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那是你的錯覺
2024-06-05 01:28:37
作者: 丹鳳朝陽1
辛連城賭氣一般,突然甩開霞蔚公主的小手。
從涼亭里一溜煙兒地竄出去。
霞蔚公主頓時吃了一驚,狐疑地看了看漸漸跑遠的辛連城,又看了看眼前佯裝鎮定的煙貴妃。
傻子也猜得出來,辛連城在有意避嫌。
而煙貴妃,也在有意遮掩。
霞蔚公主勉強按捺住,一邊退出涼亭一邊冷冷地剜了喬煙若一眼:「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煙貴妃迅速斂去眼中的驚詫之色,傲慢地笑道:「好啊!」
很快,霞蔚公主在御花園的另外一側追到急於逃離的辛連城。
「怎麼?不裝了?肚子不疼了?」
霞蔚公主揚了揚手中的白骨長鞭,美艷嬌俏的臉上露出一絲遭人蒙蔽的羞惱。
辛連城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也住過幾天奢華氣派的公主府。
辛連城陪著笑:「殿下,我真的肚子疼,方才那個御醫可以為我作證,我剛才急著離開,是,是要去……出恭!」
霞蔚公主氣得揮舞手中的白骨鞭,氣勢洶洶地打在辛連城身上。
「你當本宮是傻子呢?耍我呢?很好玩?」
辛連城學過武藝,但武藝不精,遠遠比不上從小就喜歡習武,從小就接受名師指導的霞蔚公主。
兩人一個追打一個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跑得賊溜。
四周那些負責伺候公主本尊的侍衛和小太監,頓時愣在原地,一個個傻乎乎地圍觀公主出手教訓自己的面首。
雲天客棧。
喬惜言用過晚膳,洗漱一新,熄了燈,便準備上床歇息。
荷角守在外屋,盡職盡責。
桂圓和長風上次出了岔子,被那兩個黑衣刺客偷襲得逞。
兩人十分自責,便每天晚上守在屋外,隨時提防不測。
喬惜言有些心事,斜倚在床頭。
窗口皎潔的月光灑落進來,在布設精雅的臥房裡四處遊動。
蕭御今天晚上要去京郊大營里接手鎮北軍的軍務,目測他要忙到明天傍晚才能回來陪陪她。
喬惜言倒也沒有擔心他。
皇宮裡,老天師已經順利煉製出長生丹。
聽說神丹煉成之際,天師府的天壇上出現一些丹香雲霧的異象。
喬惜言沒有去現場欣賞。
但這兩天,京都很多人都在熱議,這個話題一度成為那些茶樓說書人編排的故事根據。
但天師府的老天師說了,這顆長生丹,得符合天時地利的吉日,才能讓皇帝服用。
否則就是不敬上蒼,不敬鬼神,會褻瀆了神丹的品格。
喬惜言聽到這個流言,覺得有些好笑。
事實上長生丹一直都是天聖大陸的傳說,她因為前世的遭遇,也知道自己會遭人陷害,中毒暴斃。
這一世,她才抽絲剝繭,利用覓月山的契機弄到那株長生花。
只是一種權宜之計,一種保命之策。
但蕭哥哥出了事,皇帝和天師府,還有天問台各有算計,迫於形勢,她只能將長生花交出來。
這會兒喬惜言倒也沒有後悔。
如果哪一天,她像前世一樣遭人陷害,中了劇毒……
那也許就是天意吧。
喬惜言閉上鳳眸,正準備睡覺,突然窗外響起一陣奇怪的呼哨聲。
她側耳傾聽,三長一短,呼哨聲透著幾分詭異。
她立即披好衣服,穿上鞋子,不疾不徐來到客棧後面的院子裡。
荷角也聽到外面的動靜,恪盡職守地跟在她身邊。
雲天客棧占地頗廣,後院足足有五進五出。
其中有一棟清淨雅致的樓閣,在宋國歷史上有些名氣。
據說入住的那些客人里,出過三屆狀元,兩屆探花,還有一位名人,曾經當過宋國的太傅,同時也是類似於蘇軾的文壇領袖。
總而言之,這棟小樓看似毫不起眼,實則大有來頭。
喬惜言循著那個古怪的呼哨聲,拾階而上,徑直來到小樓頂樓的天台上。
荷角跟隨她的腳步,小聲提醒道:「小姐?這裡安不安全吶?」
喬惜言相信自己的直覺,回道:「沒事,桂圓跟著呢!」
荷角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繞到天台上,眼前豁然開朗,三丈見方的平台上,擺著一盆盆爭奇鬥豔的靈藥,長勢極好,蔥蘢繁茂,琨玉秋霜。
喬惜言一愣,低聲問道:「越扶洙?你怎麼了?」
越扶洙聞聲,從角落裡轉出來,神色依然清貴凌厲,比之蕭御的沉鬱,他身上似乎多了幾分金馬玉堂的世家公子的氣派。
「沒什麼,想喝幾杯,但找不到可以跟我一起醉酒的女子。」
喬惜言只是有些好奇。
他半夜不睡覺,鑽到這棟小樓里喝什麼忘情酒?
