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疏溝渠，村長俯首聽命！

  暮陽孤身一人來了北礦。

  村頭有幾個赤著膀子的年輕男人，正手裡拿著鐵鍬出頭，賣力地往一條水溝里翻土。

  「公子！」有個眼尖的大漢看見了暮陽，朝她招了招手。

  暮陽翻身下馬，走過去就聞到一股惡臭的氣味。

  「你們這是做什麼？」暮陽問道。

  隨即打量了一下這溝渠，裡面淤積了大量的泥沙。

  其中一個人解釋道：「昨夜北礦下了一場暴雨，衝垮了沙溝上游的田壟地埂，河水漫過沙溝，流進了村子裡。村里好多戶人家都被大水淹了，公子您存放香料的地方，也被淹了。」

  暮陽皺了皺眉，「所以你們打算在這上游將沙溝給堵了？」

  「對的，村長說，如果不堵住這溝渠，北礦村可能就會被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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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陽吩咐他們停下。

  「就憑北礦這點微不足道的人力，等你們徹底將溝渠給堵了，估計河水早都被太陽曬到自然風乾了，那還有什麼堵的必要？」

  「可是……」那個年輕人撓了撓頭，「我們以前都是這麼做的！」

  暮陽將馬牽到一棵大樹下拴好韁繩。

  「所以，每年夏季你們都會興師動眾數次，我說得對麼？」

  暮陽拍了拍馬兒，道：「理論上來說，村長的辦法沒有錯，可是卻只是治標不治本。這北礦多沙石，受雨水影響十分嚴重，輕則山體垮塌，重則像如今這樣，水漫金山不說，地里長了兩棵莊稼也都被淹死了。」

  暮陽先前就發現了，北礦這裡窮，除了地勢偏僻，就是受氣候影響太大。

  正午艷陽高照，晚上就可能歇斯底里狂風怒吼下起暴雨。

  就在這時，村長身後帶了幾個年邁一些的男人，手裡提著竹籃來給這些人送飯了。

  原本散在各處的男人們都聚集了過來。

  小六沒有回玉迷香坊。被元英留在北礦看管監督香料，看見暮陽，也走了過來。

  「公子，」他有些愧疚地抱拳跪下，「我們的香料全都浸了水。」

  暮陽讓他起來，「此事乃天災人禍，與你無關！」

  村長將帶來的紅薯分給大家，來到暮陽跟前的大樹下，坐在暮陽的馬兒跟前，有些頹然。

  「村長可是為這洪災發愁？」暮陽走過來，背靠在大樹上。

  「北礦年年夏季都會來這麼幾遭，我們北礦人民，餓死的餓死，旱死的旱死，朝廷也不管我們。眼瞅著公子你來了，大伙兒都幹勁十足，真以為能過上好日子了，誰知竟然又來這麼一遭。」

  想到那些壞了的香料，村長眼裡的光一寸寸暗淡了下去，重重嘆了一口氣。

  暮陽蹲在村長面前，眼神認真地看著他，「村長，我有辦法，不僅能解決這北礦長年洪澇的問題，還能解決夏季乾旱用水，只不過，需要全村村民的人配合。」

  村長眼神一亮，激動地一把抓住暮陽的肩膀，隨即眼底閃過一抹異樣，但還是立馬鎮定了下來。

  「你說。」村長道。

  暮陽走向那溝渠，村長爬起來拍拍屁股也跟了過去。

  暮陽也不嫌髒，蹲在沙溝旁捧起一把泥沙，在手裡揚了揚。

  「諸位請看！」

  「這泥沙，乃是受了雨水侵蝕從高山石頭縫隙處剝落下來的，也就是說，造成這排水溝渠年年堵塞的原因，不是雨水過多，而是北礦村特殊的沙土風貌。」

  村長接過暮陽手裡的沙土看了看，其餘人也紛紛從溝渠旁捧了一把泥土放在手裡打量。

  「確實不錯，這沙土是從石頭縫隙處被剝落下來的。」

  「是啊，公子真英明……」

  於是眾人也不啃紅薯了，紛紛盯著暮陽。

  暮陽道：「我方才見大家都在設法堵住這排水溝渠，不讓水往下流。可沙土受到沖刷會越積越多，如果此時下流又被堵了，水流漫過溝渠流進北礦村，這是必然。」

  有反應快的，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們先前錯在哪裡了。

  暮陽拍了拍手裡的髒土，「所以，我的建議是，與其堵住，不如順其自然，將溝渠里的泥沙給疏通。」

  什麼？

  村民們紛紛議論起來。

  「疏通溝渠，那水不就直接流進村子裡了麼？」

  「這水這麼洶湧，對北礦村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啊。」

  「就是。這小公子一看就很年幼，看起來就沒經過什麼大場面，別只是信口開河，拿我們全村的人命開玩笑吧！」

  村長也有些猶豫了。

  王五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此刻被人用一頂木轎抬著趕來了這邊。

  他一直都不喜歡暮陽，因為暮陽的到來，好幾家原先租了他地的農戶竟然將地給退了，就為了去給她采什麼狗屁香草。

  這會兒見眾人質疑暮陽，他更是一個勁兒拱火。

  「你這毛小子說得倒輕巧，感情這兒不是你家，被水沖了也沒事是吧？」

  他冷啐一聲，「依我看，咱們就該把這臭小子給扔出北礦村。」

  小六立馬擋在了暮陽跟前。

  村里也有幾個明事理的年輕人，紛紛站在了小六身旁。

  「村長，行不行的你發句話！」剛才那個和暮陽打招呼的漢子手裡拿著鋤頭，也擋在了暮陽跟前。

  村長思忖片刻，「要不，咱們就試一試？」

  暮陽撇開擋在身旁的小六。

  「我方才話還沒說完，各位這般激動幹嘛？我是說了將溝渠疏通，可沒說任由水流進村里。」

  她瞥了一眼王五，「怎麼總有人見不得自己的同胞好，處處煽風點火？」

  王五非常不服氣，雙手抱在胸前，一副惡霸的模樣。

  「那你倒說說，你有何辦法？」

  暮陽沒理他，指著溝渠左右兩邊的大塊乾旱沙地。

  「氣候我們老百姓控制不了，可這地上的事，還不都是我們老百姓說了算？」

  「北礦日頭太過毒辣，又因為這沙土留不住表面的水分，所以就算時常發大雨卻仍舊年年乾旱，顆粒無收。如果我們在這地上挖數條溝渠，將這些水引入不同的溝渠灌溉，不僅解決了乾旱問題，還能從根本上解決這雨水時常漫過溝渠的問題。」

  村長在人群里看著暮陽對著這塊兒乾旱土地指手畫腳，言語眉間全是神采飛揚。

  他當即拍板，「就這麼幹！」

  而後眼神讚許地在心裡默默點了點頭，只要能讓這北礦的人真正過上好日子，那就是他們的再生恩人。

  就算是個女娃娃，他也照樣願意俯首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