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天璇之力

  「想逃，晚了些。」

  梁溪山的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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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陣之中，月讀透過結衣的身體，顯得有些驚慌，這劍陣竟時時刻刻想要將她從這具身體中剝離出來。此刻她的神性還未完全甦醒，如果受傷嚴重，會影響自己的神體。

  「支那人，這不過是我一部分的神性投射罷了，我們既然都無法奈何對方，不如就此罷手，這具身體就留給你們了。」

  結衣的身體露出驚恐的表情，嘴上卻發出了月讀的聲音。

  「不用想了，你走不了。」

  梁溪山冷冷的說罷，劍陣再次飛速運轉。

  一旁的李商炎清晰地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結衣的身體裡逐漸被剝離了出來，他立刻朝著那東西彈射出稍有恢復的離火，火星四溢，那一團如同有生命的月華，在即將接觸到離火的時候，用盡力氣從結衣的身體中脫離了出來。

  失去了月讀的神力，結衣早就無力支撐，意識彌留之際，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跌出劍陣的範圍，沒想到竟筆直地倒入了一旁的李商炎身上，李商炎無奈地將她扶到一邊，剛想繼續協助梁溪山，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她緊緊地抓著，怎麼也無法鬆開。

  李商炎拿出藥瓶，餵了她一顆止血的丹藥，將她的傷勢稍稍穩住，便只能在她的緊握下，繼續看著梁溪山與月讀的大戰。

  「你以為我們輸了嗎？你們知道有多少神靈覬覦你們的土地嗎？等待著你們的只有欣喜之後的絕望！」

  月讀化作一團無法凝實的月華，在劍陣之中發出響徹天際的聲音。

  「堂堂神靈，在面對毀滅的時候也會那麼多廢話嗎？」

  梁溪山冷哼一聲，抬手一揮，一道劍氣將本就無法凝實的月華再度打散。

  「卑賤之人，我記住你了，當我真正甦醒的那一刻，我會獵殺你到天涯海角。」

  月讀陰狠的說道。

  「敢動我徒弟，我會先去找你的。」

  梁溪山說罷，劍指一翻，越王劍入手，隨後連綿不斷的劍氣揮出，狠狠的砸在了月讀的身上。

  維持劍陣本就要消耗巨量的靈氣，但是此刻，不論是周圍的草木還是岩石，都在為梁溪山源源不斷地提供者自己微薄的靈氣，聚少成多之下，梁溪山不僅沒有透支自己的靈氣反而更勝以往。

  「天地之氣為我所用？」

  李商炎睜開雙瞳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

  此時的月讀已經放棄了抵抗，不再發出一絲聲響，只是緩緩凝聚的眼眉，一個勁惡毒的看著李商炎。

  數十劍後，越王劍的靈氣耗盡，已經到了崩裂的邊緣，梁溪山恭敬地將它緩緩放下，重新提起巨闕劍，巨闕厚重，梁溪山直接使出千山一發，霎時間，劍氣匯聚一點，身後猶如千山萬嶺，劍氣一出，磅礴之勢如同泰山壓頂將那團月華打得只剩一絲光彩。

