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傷換人
2024-06-05 06:45:16
作者: 佛跳牆上
說著目光又移到了白果身上,森然一笑,「本王已經讓人掘地三尺了,就算是屍體,也要挖出來!」
白果錯愕,半響說:「殿下是覺得我殺人埋屍?」
「是不是等等不就知道了。」定西王的目光又看向龐陽,皺了皺眉,「你身邊這人實在是不對勁。來人,去綁了!」
「殿下!」白果目光沉了下來,「康樂自認為沒有得罪殿下您,怎麼今日偏要堵著我,一再為難?!」
「為難?」定西王忽的一笑,「不過是綁你一個下人,怎麼就為難你了?莫不是……這是你情……」
「六皇子!」
這話一出。
周圍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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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龐陽轉回身看白果。
這話已經逾越了,如果計較起來,定西王能直接責罰白果!
白果自然知道自己這話不能說,有藐視皇權地嫌疑。但如果讓定西王將那話說出來,後果想都不用想。
白果眼睛緊盯對面,「六皇子能被封為定西王是因為戰功在身,愛兵如子。可您今日一要壞我名譽,二要踐踏旁人地主僕情誼,您是否……有些欺負人了!」
定西王沒有立刻說話,盯著白果看了倆息。
現在沒有皇上在,但是皇上賜的康樂二字就足夠重視她這個異姓地縣主,更別說聖旨裡面說地她有慈母皇太后地風範。
所以定西王不會動她、動不了她。
但是……
白果俯身行了一禮,眼尾是不同以俯身的上挑,顯得放肆,「康樂口不擇言,殿下贖罪,今日康樂回家後必定備重禮去致歉。」
「本王不與你計較。」定西王向著後面揮了揮手,「把那人給本王拿下!」
龐陽知道自己不能公然對抗定西王,不然自己死、也會連累白家。
腰間那把重刀落地,龐陽不抵抗,任這些人動作綁他。
今日定西王不管找不找得到那幾具屍體,只要龐陽被綁走就必定不會全須全尾的回來。
一個下人,皇上更不會為此責罰定西王。
而定西王出了氣,又什麼都不會損失。
她——牙掉和血吞。
白果緊咬嘴唇,血霧在口腔中炸開,直至嗓眼都是鐵腥氣。
上不去、下不來,哽在喉間。
白果抬眼,看著已經被綁的嚴嚴實實的龐陽。
龐陽沒有錯。
錯在她沒有護住他的能力。
錯在她有理卻沒有定西王這般維護下人的實力。
白果輕笑了一聲,眼中略顯狂妄,「殿下,龐陽是家裡面為康樂訓練的護衛,十年培訓出來這麼一人護康樂平安。」
白果看向定西王,帶著笑意的眼睛似有無數深情。
只是上挑的眼尾滿是囂張。
「殿下如若是因康樂冒犯,那康樂願意自罰。」白果挑起那把重刀。
定西王瞳孔一縮,急忙道:「去攔住……」
血霧炸開!
白果疼的眉心緊蹙,冷汗剎那湧出,疼的眼角無意識的顫動。
鮮血從嘴裡面湧出,沾濕了輕薄的面紗。
龐陽雙眼瞪圓,瞬間赤紅,肌肉緊繃,用力一振,身上的繩結不過是一瞬間就被他全部繃斷!
定西王瞳孔緊縮一點,驚在了原地。
「三小姐!」龐陽聲音暗啞,第一時間就要去扶白果。
白果一直看著定西王,沒有錯過他的任何神情。
所以定西王將視線落在龐陽身上久久不回神白果更是注意到了,氣息略帶不穩的對著龐陽說:「你今日敢往前一步,白家……再無你名字!」
龐陽腳步未停,堅決落下第二步。
白果不再忍耐,重刀被緩慢往外抽動,龐陽止住步伐,急道:「三小姐!」
那把重刀穿透她的腰腹,往外抽動時疼的白果額頭上湧出一層一層的冷汗,臉上慘白如雪。
血跡順著重刀開始往外涌,落在青石板上流淌開,在日升之時綻放妖異的紅。
重刀完全被抽出,『噹啷』一聲砸在地上。
從手柄到刀刃,無一處不染血。
白果沒有看他,雙眼緊盯著定西王,問:「今日冒犯之事,殿下可還解氣?」
定西王張張嘴。
龐陽疾步過去扶住已經疼到脫力的白果,聲音發抖,「三小姐……你……怎麼樣?」
定西王視線落在了那往外直涌血的腹部,愣了一下。
一個閨閣女子,下手怎麼如此重?
皇上剛封的康樂縣主,要是死在他手裡……
定西王迅速扯下身上本就沒有穿嚴實的外衫綁在白果腰部止血。
「山上沒有大夫,快將人送下去!」定西王吼完卻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揪住,回頭就見白果滿口往外吐血,卻問:「今日……」
定西王覺得滿腔都是憋屈。
他是要找事,可現在事情鬧的太大了,他在不抽身怕是要折進去!