「陛下給你賜婚了?」
她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越扶洙避而不答,揀了一張長凳坐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喬惜言對他還是比較放心的,便跟他刻意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她沒有坐在長凳上,而是從角落裡搬來一張椅子。
越扶洙見狀,失笑不已:「何必這般避嫌,你放心,我知道你身邊有兩個武藝高強的暗衛,我對你做不了什麼。」
喬惜言搖搖頭,神色凝重。
「上次那兩個刺客,就是鑽了空子,我可不能輕易放鬆警惕。」
越扶洙拎起一壇酒,利落地拍開封泥。
一股老陳酒的香氣漫溢而出,盤旋在三丈見方的天台上。
濃郁醉人。
喬惜言舔了舔殷紅的唇角,正巧她也是滿腹心事,便沒有拒絕這一壇陳年佳釀的誘惑。
「拿杯子來吧?」
越扶洙一怔,舉起酒罈子灌了一口:「像我這樣喝酒,更爽快。」
「不了。」喬惜言淡然婉拒道:「我不是江湖豪俠,不想如你這般。」
越扶洙被她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了,只得起身,從天台一側的架子上取了一隻精緻絕倫的琉璃杯。
「我說,你哪兒來的規矩?條條框框,比我見識過的那些名門閨秀還要墨守成規……你真是一點都放不開。」
喬惜言接過酒杯,透過琉璃半透明的色質,隱約可以看到一束似泉水一般噴涌而來的月光。
「越公子,除了蕭哥哥,別的男人都要避避嫌的。」
越扶洙一聽這話,愈發感傷了。
「所以我還是來遲一步。」
當初他去青州府替古大儒治療花疾的時候,遇到她只是意外之喜。
後來去覓月山核心地帶暗中尋訪那朵長生花,又被她擺了一道。
想起那些不多的交集,和點到即止的情意,越扶洙狠狠灌了一口酒:「上次替你解毒,我花了多大的人情啊。」
喬惜言絲毫沒有愧疚之色,淡定地笑道:「長生花給你,還不夠嗎?」
一是一二是二,她跟他之間,好像還真的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東西。
喬惜言淺醉,抿了兩杯陳釀酒,就放下杯子了。
「越公子,其實仔細想想,跟霞蔚公主聯姻,也挺好的。」
「這種閒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很……」
很假是吧?
喬惜言莞爾一笑:「我跟霞蔚公主打過交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跟她更配。」
「你什麼意思?」
越扶洙佯裝惱怒。
「反正蕭哥哥跟我在一起快一年多啦!而且有一次我在宮裡遇到霞蔚公主,她這個人跟蕭哥哥站在一起,就不太搭。但你不一樣。」
越扶洙輕嗤一笑:「那是你的錯覺。」
喬惜言鳳眸清亮,沾染了酒色,愈發顯得生機勃勃,燦若春花。
「你繼續喝嗎?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就走了。
越扶洙晃了晃手中的酒罈子,她算得很精,一壇酒剛好見了底。
天台上,其實還珍藏了不少的陳年佳釀。
她不知道的是,這棟小樓平時是不對外開放的。
他能來這裡喝酒,宿醉,還能留著她一個人對月小酌,愜意交談,自然是提前安排好的。
越家有這樣的能量,但……就算他與蕭御齊名,與蕭御並駕齊驅,也註定得不到一個心儀的答案了。
喬惜言回到客棧上房,吩咐荷角打來熱水,重新洗漱一番。
荷角擔心她剛剛解了毒的身體,便去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
深夜,萬籟俱寂。
喬惜言正在喝溫熱的醒酒湯,冷不防蕭御從臥室門口走進來。
他走得很急,似乎遇到什麼棘手的難題。
「蕭哥哥?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了?」
蕭御看到她安然無恙,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隨即他掃了一眼桌案上的醒酒湯,敏感的鼻子,能隱約嗅到一股尚未消散的淡淡酒氣。
蕭御不動聲色地問道:「跟越扶洙做了一個了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