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忌

  「囡囡呀，我也是不想給你添麻煩才自己來醫院的呀，你不要生氣好不啦？我不曉得他轉到這家醫院了呀。」見女兒冷著臉一言不發地快步往出走，洛鳳琴擔心地緊跟在女兒身邊不停地解釋。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或許這輩子她都不想再看見秦禹森了。剛剛之所以她還能保持冷靜，估計也是看到周圍人太多的緣故吧。

  「單子呢？」陳洛桐突然停下，伸手向母親要醫生開的繳費單：「你在這等著，我去繳費，檢查今天做不了了，我下午還有事，明天讓丁丁陪你來。」

  回去的路上，陳洛桐依舊一言不發，她沒想和母親討論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目光也刻意地不去跟母親接觸。偶爾路上的紅燈亮起，她也是看看路上的行人，車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囡囡呀，其實你把錢給我轉好，我自己可以去醫院的呀，你工作那麼忙就不要來回跑啦。」忍了忍，洛鳳琴還是開口了：「我不會被騙的......」

  陳洛桐突然將車朝路邊停靠，然後轉頭看著洛鳳琴：「媽，你有事情能不能先和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多著急，就怕你在醫院出了什麼事情或者被人騙了，我不給你手機上賺錢還不是擔心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呀，你別急，媽媽都知道的。可是媽媽是成年人，你工作那麼忙，不能總為了我的事從單位跑出來，領導會有意見的。你小時候還不是媽媽帶著你看病的，你放心好了，媽媽可以的。」洛鳳琴拉著女兒的手，她是真的很心疼女兒，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太大，車貸房貸，加班等等等等，他們已經快喘不過氣了，要是父母再成為他們的負擔，他們該有多累啊。

  「檢查的錢我已經交完了，正好明天丁丁休息，讓她陪你來。」陳洛桐還是堅決不肯讓母親一個人去醫院：「我送你回去，下午我還要回公司。」

  「好。」見女兒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心中一陣酸楚。有時候人是敏感的，特別是在得不到別人的回應時，總是覺得委屈。

  即便是向洛鳳琴這個年紀的人，腦子裡也會偶爾冒出些不被重視，失落的感覺。其實她是了解女兒為何會變成這樣的，也很心疼女兒，可是長久以來，陳洛桐始終處於這種冷漠的狀態，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這樣。

  她不知道未來女兒是不是還會始終保持這樣狀態，如果一直這樣，那她的人生呢，她的幸福呢？有誰會願意和一個整天都冷冷冰冰的人在一起呢！

  

  其實陳洛桐小時候還算開朗，愛說話。可自從洛鳳琴和丈夫離婚後，陳洛桐就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了。越大她就越冷漠，甚至開始不與其他同學交往了，唯一要好的就是從小玩到大的姚樂丁。直到大學畢業，她終於成了別人眼中高傲的冷面殺手。

  其實前幾年，陳洛桐還是有所改變的，那是在她和秦禹森戀愛的五年裡，她也會將自己柔軟的一面的展示出來，偶爾開玩笑，話也多了一些。可他們的感情卻在五年後的一個清晨分崩離析，碎成了一地的渣！

  原因很簡單，秦禹森出軌了，並且出軌的還是陳洛桐的朋友兼同事鄭妍。更讓陳洛桐氣憤的是，鄭妍居然利用秦禹森陷害了陳洛桐，讓她的事業大受打擊。

  不過好在陳洛桐堅強，在將自己整整封閉了三個月後，她又重新站了起來。

  所以，秦禹森這個名字是陳洛桐的禁忌，他這個人更是讓她恨透了的。

  看著女兒略顯疲憊的臉，洛鳳琴很心疼，知道她心裡苦。所以她一點都不想成為女兒的負擔，可她不知道，這種負擔對陳洛桐來說是甜蜜的，也是她目前唯一心甘情願去承受的。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豪車，大房子，高級中古鑑定師的位置都是她不分晝夜苦熬出來的，也因為她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只顧著工作，終身大事也就耽誤了下來。

  「直接去超市吧，家裡應該沒有菜了。」似乎是看出了母親的失落，不會安慰人的陳洛桐硬生生地將話題轉移開了。

  「去市場買點就行了，不用去超市，現在這個時間超市裡的菜很貴的。」洛鳳琴急忙阻止，她們不住在一起，可女兒即便兩天沒有回去看她也能算出她家的冰箱此時還有什麼，需要補充什麼了。

  雖然女兒總是冷著臉，可她知道她是關心自己的。不過在花錢這方面，母女二人卻總是吵架，價值觀的不同讓她們根本無法認同對方的行為。

  「我給你買，再說賺錢不就是為了花嗎，你不要總是去買那些打折的菜，都不新鮮的，吃壞了身體還要看病的好吧？到時候你也受罪我也受罪，錢也受罪。」

  洛鳳琴再次妥協了，她說不過女兒，而且她知道女兒孝心，只是態度上不會表達而已。

  將母親送回家後，陳洛桐又匆忙趕回了公司。

  「鳳琴，你這是上哪去了？」洛鳳琴剛走進小區，就有平時一起鍛鍊的老姐妹在後面叫她。可她卻像是沒聽見一樣，逕自往前走。

  她現在心裡除了女兒，就是今天發生的事。剛剛南羽走得匆忙，她還沒來得及和那個好心的孩子說聲謝謝。而且他和女兒中間似乎有了誤會，如果就這樣受了人家的恩惠而不發一言，洛鳳琴覺得很羞愧。

  幸好他留了南羽的電話和名片，說實在的，現在用紙質名片的已經不多了，南羽算一個。他是覺得年輕人不需要，但很多老年人不會用手機記錄，還是更依靠紙筆。保險業務，有些險種就是針對老年人的，所以他很貼心地準備了名片。

  拿出名片，洛鳳琴將電話撥了過去。南羽的手機一直沒人接聽。洛鳳琴鍥而不捨，又將電話打到了南羽的公司。

  「你好，我想找你們公司的南羽。」洛鳳琴仔細的聽著對方的動靜，想要從中聽到南羽的聲音。

  「南羽？他被辭退了，你是他客戶？如果是他的客戶可以聯繫我們其他的保險業務員。」電話那端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的聲音，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洛鳳琴的情況，似乎這就是一個潛在客戶，或者是一個白撿的，現成的客戶。

  「我是他家裡人，他......」

  「你打他手機吧。」一聽不是客戶，電話被迅速掛斷了。

  「被辭退了？這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嗎？」洛鳳琴越想越覺得這事奇怪，便再次撥通了南羽的電話。

  南羽的確是剛剛被辭退的，辭退的原因，多多少少和陳洛桐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