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的習慣

  攝政王府？

  暮陽想起那個陰陽怪氣的王爺，挑了挑眉，吩咐道：「別把人弄死了，撈出來吧！

  王五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了，暮陽吩咐小六他們將人給扔回了他自己家。

  看熱鬧的人群散去，倉三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

  他來到暮陽跟前，「謝謝公子！」

  暮陽方才是為他出氣，想到先前因為懷疑暮陽的能力，甚至沒有加入香料採集，現下只覺得臉火辣辣疼。

  暮陽看他，「無事，本公子並不只為你一人，這王五在北礦村作威作福慣了，處處刁蠻拱火，本公子早想挫挫他的銳氣。」

  最主要的，這王五竟然敢罵他小白臉，這就不能忍了！

  暮陽打量了一下倉三，「本公子瞧你有些眼生。」

  參與她香料採集的都是壯丁，暮陽都是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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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三是個直球，老老實實交代：「公子，先前我瞧你年紀輕輕像個小白臉，不怎麼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我並未參與香料採集的生意。」

  暮陽：「……」

  想到方才王五的話，倉三囁嚅著問道：「公子現下，還需要人手麼？」

  「需要啊！」暮陽十分爽快。

  「我方才見你雖克制著自己並未對王五出手，可是學過功夫？」

  倉三點點頭，「小時候在山裡跟個老師傅學了幾招。」

  暮陽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後你便做我的隨身護衛，不必參與香料採集，工錢我也會照付的。」

  暮陽不會看走眼，這倉三是個練武的好苗子，領回去好好培養，假以時日定會為自己所用。

  這次輪到倉三彆扭了，「可是，公子不介意我先前選擇觀望的事了麼？」

  暮陽擺擺手，「這有什麼。」

  她就不是小氣的人。

  倉三有些激動地轉身想要離開，就聽暮陽涼幽幽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不過日後你若是再在我面前提小白臉三個字，信不信我扣你工錢！」

  ……

  暮陽進了丁伯家，村長便帶了元英他們圍了上來。

  村長擔憂道：「公子，您方才這一糟，算是徹底將那個王五得罪了。我聽說，他舅舅是京都里攝政王府的人，官兒大著呢。」

  「他這些年在北礦村作威作福，就連他名下的許多田產，都是早些年從村民手裡強占過去的，然後再高價租給農戶們。」

  暮陽當然不會天真到問他們為何不去報官，在這個人吃人的時代，王五的舅舅是攝政王府的人，光是擺出攝政王府這四個大字，可就不是這些地方小官能夠開罪得起的。

  果然就聽村長道：「一開始的時候，村里也有人選擇了報官，可衙門裡卻將這事兒摁住了不審理，那王五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報官的人的身份，沒過多久，這些報官的人便相繼淹死在了糞坑裡。」

  村長痛心疾首地指著方才王五撲騰的糞坑，「公子，就是那個。」

  至於是誰幹的，自然不言而喻。

  黑乎乎的屋裡，人人都頹喪著腦袋，就連七尺男兒，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濕潤。

  光照不到的地方，表面那層薄薄的紗布被撕開的時候，除了散發著惡臭，就是赤裸裸的腐敗。

  暮陽聽著，眉皺了起來。

  她聽出了村長話里的擔憂，方才她得罪了王五，等王五回過神來，恐怕下一個溺斃在糞坑裡的人就是自己。

  眼下看來，就這麼魯莽地前去報官是不可能了。

  暮陽問村長，「你手裡可還有那王五平日裡作惡的證據？」

  村長點點頭，「我一直都替那些枉死的人記著呢，一筆一筆，我那裡全都有證據，為了怕王五發覺，我還特地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那就好！」

  暮陽當機立斷吩咐元英，「等會兒你不必和我一同回玉迷香坊。你和小六協助村長，搜集一下王五侵占良田的證據。」

  「如果能說服那些親眼見著王五作惡的村民去衙門大大地鬧上一通，此事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既然王五醒後會去攝政王府倒打一耙請人撐腰，那咱們就在他醒來之前，將這事兒扼殺在搖籃里。」

  暮陽已經翻身上馬了。

  這件事的關鍵在於弄清楚他那位舅舅在攝政王府是個什麼級別的存在。如果只是個普通管事，那就是狐假虎威，外甥和舅舅蛇鼠一窩，假借攝政王府的威名為非作歹行惡事。

  如果是這樣，只需要將此事告知攝政王府一聲，自會有人處置。

  如果他這舅舅和攝政王府關係匪淺，此事鬧了開來便會累及攝政王府聲譽。皇上忌憚攝政王府多年，勢必會借題發揮。

  攝政王府若要自保，只會是捨棄一個鄉村惡霸。

  不管是哪種，只要將事情鬧大，對整個北礦村而言，都不會更糟糕了。

  暮陽在京都打馬飛過，一路徑直去了攝政王府。

  她尋了處偏僻的胡同，一躍上了攝政王府屋頂。

  王府內陸陸續續有巡邏經過，為首的男人腰間別著把紅色的劍。

  暮陽將準備好的紙條用飛鏢綁著，朝那男人飛過去。

  「咻！」

  飛鏢正中安九跟前的懸樑上。

  府中侍衛立刻警戒。

  「抓刺客！」

  安九上前將飛鏢取下，只見紙上寫著一行字。

  「有人濫用王府勢力，在北礦起了命案。」

  安九皺了皺眉，看向暮陽離開的方向，隨後拿著紙條去了碟閣。

  碟閣是神機營用於存放各國朝堂信息的地方。

  銀墨站在一排碟紙前，正低頭看卷宗。

  「主子！」安九抱拳跪下，遞上手中的飛鏢和紙條。

  「方才有人擅闖王府，扔下飛鏢後便離去了。」

  銀墨修長的大手接過飛鏢，摩挲了一下，隨即攤開那紙條。

  「可看清是什麼人？」

  安九道：「來人做了防備，撤離得很迅速，屬下並未看清。」

  「主子，此人紙條上所提的北礦不過是個荒蠻之地，是否需要屬下前去查明。」

  銀墨靜默著看向紙條，視線落在某個字眼上。

  他突然微微勾了勾嘴角，「我先前讓你留意相府小姐女扮男裝做生意一事，她可是和北礦有所交集？」

  安九愣了愣，主子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

  暮姑娘新店開張那日，他家主子大手一揮就派自己前去訂了五百瓶，說是怕暮姑娘賣不出去打擊到自信心。

  結果證明，是他家主子想多了。

  那日取貨他易容排在隊伍最後面，差點連玉銷記的大門都排不進去。

  他如實回稟，「暮小姐所做香料生意，確實是從北礦取材製成。」

  銀墨食指輕輕撫過紙條上那個王府的王字，暮陽有個習慣，她在寫王字的時候，那三橫總是會習慣性地會連寫，拉出漂亮的花來。

  他吩咐安九：「你去查查府中與北礦有關係的下人，查出來不管有幾個，是何身份，通通捆了給暮小姐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