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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免得有遺漏

2024-06-05 10:08:20 作者: 碼字工人

  江寧齊家為他買去了占城稻補種,而他還宣布修造兩堤,以工代賑,百姓因此安穩不少。陳安平離鄉一年多,回到上元縣也沒有多待,便與盧言軌作伴走水路赴京。

  與以往不同,兩人都不想再走大運河。反而捨近求遠,先抵滁州,再過濠州溯淮水而西,繼轉穎水北上汴梁。因此遷延到今日。

  好在白水潭學院已知情由,特許陳安平、盧言軌及赴江陵博物考察的師生晚三十六日歸校。這也讓歐陽慧息了差人捉他回京的心思。

  幾處蔡河碼頭,皆在南城。

  歐陽慧各差家人盯住,免得有遺漏。

  「稟東家,公子已在戴樓門外下船。」

  「好。便去新橋。」

  盧言軌自有武安侯府仆廝來迎接,陳安平頗覺不舍,但仍依禮別過,隨母親回府。

  唐府里自有一番熱鬧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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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言軌回府,卻不見兄長,找來內掌院詢問,才知午後方出門赴宴,留了信與他。

  他回房中看信,多是些勉勵言語。盧言象入京要務,第一便是為羅太后慶生辰,他本欲九月即回國,但不料遷延至今。

  信中要盧言軌與唐家、歐陽家多親近,並重申由他處置中原的武安侯府產業。

  盧言軌收起信,找來內掌院問道:「侯爺可說過幾時回來?」

  「不曾講過。」

  「不曾講過。」盧言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倒無妨。」陳安平笑道:「某欲購些雍玉黍。但聞曹甘薯更勝之。」

  「各有所長。子憲如欲種糧,不妨試試占城稻。」盧言象試探道。

  「占城稻某已購得。」陳安平亦笑道:「若非宋氏兄弟紹介,某倒更想買鄴山芋試試。」

  「鄴山芋雖好,奈何自發疫病,五代而亡,非長久計。」

  「武安侯直言相告,足見情誼。某亦不妨實說。某欲種新谷,江南之地,不知雍玉黍好些,還是曹甘薯好些。」

  「自然是曹甘薯。」盧言象說道:「雍玉黍雖畝產三石,然其質稀,如欲飽滿非多用肥水不可。」

  江南桑稻之地,肥水極為寶貴,若太依賴肥水,這雍玉黍於江南便種植不廣。

  見陳安平點頭,盧言象又講道:「曹甘薯則不同。不惟不占良田,畝產更倍於雍玉黍。兼有一樁利處,便是釀酒。」

  曹甘薯有諸多好處,偏偏口感不佳。曹國國內引種多年,也是分給奴婢食用。而陳安平經營生藥,於它藥性亦有所聞,久食必病,需以萊菔解之。

  可若能釀酒,那又不同。陝城路已禁酒,而京東路河決之後,亦隨即禁酒。其目的無非是限制谷、稻消耗,保住糧秣運轉,百姓所食。

  「這倒不錯。」

  陳安平與盧言象告別後,回府後便得俠鷗稟報,道是陳安平已經回京。陳安平倒記得這外甥去過江陵,特意乘車赴同安里巷一敘。

  來日司馬立下值,已是夕陽西下。回到府中,尚不及更衣,便聽仆廝呈報,說是陳安平來訪。他略整儀容,便吩咐準備晚飯,邀請陳安平入座同用。

  飯後兩人書房閒坐,仍是司馬初充左右。

  「丞相。俺近日亦有方略。」

  「糧食?」司馬立抬眉問道。

  「正是。」

  陝城、孟州、江陵、曹州、鄆州、黃州,皆得朝廷撥糧款接應。相比起來,倒是糧食更難辦。

  他倒是想過再拍賣幾座金、銀礦山,誘使士紳們以糧食來換,但晉王爺蕭峰那裡如何也不肯。

  而韓延守、陳安平想增發、增派官債,又被李綱、晉王爺蕭峰拒絕。

  以晉王爺蕭峰的策略,糧食一定還有,與其拍賣礦山、發派官債,不若增加與諸侯貿易,讓造船業和鐵場能夠趁勢發展,利用增加的市舶稅等商業收入,來進行和買——國內外皆可。

  司馬立當然知道這是固本培元的正途,奈何時不我待。他並不想將陝城戰事拖延下去。晉王爺蕭峰的策略,於他看來,乃是以本傷人。

  拼著陝城打成白地,但將朝廷工商元氣保住,與党項人耗到底。不管兩年、三年還是五年,這麼耗下去,輸的肯定是党項人。

  到時朝廷贏了,可陝城卻輸了。

  他固是清白人,然鄉貫亦改不了,正是陝城耀州。

  糧食,正是他如今最頭痛之事。他經歷豐富,見識深廣,早年也與老農、鐵匠相交,非不知民間疾苦、形容的「太平宰相」。天下哪有嫌糧食多得農人?

  所產不增,無非缺水、缺肥,少良種。他思慮再三,又與司農寺農師問過,才大致作了一份章程,打算明日去陳府與李綱等人「探討」。

  其中要旨,便在稻米。如今聽陳安平說起,想起他鄉貫江右,便以為也是說稻米之策。為此他更振奮,想聽聽江西人的高見。

  「元甫,取紙筆。」

  「不必。在下已具條陳。」陳安平取出一份厚厚的書章。

  司馬初復侍立司馬立身後。

  司馬立翻開那書章閱覽,倏地問道:「子憲之策,與稻米無關?」

  「正是。不僅與稻米無關,亦與豆麥無關。」

  「細說說。」司馬立將書章合上。

  「古來南稻北粟,黍粟日少而麥豆日多。而南方雖常種稻,亦有別種黍、薯者,唐季以來,廣南又有兩季作稻,此廣南富裕之由。」

  司馬立邊聽邊點頭。

  「由是可知,農為國本,不可因循,其勢有變,亦屬常理。」

  司馬初聽到這裡,才明白剛才陳安平講那許多話,便只為「其勢有變,亦屬常理」八個字。司馬立倒有耐心,沒有催促。

  「在下之方略,也是求變。」陳安平正色說道。

  「天下田畝,半在士紳。而今糧食不足,非糧產不足,實朝廷乏糧可征買。朝廷欲增糧,當自百姓處入手。故應引入新作,不與舊作爭地。海外新作,則以曹甘薯、鄴山芋為佳。」

  司馬立皺眉問道:「既是新作,中原熟手想必不足。若不能廣植,助力便不足。」

  陳安平點頭後,拱手道:「試為公言之。曹甘薯與鄴山芋便可以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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