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變化

  時間貌似恍惚過的很快，一天接連一天的匆匆而過，司馬烈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每日調配解藥，忙碌不已。

  雖然這種毒很是難解，但是司馬烈依然孜孜不倦，不厭其煩的研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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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雲織偶爾清醒的時候，會到白玉橋那邊坐著，身體的劇痛，不支持她走的太遠，所以只能坐在白玉橋的上面發呆。

  這裡面有清澈見底的水流，有綠意盎然的花草樹木，有鳥語花香的景象，趙雲織很享受這一個人的寂靜，不過也很孤獨。

  她就像一個在冬日裡，獨自蜷縮成團的老者，無助又孤單，體內的毒一次次復發的時候，她的身體就像被撕裂成碎片一般。

  她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好沒用，連紀縕復國的事情都是王鏡染出面幫他的，雖然清羽時時刻刻都想找她報仇。

  但是顧斯禮想的比較長遠，想等趙雲織的毒解開了之後，所有的仇恨積累在一起一塊給她算。

  ——

  生命陷入了倒計時，離一個月之期只剩下了四五天，她也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她此時想著大膽的趁著自己這最後的命數，再看紀縕一眼！再看自己的女兒一眼，哪怕死在路上，哪怕在看完了他們就當場死掉，她也心甘情願。

  趙雲織近幾日疼痛的越來越嚴重了，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呼吸困難，整個人瘦弱不堪。她現在就像是一個垂死之人，隨時都會離去。

  所以她更要抓緊時間，她不辭而別的出了水晶宮，只留下了一封書信給清羽交代了自己的行蹤。

  她拖著自己笨重的身軀，連夜出了水晶宮，她算算日子，紀縕一定已經回到了龍華，重登大寶，而紀塵橪，也一定已經被捉拿成功。

  她疼的撕心裂肺，痛苦不堪，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有女兒，還有自己深愛的人，她的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

  她拿著身上的銀錢，在路上艱難跋涉，錢不多，只能一段一段的坐馬車，走一段就休息一下，一邊看著沿途的風光，她的眼睛慢慢地變得空洞，漸漸地失去了神采。

  一路顛沛流離，終於到了龍華，龍華城內都是紀縕的軍將，看來復國成功了？她走下馬車，渾身的骨骼幾乎已經快要散架了。

  而此時她卻陷入了茫然，她卻不知道該如何潛入皇宮去見到紀縕和女兒。

  街邊行人不斷，熙熙攘攘，繁華無限，而她卻只是默默地站在街上，眼神呆滯。

  途中她聽到百姓們議論。

  「聽聞咱們的陛下復國成功，大赦天下，城內大擺七天的宴席，慶祝陛下歸朝，並且他現在就在城中，和百姓們一同慶祝。」百姓們的話讓她的腳步一頓。

  真的復國成功了？她的眼中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目光，心中一陣激盪，但她很快冷靜了下來。

  更重要的是，她聽到了他們說，紀縕現在人就在城中，沒有在皇宮，這麼說，她就不用辛辛苦苦的想辦法進皇宮了，就能遠遠的看他一眼了！

  她跟著這群百姓們的行蹤，她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生怕被人認出來，因為在所有人的眼裡，自己不過就是個叛國賊罷了，不過就是個人人喊打的罪人。

  她跟著這群人來到了一家有名的酒樓，這裡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裡面歌舞昇平，人們高談闊論，熱鬧無比。

  她的眼神掃向周圍，尋找著自己想找的人，但是一直都沒有發現，她很是失落。

  也對，一國之君怎能是普通人可以看到的，正當她失落至極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染姨……我有些想我娘親了。」櫻櫻被王鏡染抱著，面露膽怯，怯聲怯氣的說道。

  王鏡染輕柔的撫摸著櫻櫻的秀髮，安慰她："櫻櫻，你娘親現在不明所蹤，乖，以後我會比你娘親對你還要好百倍千倍。」

  她能看出來王鏡染的眼色透出了詭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交給王鏡染，她會真的真心實意的對自己的女兒好，她壓根不相信。

