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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但願如此

2024-06-05 10:09:58 作者: 碼字工人

  蔣從哲亦點點頭。戴朝用與吳元忠幾乎是對調,前者以天章閣待制、陝城路轉運使升任天章閣學士,隨後又轉任翰林學士,而吳元忠則作幾日翰林學士便被送去做陝城路轉運使。

  「許是受吳漕使連累。」蔣從哲胡亂揣測。

  「紀參政於此可有囑咐?」李開來皺眉問道。

  「未有。我正月回京,便不曾聽舅父提戴學士。」蔣從哲搖頭道,「可這也尋常,舅父作陝城漕使時,戴學士尚在益州路掌學政,無論公事還是私交,都很平常。」

  但願如此。

  凌州,普安寺。

  彭安圖從寺廟正門出來,往城中繁華所在而去。

  他自廣州直抵凌州,恰逢上巳節剛過,而春分未至,市面上正熱鬧。他憑藉昔年印象,尋到普安寺投宿。

  所幸,住持了性和尚年事雖高卻不糊塗,仍記得他便是二十七年前西來十字僧。得了性相助,彭安圖得以極低的價錢在寺中勻一間廂房存身。

  城中漢番雜處,各類節慶也多。彭安圖不欲久留,便尋到一處紙鳶坊,賒購風箏、紙鳶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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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他通東西文字,那管事請他翻譯若干文書,便免了他貨款。這讓彭安圖很是承情,在售空之後,他的旅費再次充足

  。不僅如此,他還額外留出兩筆,用來感謝普安寺眾僧與紙鳶坊掌柜。

  左二廂,平南巷。

  巷子深處的紙鳶坊前,程衍猶豫再三,還是上前敲了敲門。

  「客官,是新訂還是取樣?」夥計見他手上沒有憑契,便知他不是來提貨的。

  「俺來見馮員外。」

  「先生恐是尋錯了。俺這裡是廖員外產業,且東家也不在。」

  「那馮員外……」

  「俺著實不曉得。若先生有急事,或是問問州衙?掌柜的月前才換過,只怕也幫不上。」

  「那算了。有勞。」程衍拱手就要告辭。

  此時紙鳶坊亦傳來腳步聲。

  那夥計回頭看去,連忙上去殷勤。

  這卻是紙鳶坊管事禮送彭安圖出來,程衍以為彭安圖是何人物,謹慎得避讓開。

  「彭住持莫客套,掌柜亦說便是雇通譯也得花銷許多,還不及住持用心。若講錢鈔,那倒該我等兌付才好。」管事笑道。

  「無關錢鈔,這是俺一份心意。」彭安圖備好的謝禮,卻被拒絕了。

  「既是心意,掌柜也已領受。」管事安撫道,「住持今日額外兌付,掌柜也免不了再兌付回去。彼此到因此生分,豈不有違住持本意?」

  彭安圖不料這管事有蘇張之才,他只好將謝禮收好,作揖告辭。

  「不知住持可識得馮員外?」

  「誰?」彭安圖左右看顧,才發覺是程衍與自己講話。

  「這紙鳶坊原先的東家。」

  凌州丙碼頭外,防波堤前。

  一葉扁舟上,三杯濁酒中。

  程衍舉杯自飲,對影三人。那番僧幫不到他,勸他去普安寺歇息,也被他回絕。莫說二人素不相識,便是南邑故交,他此時亦難以相信。

  「程當家。」

  聲音嘶啞怪異,仿佛布匹撕裂一般。

  「馮……員外。」程衍看著身後艨艟大小的遊艇,一臉意外。

  他已覺無望,可馮訓卻又來尋他。

  「上來說。」

  海面上一副空舟隨波逐流,擠靠在防波堤外側。馮訓、程衍二人則乘遊艇往凌州外夜航。

  「程當家有何事託付?」

  「欲得仇人首級。岐人,郭秉義。」

  「西岐郭克宜?」馮訓見程衍點頭,「他是岐國下卿,三五年也未見得能成事。」

  「此事若成,俺們一筆購銷。」

  馮訓聞言亦有些猶豫。

  在蒲甘遇險後,他以萬貫贖命。程衍恰缺錢,便允他活命。而在收取五千貫後,他便將馮訓放還,今日馮訓得知程衍來凌州,初以為他是來討後帳。

  此時夜會,他亦存永除後患的心思,但他僚屬尚未查清程衍此來人馬幾何,各在何處。

  偏那番僧又與程衍自紙鳶坊談至巷口,而馮訓亦不知那番僧底細,只曉得借居在普安寺。此時程衍說一筆勾銷,那自然不單單指五千貫後帳,亦算上蒲甘之事。

  馮訓所猶豫處,乃是程衍的話究竟幾分可信。

  馮訓在防備程衍使詐,程衍卻不耐馮訓長考。

  「俺願先付一千貫,事成再酬一千貫。」程衍皺眉說道。

  他在蒲甘肯讓馮訓贖命,除了急用錢外,關竅便在其餘周人並不曉馮訓身份,只當他是岐國出奔之臣。

  而馮訓真在周國的錢莊取出五千貫後,他便不為己甚,將其放還。剩餘五千貫,他本也未打算追討,這正是他家學淵源,這般行事,馮訓不至於狗急跳牆,他和部下才能安享橫財。

  他去都中南邑繳差,官長倒沒為難他,但既然匡明已死,而陶登眼見獨木難支,他的功勞便就有限,未得升遷,只有錢糧賞賜。這原已在他料中,他勒索馮訓,正是為此準備。

  依照周國律法,家人有為官私奴婢者,立功遷轉之人,可抵功贖還。他肯率人去真臘行險,也是為了立功,贖回母親與妹妹。

  可匡明一死,他便知功勞不足。而馮訓既可出錢,他便得以錢贖還家人。

  三千貫之數,綽綽有餘。除了母親和妹妹,他還打算重新贖回家宅,這總須千餘貫,而母親和妹妹常年受苦,他不能不僱傭奴婢照料,還要為妹妹備好嫁妝。

  他思慮周到,計慮長遠,甚至還去南城把欠鐵匠的錢也還清。

  可教坊所卻講她母親重病,拖欠公中數百貫藥錢,而她妹妹則在排舞時出了岔子,意外自刎而死。

  程衍如何肯干休?但他也無能處置教坊所,只一面與教坊使心腹幹辦交道,一面內史府上疏陳情。好

  在教坊所亦頭痛此事,教坊使差來心腹安撫他,道是只要他不混鬧,他母親的藥錢可以免去九成,贖還之費也可以按照最低的一檔來——只需200文。

  程衍最終花費一百貫贖還母親,也得知妹妹身死情由。年前岐國駐南邑往來使郭盛,致信教坊所聘劍舞班演出,席間賓客郭秉義酒後失德,欺侮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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