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漢文學士
2024-06-05 10:08:33
作者: 碼字工人
看著兒子慢慢放鬆下來,他才笑問道:「你已滿十六,爵位、宅子,自有大臣們議好。你可有甚禮物想要?」
「兒臣……」紀文逵小心的看一眼父親:「兒臣惟願父王身體安泰,社稷興旺。」
「嗯。你自己呢?想要什麼?」
「兒臣想要人才。」
「人才?」紀函德笑道:「東宮屬官自會給你配齊。若想要勇武之士,便去親軍挑幾個中意的,常隨你就是。」
「是。」
「怎麼,不稱心?」紀函德笑眯眯:「說實話就是,為父不怪你。」
「俺想招幾位漢文學士。」
「行是行,但得先考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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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文逵一聽要考校,便有些心虛,他漢文漢典學的並不好。要招漢文學士,乃是母親多次囑咐的。
「總生熟女直節度使,你以為交給達盧古斡論的哪個兒子好一些?」
「長子。」
「可他已經受傷,辦不了差。」
「那次子也行。」
「為何不是三子?」
「兒臣……兒臣覺得,那達盧古斡論的四個兒子,只要不讓三子繼任,便都算合適。」
「緣何?」
「兒臣聽說那三子最是賢能。」
「十萬大軍,拿不下一個小城?」陳安平笑道。
帳中諸人皆面色嚴肅,如伐宋大元帥趙維、副元帥李克檐則出列跪伏請罪。
陳安平不置可否,環視帳中諸人。
「臣等有罪。」
五皇子李定傕也出列跪倒請罪。他隨駕出征,擔任驍果軍都督軍事,算是監軍。
可這番攻打鳴沙,驍果軍絕少參預,倒是突襲撫羌城,接著圍攻蘭州很立功勞。
雖然蘭州沒有攻克,但也回師時擊潰神銳六軍與振武三軍,斬獲不少首級、旗鼓。
他一出列請罪,凡是參與圍攻鳴沙的諸人便再也耐不住,或甘心或不甘心,紛紛出列請罪。
而一同圍攻蘭州的賈巴拉伊爾等將領,也紛紛出列請罪。
帳中烏壓壓跪伏一片,仿佛強風吹過牆頭草。
陳安平怒氣未消,又問道:「那守將陶與智何許人?」
「即國朝舊將張忠元。」參知政事兼四方查訪司知事范知古答道。
「起來回話。」陳安平眯著眼:「其緣何降敵,你可曉得?」
「其不曉忠義,貪生怕死,故降。」
「那其守鳴沙,緣何不降?」
「臣……臣數勸降,其皆有應。」
「混帳!」陳安平一拍座椅,范知古重新跪倒,其他人恨不得把頭埋在地里。
「簡直可惡。張忠元那是要投降嗎?那是耍你。不,那是欺朕無識人之明!」他怒氣勃發,將桌上的幾副奏摺一把甩到趙維、李克檐身前。
「七月便說要降,然後講任忠派人監視,不得輕動;八月又說要降,然後講將士思鄉,望仲秋後出降;九月還要降!爾等如稚子耶?」
陳安平實在不甘心。他每日處理機務,於此等細節並未詳查。
而且相比於十萬大軍圍攻的鳴沙,他更關心蘭州。鳴沙去年就降過一次,蘭州前番破城前可是堅守數十日。
誰料九月趙維報來,道是大軍困阻於鳴沙。他細問原委,才知道前線諸將貪功省力,皆圖別人去攻鳴沙,而自己順流直取峽口,甚至興靈。
而四方查訪司又參與其中,想要勸叛將張忠元反正。結果大軍虛耗四十餘日,未曾奪取小小鳴沙城。趙維固然請罪,但這種恥辱,又豈是他請罪就可以消除的。
仿佛被人狠狠唾面。
不將其碎屍萬段,難道要唾面自乾?
陳安平隨即下令圍攻蘭州的驍果軍等部伍復歸,越過零波山前往應理。
而宋軍也不甘示弱,一待蘭州解圍,便有諸軍攔截驍果軍,奈何皆不堪戰,為夏軍所擊破,反折二三千人馬。
陳安平旋令主持熙、河防務,而將蘭州事交由羅會暫代。
他下令以郭永瑞為主將,率禁軍六萬餘赴援鳴沙,同時又令孫居相為主將,率禁軍、廂軍四萬餘策應,而虎翼軍第三軍也依令往來巡邏蘭、會河段,爭奪大河控制權。
從應理到鳴沙的幾十里戰線,就這樣展開對峙。
應理在北岸,而鳴沙在南岸。當虎翼軍第三軍重新掌握大河控制權之後,夏軍的渡河變得困難起來。
而鳴沙城的圍困也得到緩解,大量補給優先運送到鳴沙,城中士氣大振。
已渡河的夏軍忠武軍、廣武軍等部隊,也逐漸撤離。
隨著十月末陝城氣溫驟降,陳安平因為擔心下雪受困,不得不整軍而退。
應理城的城牆被拆毀,而通西堡、仙藥堡與平西堡三處要塞,則被夏軍夷平。
雙林鎮百姓盡數遷走,屋舍付之一炬。當郭永瑞「收復」雙林鎮時,除了廢墟,便是殘骸。
原本犀利的攻勢,卻因前線諸將爭功而毀於一旦,陳安平不能不懊惱,但他也深知法不責眾。
倘若是二三將領如此,他便是都斬了,也多的是人贊他英明果決,賞罰分明。可如今看著黑壓壓一片人頭,但卻一個也斬不得。他看著跪伏的趙維,記起其昨天的密奏。
陳安平終是嘆口氣,沉聲問道:「那張忠元是何人引薦入仕?」
「是蘇哈特、闊里牙。」范知古硬著頭皮答道。
「倒都是一路。」
伏首諸人聽了各有心思,但卻沒有人接話。
「這次東征,是誰簡拔闊里牙、蘇哈特選入先鋒?」
「是……是李中書。」范知古答道。
無論蘇哈特、闊里牙還是李克櫨,此時都不在帳中,極為合用。
「非也。」趙維出聲答道:「乃臣所簡拔。」
「哦?」陳安平看一眼趙維,又看一眼范知古。
「李中書提名薦舉,趙元帥檢定將校。」范知古不敢隱瞞。
「范愛勇何在?」
「末將在。」
「朕知你忠勇,又兼有長謀,陷撫羌城以你為首功。行中書省已議過,著你同知四方查訪司,且與范參政去帳外候旨。」
范愛勇與范知古各自顫抖著應命。
「元帥趙維,雖有舊功,難掩今過。宜罷去一應差事,歸京自省。」
諸人聽得清楚,陳安平講了一個「宜」字,這便有從輕發落的可能。趙維主政中書省多年,無論皇子還是大臣,都有一份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