  她怕王鏡染根本容不下自己的女兒，怕有朝一日還會加害於她。

  想到這裡，她心底苦澀，自己應該就是最不稱職的母親，沒能好好的守護在自己的孩子身邊，現在孩子落在了別人手裡，是好是壞自己壓根都不知道。

  櫻櫻看起來好像很害怕王鏡染，她從來不會露出這麼膽怯的深情，越想越心痛！

  她偷偷的跟著她們兩個，她想一定能夠看到紀縕的，哪怕遠遠看到一眼。

  果然，順著王鏡染的方向偷偷跟著她，果然見到了紀縕透出清冷感的背影，紀縕看起來仿佛瘦弱了許多。

  王鏡染不過就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吃痛的下意識躲開。

  王鏡染露出擔憂神情：「阿縕！你的傷還沒好嗎？他們竟然把你傷的這麼重！」王鏡染說話的時候，帶著一點哭腔，看起來很是可憐。

  「皮外傷而已，沒什麼大礙，櫻櫻還在這兒，別嚇著櫻櫻。」紀縕嗓音低沉，但是語氣中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

  仿佛這次的打擊對他來說特別大，他除了對王鏡染和櫻櫻還有幾份溫和的笑容之外，他復國之後大殺二皇府，屠戮百官，殺伐果決，讓人不寒而慄。

  王鏡染的眼神閃爍，她感覺他變了，變得更加冷酷，更加強硬，讓人無法靠近了。

  紀縕低下頭把櫻櫻抱了起來，從容的露出了一抹寬容，沒再那麼冷漠，櫻櫻兩隻小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爹……爹……我想娘親……」紀縕心頭微顫，眼神複雜無比，櫻櫻的聲音軟綿綿的，但是卻充滿了思念，充滿了依賴。

  櫻櫻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紀縕，期待著他的回答，他只是無聲的搖搖頭，撫了撫她的頭髮：「可是你娘親不想你……」

  聽到這裡，趙雲織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奪眶而出，她的雙肩劇烈的顫抖著，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心如刀絞，她的眼眶泛紅。

  她不該丟下這么小的女兒不管，不該丟下自己的女兒和丈夫，她的心臟抽搐著，疼的無以復加。

  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犯錯。

  自己的女兒就在眼前，自己卻不能抱抱她，她仿佛惹了風寒，一直在輕聲的咳嗽，一定是睡覺的時候沒能蓋好被子。

  看到女兒這幅模樣，她的眼淚不由控制的掉落下來，更是在聽到了紀縕說的話之後。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悔恨。

  王鏡染聲音柔弱：「阿縕，你放心，我一定會代她照顧好櫻櫻的，櫻櫻這幾天跟我玩的很好，」王鏡染一副母性的光輝散發開來，溫婉動人。

  「謝謝你了染染，我沒時間的時候謝謝你替我照顧櫻櫻。」紀縕微微頷首，算是表示了感謝。

  王鏡染微微一笑："你跟我這麼見外幹嘛？我們也算是夫妻啊！"

  "夫妻……"紀縕緩緩道，眼神複雜無比，這兩個字在他的心中久久揮之不去，他的心底隱隱的有種刺痛的感覺。

  他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悲傷："我沒有妻子。」

  這句話讓王鏡染很下不來台，笑容僵硬。但是很快又恢復如初："沒關係。我會照顧好櫻櫻，不論我們是什麼關係！」

  紀縕的身影背對著趙雲織，透出了一抹孤獨與荒涼，他仿佛又瘦了，他的臉龐消瘦，下顎尖尖的，看起來有些憔悴，讓人看的忍不住心酸。

  他一定受了不少刑罰，他的胳膊一直抬不起來，趙雲織看見了！她看見了！

  他一定是被紀塵橪摧殘的不輕！

  王鏡染卻隨既鑽進了他的懷裡，他想抗拒，想了半天還是讓她抱了。

  「阿縕，接受我好不好，我想照顧你，也想替你照顧櫻櫻。」王鏡染緊緊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耳邊輕輕的道。

  紀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好嗎。」

  顯然易見，紀縕不想回答她。

  王鏡染很清楚，很清楚他並不想回應她的愛。

  她咬了咬唇，眼神黯淡下去，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又亮了起來，堅定不移的說道："我知道了。不論怎樣，我都會等著你的回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不怪你，因為我一直愛著你，」

  「傻丫頭，不必有這麼多負擔，做你自己開心就好。」紀縕只是說這些，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王鏡染覺得他的態度真的變了很多，說話的語氣都涼薄的很。

  紀縕這是受了多大的刑，才能被整的這麼涼薄。出來了之後大屠紀塵橪的滿門，這麼狠的手段，讓王鏡染都感覺到恐懼。

  紀縕這個人清冷好看，但是他的內心絕非如此。他一旦狠厲起來，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他的心狠起來，可以讓人生死不由己，狠厲的讓人脊背發涼。

  王鏡染見識過他的手段，所以她才在他身邊一直都是乖巧，不敢鬧，她怕一鬧，就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