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天道有輪迴

  一路上她都沒怎麼說過話，此刻知道回應他的話了，林夜奇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沈黎說的不用查，是沒有必要查，就算查清楚了，清楚知道沈母是大出血還是其他什麼病因倒在手術台沒下來又有什麼用？

  沈母會重新活過來？

  既然已經去世了，那便是查出花兒來都不會再次復活。

  所以不必查，她知道自己有罪就夠了，不需要再從外人嘴裡知道一次。

  沈黎轉過頭，看向與自己相隔不過幾公分的男人。他還穿著上午在帝都那身衣服，眉眼的神色卻與上午見她的時候大相逕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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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看她剛死了娘，可憐她是麼？

  她從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她一直很努力很爭氣地往上爬，想有朝一日出頭給沈母一份安穩充足的物質生活。

  她更不需要林夜奇的可憐，他一切的眼神話語都諷刺極了，像是無聲地在訴說她是怎麼不孝。

  「我媽去世了，臍帶血我要著也沒什麼用了。剛回京城時簽的那份合同，你能撤銷嗎？」

  她就算是死，也不願意人世間留一份她在法律意義上屬於林夜奇的合同。

  「可以。」林夜奇握住她的手，「黎黎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對你的態度……態度很差，合同也是我一時糊塗才逼你簽的，對不起……」

  似乎是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行為舉止太差，林夜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都停頓了幾下，像是沒法說出口。

  她將自己的手從他手掌里抽出來，眸光冷漠地落在他臉上，「我沒有給你戴過綠帽子，蘇諾跟我們之間的事沒有任何關係，你能放他回紐約嗎？」

  他此刻自然是知道她沒給他戴過綠帽子。

  沈黎從以前到現在，從一而終都只愛過一個男人，就是林夜奇。

  自她來到京城，他對她做了太多不好的事。言語上、行動上、甚至細微的眼神，他給她的都是輕蔑、不屑、冰冷和侮辱。

  「好，我讓他離開京城。」

  「我明天想回老家安葬我媽。」她先一步加了一句，「不需要你去，我媽見到你也不會高興。」

  林夜奇緩了一會兒，還是順著她應了一句：「好。」

  他答應完這件事，沈黎與林夜奇便沒再多一句話說。她和他之間，從最開始的年少情侶關係，到後來契約老闆與賣身奴的關係，又到了現在相看兩厭的關係。

  她和他，走到現在終於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

  翌日。

  沈黎醒得早，可以說昨晚沒怎麼睡著。睜眼閉眼，都是往昔和沈黎的點滴回憶。

  白天裝著那麼堅強，到了夜晚還是忍不住流眼淚。她記得當年離開花都要前往紐約留學的時候，沈母在機場望著她走遠。

  為了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婦人一路都是笑著的，她過安檢即將離開的時候，看了沈母一眼，卻發現她在抹眼淚。

  「……」

  沈黎在床上坐了一會兒。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在衣櫃裡找了一套衣服換上。女人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

  晨曦帶著微光，就與以前在老家時她吃完沈母做的柴火飯跑去上學時路上看到的一樣。

  昨天晚上她過得既壓抑又輕鬆。

  壓抑的是對於沈母離世這件事，她無法原諒自己，母親的去世很大程度是她自己導致的。

  輕鬆的是對於林夜奇，她半分感覺都提不起來了。如果說還能提起一些感情，想必也就是恨。

  他這麼自負，吊著她耍著她玩，人命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張薄紙，輕得不能再輕。

  這樣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不是她來報，也會有別人來。

  沈黎在窗前站了一會兒，隨後離開了客房，往樓下走去。

  牆上的鐘表一分一秒往前流逝，下樓的過程中沈黎抬頭看了一眼時鐘，顯示早上七點三十六分。

  這個時間還早，但她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小姐您不多休息一會兒嗎？」張媽見她下樓，放下手裡的吸塵器就朝她走了過來。

  「您讓司機準備車子，我打算現在就去村子裡。」

  「不吃早餐了嗎？」

  「不吃了。」

  沈黎沒什麼胃口，不準備吃早餐。她往一樓儲物間的方向走，去拿沈母的骨灰盒。

  張媽旋即跟上了她，「先生在做早餐，小姐您吃點東西再去村子裡吧？早起得吃些東西，不然坐車身子會不舒服。」

  剛說起林夜奇，男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走廊里。他身上還繫著圍裙，是從廚房走過來的。

  「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男人走了過去，很是自然地將沈黎摟進懷裡。「臉色不好，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他說的是陳述句，似乎是有些心疼她。

  沈黎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透過男人這雙深邃的眼睛，她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樣子，好像他有多愛她一樣。

  昨天晚上她上樓，洗了澡後就看見林夜奇拿著一杯牛奶進房間。

  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為是什麼意思，是可憐她麼？覺得她母親死了，所以像施捨乞丐一樣施捨幾分他的關心？

  此刻他又是這樣的神情。

  看見他這個眼神，沈黎心裡就堵得慌，覺得萬分諷刺，諷刺得她都想扇他一巴掌。

  她哪有資格扇他？她也不敢扇他。若是把他扇了，他生了氣，把沈母的骨灰盒給扔了，那她就是大不孝，沈母就算是死也不瞑目了。

  別說，沈黎真覺得林夜奇會這麼做，畢竟他看待她就像是看待一隻豢養的寵物，從沒把她當人看過。

  「沒睡好。」沈黎回了他一句。

  「吃早飯吧，吃完了再去村里，你不讓我去，我讓林景陪著你。一個女孩子出門不安全，得有人陪著。」他一面說一面摟著她往餐廳的方向走。

  張媽見到他兩這情況，便放心地離開了。

  「好。」沈黎也應著。

  走到餐廳里，男人拉開椅子讓女人坐下，他則坐在她身旁。傭人很快就將林夜奇做好的早餐擺了上來，一些清淡的蝦肉粥，還有些小菜。

  「你什麼時候回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林夜奇將一杯牛奶擺在她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