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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並不值錢

2024-06-05 10:09:55 作者: 碼字工人

  而宮中又信重謝江泊,若是議和得成,謝江泊免不了要拜相,而陝城帥司諸人也免不了升官,把持陝城路諸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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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被兵各郡重建,未被兵各郡售賣軍資,博通巷自當鼎力相助。

  到時姚家也好,梁家也罷,在陝城路真是抄金撈銀。

  怪不得今日姚同善心情好。

  「莫要聲張。」姚同善板著臉囑咐道,「後日李開來返京,你去請他參股登州金礦。」

  「這……」

  「你只管去說,將他答覆記下。」

  李開來乘船入京,卻沒走汴河而是走得五丈河。他棄船換馬,直驅牛行街創新館,想要一睹故人。而陳安平則剛自牛行街過望春門,經行潘樓街。

  方過春分未久,各家店招下,仍有不少夥計不停叫賣,或者是春酒,或者是各色季春野菜,還有炸透的嫩雀。

  雖已過酉時,天色仍透亮,行人往來如織,車馬並不好速行。陳安平卻欲速回都亭驛使館,因此馬車轉行榆林巷。

  這裡行人果然少了些,且有許多曼妙輕歌,借著絲竹之聲,陣陣入耳。他往窗外望去,幾副艷紅的燈籠已被僕役們取下,像是要更換蠟燭。

  而不遠處的巷口,則有三五成群的小兒在亂跑,手裡牽著什麼。

  似是在放風箏。

  榆林巷迅速後退,保康門街又接著滑過窗口,行人又多了些,但也不及潘樓街,大部分行人與陳安平方向一致。

  他猜可能是要去外城酒色鋪子取樂,但也可能是去狀元樓。馬車繞過大相國寺,沿著汴河大街趕到都亭驛。

  「台仲何在?」陳安平一進使館便問道。

  「喬林牙正在平昔閣。」

  陳安平快步走向東館。

  「子化別來無恙。」一位長人拱手行禮。

  此人身長七尺,又戴得高冠,幾乎頂著屋檐,這讓他微微有些駝背。眉目雖秀,卻是一副黑面堂;出身雖貴,卻是一身江湖氣。倒不似弘州喬氏子弟。

  「台仲威風更勝。」陳安平拱手說完,兩人便把臂入屋。

  「大王可有旨意?」

  「不錯。大王欲斬李克楨。」

  這倒是意料之中。紀函德既然下令將李克楨下獄,而范鼎又沒在陝城討得便宜,那其便只剩死路一條。

  至於如何斬,陳安平猜測應該與朝廷的賞賜有關,李克楨本身並不值錢。

  可紀氏斬李克楨這件事,倒是很大一筆籌碼。紀函德差喬國卿南下,便是希望他與陳安平二人合力,在中原朝廷那裡多要些好處。

  去年朝廷想要紀氏助兵一事,讓紀函德對此頗有把握。陳安平也覺理所應當,況且能和故交公事,也是一大樂事。他順口問起大同準備幾時斬李克楨,想為自己制定方略打個時限。

  不料喬國卿卻說清明前後便要斬人。

  「這麼急?」陳安平皺眉道。算上往來交通的時間,便只有旬日與他用事。而中原朝廷,那是挪把椅子都要討論二十餘日的性情。

  「西賊侵界。大王恐其有備。」喬國卿解釋道。

  陳安平聞言一愣,轉而問道:「西賊如何敢侵界?」

  「北界節度使四員,越河侵掠。往伊州的商隊也未有還者。」

  「南北兩路都有所備。」陳安平嘆道,「何不罷兵?」

  紀氏準備的南北兩路進兵,如今看來已為党項人識破,再強行斬李克楨,與党項決裂,也不過是白白辛勞。

  真得跨越數千里與党項作戰,在無法偷襲的情況下,陳安平對結局頗為悲觀。還不如趁機罷兵,與民休息。

  斬李克楨表態,向朝廷要些好處便罷了,可不好真得昏頭去與党項人打生打死。

  「大王沒說。俺以為或是欲誘女直生亂。達盧古兩兄弟各自據兵,其餘諸部亦有私心。若大王安居大同,只恐他們不肯內訌。」

  「有理。斬李克楨卻是妙策,朝廷、女直多半以為大王要與西賊交兵,而李克楨早為西賊所厭棄,總有轉圜餘地。」

  「俺亦如此想。」

  陳安平起身踱步,又說道:「今朝廷宰相,皆非書生腐儒,只恐不好哄騙。」

  「那出兵也無妨。朝廷到時總不能不信。」

  「出兵?」

  「陝城。」

  二人旋即大笑。

  次日,都省。

  進奏司郎中、中書舍人黃憲在政事堂外恭立。裡面司馬立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原本躲在政事堂外偷聽的省探們,都很舒服的尋地歇腳。

  「李克楨屢犯惡行,紀將軍若送來首級,自有賞賜。」

  「五百貫。這是前番朝廷所懸賞數目。」

  「朝廷詔旨,一視同仁,乞以貴賤分?匹夫斬之,直五百貫;王侯斬之,亦直五百貫。」

  那雲麾將軍紀函德所遣進奏使,似乎抬聲抗辯一二,但倒底沒有聽清。

  「紀將軍不敢斬,便交給朝廷來斬。賞賜減半。」

  「助兵?龍虎相搏,紀將軍豈不懼殃及池魚?」

  「無需贅言。紀將軍果有效順之意,但安靖邊疆,深修道德,勿為逾矩之舉。」

  「貴使亦讀《孟子》乎?知《論語》而忘義,讀《孟子》而背仁,可謂得之?仁義之論,非一言可蔽。而朝廷戮力除賊,尚無暇觀其忠順。貴使所請,誤紀將軍多矣。」

  大門一開。

  陳安平當先出來,黃憲抬頭細看,並不見沮喪。

  真是好氣度。

  禁中,延和殿。

  簾後的元熙皇帝讓黃恩泰退走,那盤香料讓她提神不少。

  陳安平也有些犯困。所謂春困秋乏,便是如此。於此午後辰光,更是難熬。

  可蘇博山與薛士彥仍自精神抖擻。

  「啟稟官家。」蘇博山上前稟奏,「都省所作雖顯粗糙,但文使者確非好意。」

  「去歲都省還欲使紀氏助兵,緣何今次倒反過來,如何也不肯使其助兵?」

  「此一時,彼一時。」蘇博山答道。

  「蘇卿細說。」

  「朝廷去歲數遇凶厄,仰賴祖宗庇佑、官家、陛下洪德,更兼都省調略得宜,如今已多平靖。當時欲使其助兵,亦是做奇兵之用,党項多詭計,不能不防其勾結紀氏。」

  陳安平點點頭。

  「虞學士最近奏報如何?」元熙皇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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