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重整旗鼓
2024-06-05 10:09:15
作者: 碼字工人
兩日後,一行人翻過洛山,進入南蒲甘東南的襄垣郡境內。
於村舍收買酒食後,久違的慶祝起來。一來時值新春,二來匡明終於醒了過來。
雖然他面目憔悴,但已能言語,神智亦清醒。
他醒來問的第一句,便是「旗鼓何在?」
待得知已入境襄垣郡,不得不收斂旗鼓。匡明也很有些沮喪,但隨即出言鼓舞,道是一待元夕之後,便回真臘重整旗鼓,與狄氏廝殺。
陳安平幾番勸諫,並不見用。匡明於陳安平頗多微詞,反鬧得彼此僵持。
因陳安平會講番話,一路行來,番兵們倒與他更熟稔,而匡明連敗之後,威儀蕩然無存。全靠程衍約束番兵,這才沒有發生內訌。
但這反而堅定匡明回真臘募漢兵之心。
「番兵不識禮義,終不堪用。俺還有幾分積蓄,我等且去豐林、召南二郡募漢兵。那裡地近周、鄴,雖然艱苦,但狄氏並不敢造次。」匡明籌謀道。
張五典聞言亦點頭,隨後與善舂各自排值宿衛。
深夜。
善舂猛地被搖醒。
「快跑。」
張五典在善舂耳邊低聲說道。
「怎的了?」
「匡大卿死了。」
善舂頭皮發麻,連忙起身,抄起佩刀就跟上張五典外出。
「誰做的?」
善舂想到昨日匡明與陳安平、番兵的衝突,懷疑是陳安平勾結番兵所為。
但這與自己無關啊。
「陳安平、程衍。」
「啊?」善舂不料程衍也參與其中,連忙跑的更快些。
「賊人休走!」
一聲大喝,在身後響起。
嗖嗖兩支利箭,斜射上天。
這等暗夜,便是狼眼也瞧不真,發箭只能唬人。
善舂與張五典雖然曉得,但還是耐不住發足狂奔。
「兜過去。」
「怯西阿司合力。」陳安平狠狠的喊著番話。
幾個蒲甘番兵聞言立刻自右路抄截。
陰雲躲開,月色灑落。
張五典看著情勢緊急,連忙與善舂講道:「事急,分道走。」
善舂聞言狠狠點頭,向左看了一眼,剛要發力,後心猛地一痛。
不可思議的看著腹部凸出來的刀尖。
「你……」
「早登極樂。」張五典拔出刀來,左手蓋住善舂的眼睛,右手揮刀。
血流如柱。
及至陳安平、程衍等人迫近,張五典已準備妥當,立即高呼:「已得賊人,已得賊人。」
陳安平左晃右晃的趕了過來。
程衍卻沒上前,而是發令召集追兵,緩緩將陳安平、張五典圍起來。
「便是這廝害了匡大卿。」張五典哽咽道。
「果然。」陳安平放下兵刃,單手翻檢善舂遺體。
匡明的財貨大半都在,其餘的可能是遺失了。而且砍傷自己的小斧頭,亦在其身上。
「程當家。真是這廝,還請過目。」陳安平見程衍已到,連忙請他上前驗看。
「不必,俺信得過你。」
「好。」陳安平剛應下,便臉色一變:「程當家,這是何意?」
圍著陳安平、張五典的漢番士兵各出兵刃。程衍甚至取出一枚霹靂投彈。
「匡大卿已死。俺亦得回去繳差。」程衍笑道:「可這般半途而廢,倒教人笑俺無能。」
「這不能怨程當家。」陳安平連忙作揖:「全是這小人作惡。興復軍陶都督那裡,也必能體諒的。」
「俺管他體不體諒。」程衍搖頭:「俺只來助匡大卿。」
「好說,好說。匡大卿人雖死,但遺志尚存。我等皆願奉程當家為主,繼任興復軍同都督。俺與譚公、薛公皆熟,他們也久仰程當家。」
「同都督?」
「說錯了,說錯了。陶公極明事理。程當家軍略優長,便是都督也做得。」
「俺看起來這般好哄?」程衍笑道。
其餘漢人先鬨笑起來,番兵不明所以,也斷斷續續笑起來。
陳安平只好跟著笑。
難得的月色下,場景詭異。
「放箭。」
噗噗噗,噗噗噗。
兩支諸葛連發弩於十步左右發射,將張五典前胸後背釘住。
一口鮮血噴出。
張五典又驚又怒,妄想揮動兵刃,卻無半點氣力。
陳安平嚇了一跳,連忙跪倒求饒。
程衍使個眼色,便有一名漢兵上前梟首,將張五典做了斷。
「這兩人中,必有狄氏奸細。俺卻無耐心分辯。」
「是是是。」
「狄氏於真臘勢大,俺不願與其周旋。這就回去繳差。」
「對對對。」
「你可有話說?」
「俺俺俺……冤枉啊。但求程當家的看在漢家份上,留俺一條狗命。」
陳安平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得漢番兵士竊笑。
「漢家?不是看在朝廷份上?」程衍笑道。
「什麼,朝廷?」陳安平邊哭邊問。
程衍一腳將陳安平手邊兵刃踢遠,這才蹲下低聲問道:「為朝廷效力,有什麼好?」
陳安平一臉不解。
「馮知事。」
占城,新州。
訶梨拔摩見廖鳳進殿,連忙起身相迎。
「廖持節。凌州援軍何時能到?」
「大王勿慮。任使君已差兵艦來此巡邏。狄氏必不敢相迫。」
訶梨拔摩似喜似憂道:「任大君肯差兵艦,孤亦感佩。然若天兵肯來,那更好不過。雍、曹之兵,還是不如天兵威儀。」
「朝廷有事於西陲。尚需整理部伍,恐緩不濟急。」廖鳳委婉的拒絕道。
以他收到的情報來看,雍、曹兵馬已經休整結束,只怕元夕之後,便要與狄氏接仗。為此他和凌州任大禮都是心急如焚,報給汴梁的奏疏一封接一封。可到今日也沒有回信。
此前雍、曹已有兵艦載四千餘人來占城「造訪」,道是勘察山川道路,采知人情故事。訶梨拔摩初時大喜過望,便將城外失陷諸堡,盡付雍、曹。
而雍、曹進兵後,袁繼恩所率岐軍果然退走。
訶梨拔摩便差維達戈去,欲重新接掌,卻被雍、曹攔阻,道是要送去酒食補給。這原也應當,可送去補給後,雍曹軍將仍不肯給還諸堡。
便連村舍也管轄了去,稅賦分文不肯通融。維達戈與雍、曹使節理論,反被告知除日將近,宜當犒軍。
訶梨拔摩又被「訛」去不少錢糧。他後來便已醒悟,這雍曹的便宜定然賺不到,若去招惹,只恐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