  此劍過後，巨闕段段崩裂，梁溪山將殘劍插入腳下，含光最後入手，即便現在月讀的影響下此刻天空之中只有圓月，但月光所照，含光遁於無形。

  「記住了，你就算是神靈，也是番邦蠻夷的神靈，而這裡，是你們祖先口中的天朝上邦，你口中的支那人，自遠古時便有弒神的道傳統！」

  梁溪山說罷，眼中靈光爆閃，含光立刻化作無數道細如毫針的劍光摧毀了那團月華最後的生命力。

  土御門家。

  男人看著手中斷裂的神像，陷入了沉思。

  戰鬥徹底被梁溪山終結，含光也在他手中化作了點點螢光消散而去，他有些心疼地看著三把耗盡生命的古劍。

  「哎，如果有一把是真品就好了，到了這個境界，一般的劍，實在不禁用啊。」

  梁溪山感嘆道。

  李商炎一臉無奈地看著他的師父。

  「師父，這……」

  李商炎指了指抓著自己的結衣。

  「放心，交給為師了。」

  梁溪山走到他身邊，雙指按住結衣手腕的穴道，她的手也隨之鬆開，兩人對視一眼，由梁溪山抱著結衣，回到了大門之內。

  「殿下！你受傷了？」

  陸吾見戰事結束，立刻殷勤地跑了過來。

  「沒事的，我稍微修整一下也就好了。」

  李商炎吐出一口濁氣說道。

  「小神方才不是畏戰，而是去給殿下拿來了這黃雚草，這可是小神的珍藏啊。」

  陸吾說著便拿出一支開著白花的藥草，示意李商炎服下。

  李商炎見它盛情難卻，便連著花朵一同吞服了下去，下一刻他便吐出了一口黑色的瘀血，見到瘀血清除，陸吾這才乖乖的到一旁趴了下來。

  此時幾位老掌門還在感悟方才的戰鬥，而結衣則徹底交給了顧嫣她們照料，梁溪山走到李商炎的身邊，眼中靈光閃爍，看了看他，隨後點了點頭，示意他與自己走一走。

  「商炎，天璇境雖然妙不可言，但我也隱隱感覺到了天地的壓制，只怕隨著境界的提升，為師便無法再此界逗留了。」

  梁溪山嘆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我已經發現了，您一進入天璇境，你周圍的環境就在不停地向您灌輸靈氣。」

  李商炎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進入天璇之後，要麼爆體而亡，要麼便在這幾年內到達天樞境。接下來為師每次出手都會加劇這樣的情況。」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也到了玉衡境，本門的千山一發該教你了。」

  梁溪山說罷，劍指凝出光點，便向李商炎的眉心中指去。

  兩相接觸，梁溪山對千山一發的所有感悟與嘗試，全部進入了李商炎的腦海中，他仿佛在一瞬間便掌握了這極難練成的一式。

  「這仙人指路為師僅能用這一次，崑崙墟之後的路，你不可再如此魯莽。」

  梁溪山緩緩交代道。

  李商炎微微一愣，他已經習慣了，每每自己有危險，都有師父兜底的情況。

  「師父……」

  「玄劍門的事情，就交給你和顧嫣那丫頭，放心，危難之時，為師自當出現。」

  梁溪山說罷拍了拍李商炎的肩膀，隨著他的輕拂，一股磅礴的靈氣也進入了李商炎的氣海。

  「走吧，眼前不還有一關要過嗎？」

  梁溪山笑著問道。

  李商炎微微點頭，眾人將結衣交給了陸吾，便向著下都走去。

  沃野之上，所有人都極度興奮，不斷地討論著下都之中的遺寶，唯獨李商炎眼中充滿不舍。

  「怎麼了？」

  楊蘇清第一個走到他身邊問道。

  「沒事，開啟下都要緊，開明獸可不是好對付的，讓大家做好準備。」

  李商炎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瑤池之下，李商炎久久凝望，原本雲霧繚繞的山頂，此刻已經物是人非，望著一旁的散發著五色光彩的下都，他毫不猶豫地踏了過去。

  下都門前，開明獸依然矗立，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不知站了多久。

  李商炎高舉帝玉，緩緩走向前去。

  「擅闖黃帝下都者，斬！」

  開明獸睜開自己的雙眼，厲聲喝道。

  「我有黃帝帝玉，尊神可否通融。」

  李商炎一手拿起帝玉，一手燃起離火。

  「原來是人皇傳人，你雖然手持帝玉，可下都未到開啟之時，恕小神無法通融。」

  開明獸的語氣稍有緩和，卻將李商炎的請求一口拒絕。

  「此一時彼一時，提前開啟下都於人族有利……」

  「殿下不必多言，吾受黃帝親命，鎮守於此，時機不到，斷不能私自開門。」

  開明獸打斷了李商炎的發言，雙眼一閉，不再說話。

  「如果我硬要開啟呢？」

  李商炎收起帝玉，冷冷的問道。

  開明獸未做回答，只是動了動手中的金色大斧。

  李商炎無奈地退了回來，將情況與眾人說明。

  「我們有梁老在，怕它做什麼？」

  唐明興奮地說道。

  「不行！」

  李商炎下意識的反駁，卻被梁溪山制止，梁溪山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眾人一時間被李商炎突然的怒吼鎮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夫與商炎打頭陣，老哥幾個，你們護好小輩，只需要向著大門前進即可。」

