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拂袖

  趙秋仁哭起來很是狼狽，斑駁的淚水在皺紋遍布的臉上划過，像是一條條蚯蚓爬過一般難看至極。

  此時他的心裡多麼想著，如果趙雲柔和自己的大夫人也能像趙雲織這樣死而復生，奇蹟般的站在自己的眼前該有多好，他現在多麼希望他們都能像趙雲織這樣活過來。

  趙雲織也緊忙扶著他，自己的內心情緒翻滾得厲害，她知道父親的心中的苦楚，她低聲細語的說道：「爹，女兒不孝順，讓您這三年都擔心著我，」

  說到這裡她的內心又一陣抽痛，眼眶又忍不住紅了起來，"女兒真是不孝順，讓爹為我擔憂著。"說到這裡她已經泣不成聲，淚珠一滴接著一滴的往地上掉落。

  「只要你還能站在爹的眼前，爹就什麼都不怪你，」趙秋仁伸出粗糙的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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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女兒一時之間與您解釋不清，女兒只能說，三年前女兒是被冤枉的，而且那個人就是咱們府里的丫鬟拂袖，我現在需要找到她家鄉的舊址，還女兒清白。」趙雲織一字一句說的字字珠璣，讓人不容置疑。

  「爹相信你不會做出那種事，爹一定在背後支持你，」趙秋仁拍打著胸脯，一副豪邁的表情，"只要你想做的，你就儘管去做吧，爹一直都會支持你的。"

  隨後，趙秋仁轉頭看向趙梅玖：「你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了，她需要什麼，你趕緊幫她去辦，我老了，活動不方便了，你要盡最大的力氣幫助姐姐。」

  趙梅玖趕緊應聲稱是，心中卻是在疑惑，趙雲織控訴的人違和是拂袖？

  要知道，如果沒有拂袖，自己根本就無法回到自己的家，找到自己的親人，而為什麼趙雲織跟她過意不去？

  隨後趙雲織進了府內，趙秋仁去忙活著給趙雲織準備一頓家宴了。

  只剩下趙雲織和趙梅玖這對交情並不深的姐弟獨處，趙梅玖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趙梅玖生得了一副好皮囊，比起大部分的富家公子哥，他倒是多生出了幾分清秀感。

  此刻他雙眼目光炯炯的盯著趙雲織，看得出來他的心思全部都在趙雲織的身上。

  趙雲織忽然停了下來，扭頭看著趙梅玖，嘴角微微一撇，露出譏諷的笑容："怎麼？一個大男人，想跟我說話都要猶豫半天？」

  趙梅玖撇撇嘴，露出並不面善的笑容：「姐姐這麼嘴不饒人，嘴角不疼嗎？」

  「我並不想跟你鬥嘴，有什麼問題就問吧。」趙雲織一臉淡漠，好像是對待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既然這樣，我就直接問了，"趙梅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針對拂袖，還要找到她，她明明很無辜，她只是個婢女！」

  趙雲織輕輕抬起頭，腦海里瞬間思索萬千，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幕幕的畫面。

  趙梅玖說完這句話，就一直在觀察著趙雲織的神色變化，只見她的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趙雲織忽然發問：「拂袖幫助過你什麼嗎？」

  趙梅玖：「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是拂袖姐找到我，助我回家的，她不讓我告訴任何人，因為拂袖姐的背後還有一個人，是那個人派拂袖姐找到我的。」

  趙雲織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變幻了數十次，仿佛知道了什麼巨大的真相。

  「拂袖背後的人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趙雲織一時間急的抓住了趙梅玖的衣領，趙梅玖倒是也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

  "是，我確實不知道，我一直跟隨著拂袖姐的左右，她在哪裡，我在哪裡，她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其他的人。"趙梅玖搖搖頭。

  趙雲織嘆了口氣，神情渙散的望著天空。

  她的神色中帶著一些茫然："趙梅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你完全可以不告訴我的，你應該對我有惡意才對。」

  「我對你有再大的惡意有什麼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最大的目的就是回家，所以我沒必要再刁難你了，我這人要的東西不多的，好養活，我也覺得那個拂袖很奇怪，所以才選擇告訴你。」趙梅玖一臉認真的說道。

  趙雲織長呼一口氣，放開了抓住趙梅玖的衣領，一臉心事的望向前方，她的目光呆滯，過了許久，仿佛又想到了什麼，她看向趙梅玖：「拂袖還跟你說過什麼，你能不能把她說過的所有的話都告訴我，因為，我現在把實話告訴你，你妹妹趙雲柔的死，就是拂袖親手所害，而且我有目擊證人，你如果想替你妹妹報仇，就老老實實的把她說過的話都告訴我，這樣有利於我找出背後的真兇。」