定西王咬咬牙,「過!」
白果安心放下手。
她下令殺他人之事,過了。
還好皇上給了她封號、高位,不然今日之事她就是在這裡在自盡一次,這事兒也過不了。
龐陽緊抱著白果向著山下沖。
白家世代學醫,不說醫術多高超,但是只要回白家就必定有辦法。
九十九層登山梯,龐陽從沒有如此煩躁過。
「別急。」白果揪住龐陽的外袍,「避開了嘶……要害,死不了。」
龐陽哆嗦著嘴唇,「三小姐,你別說話。」
「太后生辰之後,你去鳳州從軍。」白果疼的無意識抓緊了龐陽的領口,話很是堅決。
她去經商龐陽本就不能跟在她身邊,原本想著讓她跟著白明芷。
現在得罪死了定西王,是不能讓他繼續留在京都了。
而三州中只有鳳州她熟悉,還有她二叔照應。
龐陽咬牙應下:「是!」
「回去把所有事情仔細告訴我母親。」白果叮囑。
倪代柔對她有多在乎就有多可能會遷怒龐陽,不若直接告訴她母親她被定西王威脅的事情,這樣倒也能讓事情過去了。
「定西王必定讓人進宮請太醫、醫女了,別讓她們看我的傷!」
看傷就藏不住了。
要是定西王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往後更麻煩。
「龐陽記住了,三小姐,你先別說話。」龐陽很慌。
他頭一次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能流如此多的血。
白果勾唇。
今天之後,定西王看見她絕對會繞路走。
一刀換平安,值了。
……
白果渾身是血的回到白家,白家上下大亂。
家中醫女迅速給白果看傷止血,等查明傷情後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龐陽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講給了倪代柔,當然隱去了白果暗衛的事情,只說人是他殺的。
倪代柔一口銀牙緊咬,雙目含淚,卻仰著頭沒有落淚。
定西王!
「夫人。」醫女帶著藥箱來到偏廳,向著突然焦急起來的倪代柔說道:「三小姐避開了內臟,現在只是失血過多,我已經給三小姐止血上藥,只是……」
龐陽心中一緊,雙目緊盯。
倪代柔緊握木椅扶手,臉色緊繃,「只是什麼?」
醫女垂頭輕聲說:「三小姐這傷太重,恐有發熱嫌疑。」
發熱,既有可能帶走人命。
倪代柔緊咬牙齒,「無妨,官人回來就好了。」
白家世代學醫,上一代更是宮中御醫,她不信白玉堂沒有辦法。
「不,現在去宮裡面去叫!」倪代柔忽然對著身後的丫鬟說:「派人給官人傳信,讓官人儘快回家!」
今日之事是白果為了讓定西王消氣,那白果的傷傳得越重越好!
不止要把白玉堂迅速叫回來。
「在派人接老夫人回來,老夫人必定受到了驚嚇,聽春你跟著去。」
醫女迅速領命跟著丫鬟下去。
「吩咐下去,今日三小姐受傷慘重,恐有……」倪代柔緊咬銀牙,握著扶手的手背泛白緊繃,隱隱可見青色,「讓所有人這幾天安靜點,要是被我發現敢嬉笑打鬧者,直接杖斃!」
「是!」另一個丫鬟同樣領命下去。
「你!」倪代柔看向雙拳緊握、滿身血污的龐陽,良久,才控制住自己不遷怒,「下去換身衣服。」
龐陽沉默做拱行禮,後退倆步,轉身離開。
……
白果喝了藥就睡覺了,再次疼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白果掐著手心的肉讓控制住自己不嗚咽出聲。
動靜驚動了外面的別夏,倆步上前挑開床帳,紅著一雙眼睛,「縣主可是渴了?奴婢給你倒水。」
白果動一下都疼,實在是不想喝,就搖了搖頭。
「老爺和老夫人都回來了,弄了一堆的藥熬著,是要現在喝嗎縣主?」別夏看著一張臉毫無血色、嘴唇慘白的白果眼睛發熱。
她再有自己的小主意,也一直跟著白果、伺候著白果,現在見白果受傷成這樣,她心裏面實在是難受。
白果連著呼出幾口氣緩解疼痛,才問:「母親在做什麼?下了什麼命令?」
「夫人在跟著老爺和老夫人弄草藥,先前也只是讓人接回老夫人和老爺。」別夏哽咽道:「宮裡面太醫來了,不過被老爺擋下了,說是縣主您是咎由自取,不敢勞煩宮中太醫。」
白果扯嘴唇笑了笑,又問:「可有人受罰?」
別夏仔細想了想,很快搖了搖頭,「沒有!夫人不讓府裡面的人打鬧談笑,倆位姨娘不能出自己的院子,到現在都安靜的很。」
白果心裏面隱隱不安,直接問:「龐陽哥在幹什麼?可有離府?」
「龐陽大哥在夫人問完話就回前院了,應該沒有離府。」別夏一直守著床邊,對龐陽的事情是一點沒有留意。
白果皺了皺眉,提了一點聲音,「暗介。」
屏風外剎那多了一道陰影,「屬下在。」
別夏是第二次見這些人了,只是一想到昨晚的血腥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