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右丞的舉薦

  「皇帝老兒做什麼事就喜歡悶著，當年他對清姐姐那般絕情，名義是為保護，害怕因為他的寵愛那沈天嬌為難於清姐姐。

  「可清姐姐到底沒有上帝視角，可憐她到死都還在以為這個男人已經變了心。」

  

  付菁華幾乎是哽咽著說完了說完了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怨糾葛。

  暮陽拍拍付菁華的後背，眼神有些擔憂，她輕輕喚了一聲。

  「阿娘……」

  她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付菁華，皇上無疑於是愛先皇后的，正是因為愛，所以宮辰落地便被封了太子，還交由皇后撫養，這些年更是極儘可能的偏袒。

  只是可惜，他的愛忽略了心愛的女孩兒的感受。

  深宮三年，她親眼看著那個曾經與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握著另一個女人的手，言笑晏晏。

  而她，只能旁觀著，眼底的光一寸寸熄滅。

  他用錯了方式，而她，錯過了愛意隱藏下的蛛絲馬跡，以至於鬱鬱而終。

  暮陽突然有些惶恐。

  那她呢？她上輩子只顧著往前跑，是不是也曾，忽視了什麼？

  付菁華已經緩了過來。

  「那深宅大院是個吃人的魔窟，當初你受太子剜心入藥之恩，與他生了情愫，發誓非他不嫁，阿娘和你爹爹，擔心得兩晚睡不著覺。」

  「太子是清姐姐的孩子，阿娘對他總懷有淡淡的特殊，若他是個尋常人家的孩子，阿娘必不會阻攔你們的婚事。」

  「可他不是，他是大禹國的儲君，未來的天子，有了清姐姐的前車之鑑，縱然皇后之位滿身榮光，阿娘也不希望你承那勞什子鳳印。」

  「阿娘只希望，我的暮兒平平安安的！」

  這大抵是天底下所有母親的心愿。

  付菁華眼眶微紅，婦女的眉宇儘是擔憂，「所以你告訴阿娘，你對太子，還有沒有那種想法？」

  暮陽堅定搖頭，「沒有！」

  付菁華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落回了嗓子眼兒。

  暮陽頭腦里卻不知怎地就浮現出了銀墨頂著烈陽在長階攀爬下跪的狼狽身影，她突然有些疑惑。

  「阿娘，你當年嫁給爹爹，是因為喜歡麼？」

  付菁華破涕為笑，「幹嘛突然問這個！」

  她眉目溫和下來，莫名帶了女兒家的嬌羞，談起暮銘的時候，帶著點小嬌憨，她語氣有些嗔怪。

  「你爹當年，那就是個毛頭小子，愣頭愣腦的，真不知道除了我，誰還願意嫁給他。」

  談起暮銘的時候，她阿娘眼睛裡好像有星星。

  暮陽咬了咬唇，「那阿娘，您看著爹爹，會臉紅麼？」

  付菁華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老臉一紅，輕嗔道：「都老夫老妻了，還臉紅個什麼勁兒喲。」

  他看著暮陽，暮陽耳垂的嫩粉還未完全褪下，「暮兒突然問這個做什麼？你以前喜歡太子的時候，阿娘也沒見你這麼上心過感情之事啊。」

  暮陽摸摸鼻子，「我就隨口一問，阿娘不要多想！」

  話落間，彩星提著裙擺匆匆跑了進來，見暮陽和付菁華站在一塊兒，她趕忙在地上跪下。

  「小姐，夫人，德福公公來了。」

  得福手裡捧著明黃色的聖旨，匆匆走進了院子。

  付菁華領暮陽跪下接旨。

  得福宣讀完旨意，沖暮陽笑笑，「暮姑娘，聖上在御書房等您，您快些收拾好，隨老奴一塊兒入宮吧！」

  「那老奴就先告退，暮姑娘準備好了派人知會老奴一聲。」

  付菁華命王媽媽將德福公公帶去了偏房喝茶。

  付菁華捏著暮陽的手，「太子前日解了禁足，皇上此時又突召你入宮，難道，是又想將他那瞎眼兒子塞給你不成？」

  付菁華現在對宮辰要多嫌棄就多嫌棄。

  暮陽道：「阿娘寬心，暮兒有分寸，我先進宮瞧一瞧是個什麼情況。」

  暮陽跟隨德福一路前往御書房，蔡勇已經離開了，宮霆此刻正和德妃娘娘下棋。

  「臣女暮陽，參加聖上！」

  暮陽恭敬行禮。

  宮霆在棋盤上落了一顆黑棋，「快快起身。」

  暮陽起身，乖乖站在將人身旁，視線卻落在二人面前的棋盤上。

  德妃和宮霆下得火熱，暫且沒有管一旁的暮陽。

  整個御書房靜悄悄的，暮陽只看了棋盤三秒，便發現了這棋盤上的玄機。

  宮霆微微占了上風，始終領先德妃半子，看樣子，宮霆並不是棋藝了得，而是德妃在有意相讓。

  下棋下得好不可怕，可怕的是能不動聲色控制整盤棋局的走勢，從而達到默不動聲討好皇上，這才是最可怕的。

  要不怎麼說德妃娘娘是聰明人呢，兒子不爭氣，偏生靠她這麼個老娘，兢兢業業硬是將兒子拽到了皇上跟前，分了宮辰不少寵愛。

  終於，黑棋落，一局終了。

  德妃笑著誇讚，「皇上當真棋藝了得，臣妾這一局下的，可謂是膽戰心驚。」

  宮霆果然被取悅了，龍顏大悅，當即承諾德妃今晚去她宮裡。

  德妃臨走時，微微沖暮陽頷首，她很少近距離靠近暮陽，所以看清楚她的眉眼時，也微微怔愣。

  但好在，她還是穩住了，任由丫鬟扶著離開了御書房。

  宮霆命人撤了棋盤。

  他笑著看向暮陽，「方才朕和德妃這一局，暮兒以為如何？」

  他喚她暮兒，倒是一點也不生疏，小時候還親手抱過暮陽，所以語氣溫和了許多，不似在眾人面前那般凌厲。

  暮陽恭敬道：「皇上棋藝了得，德妃娘娘最後一子也相當精彩，故而暮陽不敢妄加評論。」

  宮霆看她拘謹，命德福上前賜座。

  暮陽正對著宮霆坐下，帝王的威嚴撲面而來，暮陽險些有些坐不住。

  「棋盤如人生，可以窺其面貌。德妃行事妥當，為人也小心謹慎，所以方才故意輸了朕半子，既不會顯得自己無才學，又在潛移默化中討好了朕。」

  他看向暮陽，「如若你連這小小的一盤棋都看不破，倒恐怕會辜負右丞和公主的一番苦心了。」

  暮陽吃驚地看著宮霆。

  宮霆拿了本摺子遞給暮陽，「今日蔡勇親自給朕遞了摺子，說是想破例舉薦一名具有真才實學的女子入朝為女官。」

  「朕的朝堂之上，除了長寧便再無第二名女子在朝中為官，朕原想拒絕，可右丞卻對你誇贊有加，以致於讓朕心生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奇女子，才能得了右丞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