  趙梅玖的眼神流露出驚訝的神態，他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慌張。

  趙雲織卻示意他小點聲：「這件事先不要讓家裡人知道，我只告訴了你，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告訴別人。」

  趙梅玖一臉狐疑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趙雲織鼓起了腮幫子，伸出手指：「我趙雲織對天發誓，說錯了一句，天打雷劈。」

  趙梅玖看著趙雲織發了毒誓，他臉上的神色終於鬆弛下來，點點頭說道："好，我相信你說的，只不過我不明白，拂袖區區一個丫鬟，到底是被誰利用的，她為什麼殺了我妹妹雲柔，還讓我回家？」

  趙雲織：「只有一種可能了，背後的那個人不想讓我好過，因為我的娘親燕夫人，也是她毒害的，至於她為什麼幫助你回家。

  你可以想想，如果你這個正兒八經的趙公子回來了，那勢必就會跟我這個嫡女爭奪家產，家裡人都會偏向你。我這個叱吒風雲的趙小姐徹底失勢，日子不會再好過。」

  趙梅玖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旋即他又露出了擔心的神情："這麼說，拂袖做的一切，還有背後指使拂袖的那個人，都是為了不想讓你好過是嗎？」

  "嗯，"趙雲織肯定的點了點頭："趙梅玖，你也是她們計劃之內的一步棋，如果她們不想害我的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你，和讓你回這個家，也算是陰差陽錯吧，你雖然著實被利用了，但是也所幸現在幸福快樂。」

  趙梅玖心立馬軟了下來，原來自己也是被利用的一步棋，目的就是害自己的親姐姐，他一時間心裡充滿了愧疚："對不起，我之前不該對你有那麼大惡意。」

  趙雲織：「少說這些沒用的，如果你真的是個男子漢，就告訴我拂袖從頭到尾都給你說過什麼！」

  趙梅玖：「我跟她只見過幾次，拂袖一開始只提了我妹妹趙雲柔。

  說趙雲柔手裡有能讓一個叫紀塵橪的男人心甘情願娶她的秘密，還說我妹妹死了，這個秘密的蹤跡無從得知了。

  所以讓我回家之後，努力找到，結果我確實無意中在趙雲柔的房間裡一個很隱蔽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盒子。

  可是那上面有鎖，拂袖告訴我不要打開，說我如果感激她的話，就什麼都不要說，只要給她就行了，後來我就給她了。」

  趙雲織聽了若有所思，隨後喃喃自語：「拂袖急著要這個秘密，想必不是她要，一定是她背後的那個人要，她背後的那個人一心只想害我，所以趙雲柔手裡的秘密，一定也是關於我的！」

  趙雲織繼續推測：「既然是關於我的，趙雲柔生前手握這個秘密，有十足的把握讓紀塵橪娶她，那想必趙雲柔得到的消息非同小可，可是……關於我的什麼，能讓紀塵橪棄我於不顧的娶她呢……」

  趙雲織百思不得其解，仿佛真相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渾然不知。

  趙雲織沉吟片刻後，忽然開口：「明日我便啟程去找拂袖，你若有心替你妹妹報仇，就跟著我，若你不想冒著這個險，那我也不強求。」

  趙梅玖連忙擺手："不，我願意跟著你，我妹妹的仇我一定要報，我要替我妹妹和死去的正室母親報仇雪恨！"

  趙雲織滿意的笑了笑，用手重重的拍了拍他魁梧壯實的肩膀：「這才是我的好弟弟，」

  姐弟兩個臉上帶著微笑。

  翌日。

  趙雲織一身素淨的長裙，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趙梅玖身材挺拔，與姐姐趙雲織顯得格格不入，因為身高不配，所以趙雲織跟他說話都得讓他低頭聽。

  趙雲織使勁踮腳拍他下巴：「長那麼高幹嘛，給我低下來點。」

  趙梅玖無奈的嘆了口氣："哎，脾氣那麼臭。」

  趙雲織：「你出來的時候跟爹和二娘請示過了嗎？」

  「請示過了，我跟爹娘說我們出去散散心，幾天就回來，爹娘可能也是看我們之前一直對著幹，想趁此機會讓我們姐弟緩和緩和感情吧。」趙梅玖一臉不屑。

  「行了別貧嘴了，我們現在啟程去北城文南鎮，拂袖的老家，據說那裡頗有江南風景，就算找不到拂袖，也可以順便如你所說的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