指著景澤珩剛踏上的台階喊：「不許踩它！很疼的！」

  景澤珩一愣，低頭看向那塊冰冷的石階，默然無語。

  女孩十八九歲的模樣，她惡狠狠的瞪著景澤珩，怒斥：「滾開！」

  沈梵音立即拉著景澤珩從台階上退下來，然後便笑著對那個女孩子說：「央央別生氣，他不是故意傷害小石的，你原諒他好不好？」

  景澤珩：「……？」

  叫央央的女孩鼓著臉，叉著腰，依舊很生氣。

  沈梵音立即從景澤珩提著的袋子裡取出兩個橘子塞進她的懷裡：「央央最大度了，原諒他吧？」

  有了吃的，央央笑了，但這笑只是對沈梵音，她把橘子抱在懷裡，又蹲了回去。

  沈梵音舒了口氣，跨過「小石」，直接上了第三級台階。

  景澤珩沒忍住，問：「你踩的那塊不是她朋友？」

  央央滿臉嫌棄：「它是最壞的鄰居，踩死它！」

  「……」

  他跨過「小石」，踩住「最壞的鄰居」，總算是過了這道坎。

  「橘子快發芽，我就要有一顆橘子樹啦……」

  身後，央央的念叨聲還在繼續。

  沈梵音垂著眸子往前走，淡淡的說：「央央十五歲的時候被診斷為妄想症，在這兒呆了四年了。」

  「嗯。」景澤珩輕聲應道。

  沈梵音的眸子裡划過一抹嘲弄：「她有個弟弟，今年三歲。那之後，除了交費，她爸媽就再沒來過這兒。」

  「……」

  「其實精神病院才是最能看清人性的地方，」沈梵音在住院樓門前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那些孤零零的病人，「你看，麻煩多了，連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會煩。」

  景澤珩皺了下眉。

  所以，這就是她很怕麻煩別人的原因？擔心自己會惹人煩？

  他垂眸看著她，說：「梵音，人與人並不相同，於我而言，能被麻煩至少證明我是被需要的。」

  沈梵音納悶兒的看著他：「你工作那麼秀，是因為覺得國家經濟需要你嗎？」

  「……」

  景澤珩發誓，等他找到了傷害沈梵音的元兇，一定把他挫骨揚灰。

  「奶奶！」

  推開病房的門，沈梵音探了個頭進去。

  「我的音音來了！」李奶奶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明朗的笑，她神神秘秘的朝沈梵音招手，「快來，奶奶有禮物給你！」

  「真的？」沈梵音笑得燦爛，推開門小跑著去到病床邊坐下，孩子似的依偎到奶奶懷裡，「前兩天元旦呢，奶奶不給我個大紅包我可不依。」

  「當然有！」李奶奶小心翼翼的從枕頭下邊掏出來個紅包塞進沈梵音的手裡，愛憐的摸著她的臉，「我的小音音又長大了。」

  沈梵音也不推辭，拿著紅包親了李奶奶一口：「奶奶最好了，我正想買件衣服呢。」

  李奶奶笑得格外滿足，大包大攬說道：「買！奶奶有錢，咱家音音想要什麼奶奶都給買！」

  看著祖孫倆笑鬧，景澤珩的嘴角也不禁揚了起來。

  李奶奶終於瞧見了他，她打量了他一會兒便皺緊了眉頭，護犢子的握緊沈梵音的手，看著他的眼中寫滿戒備：「音音，這是誰？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沈梵音回過神來，趕緊說：「不是不是，奶奶你誤會了，前些天我媽不是結婚了嘛，這是我哥哥，他叫景澤珩。」

  李奶奶愣了一會兒，終於收起冷臉，長舒口氣。

  景澤珩適時走到病床邊，對李奶奶說：「奶奶好。」

  「嗯、嗯。」李奶奶客氣的朝他點點頭，然後對沈梵音嚴肅說，「音音，你找男朋友可不能找太好看的，男人長得太好麻煩多；咱也不要有錢的，男人有錢就變壞；更不能要比你大的，年紀大的老奸巨猾你鬧不過他……」

  不幸全數中槍的景澤珩看著李奶奶，默然無語。

  他，這麼不堪？

  他覺得他應該自救一下。

  於是他拿出個橘子，剝好皮把橘子分作兩半，李奶奶一半、沈梵音一半。

  李奶奶拿著橘子，先道了句謝，然後說：「音音，千萬別男人對你體貼一點兒你就動了心，對你好一陣容易，指望他對你好一輩子？那是做夢！」

  景澤珩呼吸一滯：「……」

  偏偏小孩一邊啃著橘子一邊應承：「嗯嗯，奶奶放心，我都記下了，一定嚴格執行！」

  景澤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