  梁溪山捋了捋鬍子說道。

  「此法可行。」

  張老天師說罷，便運起金光咒，將眾人照在其中，錢道長也喚出太極印，在金光咒外多加了一層保護。

  梁溪山拉著李商炎，兩人獨自站到高大的開明獸身前。

  「既然身為師長，自當為你們開路。」

  梁溪山說罷，飛到開明獸身前，傲然而立，那開明獸猛然睜開雙眼，兩道金光直射梁溪山，卻被梁溪山抬手而破。

  「人仙？念你修行不易，此刻退去，可繞爾性命。」

  開明獸看了一眼李商炎，緩緩說道。

  「多謝尊神美意，只是我的弟子們要進下都一觀，做師父的，自當親手推門。」

  梁溪山說罷，雙手劍指連翻，無數劍氣同時湧向巨大的開明獸，開明獸見狀，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抬起巨斧將劍氣盡數擋下。

  「再有一次，吾必下死手。」

  開明獸強壓怒火，盯著李商炎說道。

  「你不必看他，今日這門，你讓進我們要進，你不讓進，我便打到你讓進！」

  梁溪山說罷，飛入空中，劍指朝著開明獸的頭頂指去，周身劍氣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長劍，直直刺下。

  「冥頑不靈！」

  開明獸動了，他直起身子，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是趴著的，他四隻虎爪如同柱子一般，每次踩踏都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他高舉手中金斧，擋住了梁溪山的巨大長劍。

  李商炎見狀，立刻竄到下都門前，剛想拿出帝玉，開明獸的尾巴如同一輛卡車一般席捲而來，驚慌之中，他立刻矮身躲避，開明獸的尾巴不光是為了阻止李商炎，同時他也發現了緩緩前進的眾人，尾巴餘力未減，狠狠地掃在了錢道長的太極印上。

  太極印被猛然擊中，根本無法借力打力，錢道長用盡畢生功力將力泄去，口中卻猛然噴出鮮血。

  「老錢！別硬撐，我的金光咒也不是吃素的！」

  張老天師見同道受傷，立馬喊道。

  「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還經得住。」

  錢道長說罷，立刻再次喚出太極印，護著眾人繼續前行。

  李商炎見狀，知道開明獸不是易於之輩，立刻抽出霜龍劍，燃起離火想要暫緩它的攻勢，開明獸似乎感應到了腳下的異變，它竟眨眼間縮小了身體，變得如同兩人高的大小，手中大斧一揮，將梁溪山擊退，隨後一臉忌憚的看著李商炎。

  「殿下是人皇后人，本不該對你出手，但你要擅闖下都，吾也不得不盡責，你們之中出三人，只要能通過吾的考驗，吾便讓你們進去，如何？」

  開明獸將大斧擺到一邊，盯著李商炎問道。

  「什麼考驗，請尊神直言。」

  李商炎拱手問道。

  「殿下一定能看透吾的本像，吾也不故弄玄虛，吾這八個面具代表不同的情緒，只要選中之人能從這情緒中走出，便算你們勝了。」

  開明獸說罷開始選擇自己周身得到面具。

  「好說，三局兩勝，由我先來第一場。」

  李商炎聽罷，立刻答應了下來。

  「殿下不可，您已經經過了離火之試，我這小小伎倆又怎麼能比離火之威，您自當派出在外，由我來選三位。」

  開明獸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開口說道。

  「全部由尊神來選，是否太過不公平？不如你我先各自選一個人？」

  李商炎權衡道。

  「就按照殿下所言便是。」

  開明獸目光灼灼，落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後他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方俊。

  被指名的方俊顯得有些愕然，緩緩走出了隊伍。

  「師…師哥，我不行吧。」

  方俊一臉扭捏地躲在李商炎身後。

  「放心，這開明獸雖然能看透每個人的性格，但是他卻不知道你從小是怎麼過來的。我信你，即便你說了，我們還有兩局呢。不是嗎？」

  李商炎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方俊聞言，似乎輕鬆了不少，眼神也逐漸變得堅定。接下來由李商炎選人，他環顧一圈，拿不定主意。

  「我來吧，它都說了，它的手段不比你的離火之試，我想感受一下，你當時有多痛苦。」

  楊蘇清走到他身邊，微笑著說道。

  「不行……」

  李商炎想起自己在修羅界覺醒離火時的痛苦，本能地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