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麻煩你尊重點

  喬惜言先是來到冰心閣，跟大伯母等人知會一聲。

  荷角將昨天半夜裡，銀樹賭坊的那場火災，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們。

  喬雨琬驚呆了。

  聯想到牧塵對自己的無奈，還有那句無能為力，她不是什麼傻子。

  她瞬間就懂了。

  「惜言！一定是我，是我讓牧塵大哥為難，只能選擇放火逃匿！」

  喬惜言急忙規勸道：「歸根結底，你是為了救我！你根本沒有任何對不起牧塵的地方！」

  喬雨琬哇的一聲哭出來，喬雨琬掏出錦帕，替她擦拭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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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惜言勸了幾句，便回屋收拾一番，趕往鳳棲書院參加女官考核。

  奇的是，喬煙若被辛連城狠狠踹了一腳，肚子裡那個尚未成型的孩子就這樣流掉了。

  喬煙若身體虛弱，難以為繼。

  但即便這樣，她還是匆匆忙忙趕到鳳棲書院，不肯錯過甲班學生之間競爭女官的考核賽。

  喬惜言及時趕到考核賽現場，跟一眾同學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唐小陌身為她新交的好友，一臉驚喜地問道：「霧蛇蠱的事解決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喬惜言簡單解釋幾句，笑道：「我二姐出的力！還有銀樹賭坊的老闆也沒有對我趕盡殺絕！只可惜，他放了一把火，逃走了。」

  牧塵應該是擔心被大皇子清算，或者遭人暗殺。

  喬惜言可以理解他的做法。

  但牧塵和喬家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句話就能一筆勾銷的。

  他苦心經營的怡紅樓，如今也在喬雨琬手中。

  時時刻刻提醒著喬雨琬，那是她昔日愛慕的男人經營的產業。

  喬惜言環視一圈，眼尖地看到躲在角落裡的喬煙若。

  她在鳳棲書院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沒人搭理她，也沒人像剛開始那樣奉承她，巴結她。

  此一時彼一時。

  她帶著太后娘娘的賞識和教坊司左使的位置高調回歸。

  結果不到一個月功夫，就自食惡果，被喬惜言打得臉面全無。

  喬煙若察覺到她望過來的眼神，頓時臉色一獰，恨恨地攥緊手指，美眸中迸出一道充滿恨意的兇殘寒光。

  喬惜言做了一個口型，手下敗將。

  喬煙若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從角落裡衝出來，將她撕成碎片。

  但千鈞一髮之際，她被辛連城拉住手臂。

  辛連城死死揪住她，不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發怒撒氣，他勸道：「你放心！以後只要你收收心，跟著我過日子，或者嫁給我做貴妾，我能幫你扳倒喬府，讓四小姐死無葬身之地！」

  貴妾？

  真是滿滿的羞辱啊！

  換成以前的辛連城，肯定會將她捧在手掌心裡，摘星星摘月亮，而且非她不娶，將正室的位置拱手相送！

  但現在……

  喬煙若愈發對四小姐深惡痛絕，如果不是她暗中算計自己，公然打臉，將她跟辛二少的姦情曝光……

  她怎麼可能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

  被鳳棲書院嘲笑，鄙夷。

  被那些遠不如她的女學生合起伙來冷暴力？

  好在今天參加女官考核，她特地去求了樂游館的龐秋燕師傅。

  龐秋燕上次去京都教坊司演出，得了太后娘娘的賞識。

  這次回來，就是幫喬煙若入宮，做太后惠寧宮中的一等女官。

  太后已經賜給她教坊司左使的位置。

  按理說，她可以坐享其成，不用回青州府這般打拼，與別人搶奪機會，與四小姐明爭暗鬥，勾心鬥角。

  但……喬煙若有自己的驕傲，她要狠狠擊敗四小姐，擊潰喬府，成功入選女官，讓太后和宋國京都那些皇室貴胄對自己刮目相看。

  原本大家都以為，鳳棲書院是屬於喬煙若的舞台。

  她肯定可以一展所長，驚艷四方，輕鬆拿下女官選拔的入選資格。

  結果呢？

  從前的天之嬌女，淪落為抄襲犯，腳踏兩隻船的小賤貨……

  喬煙若惡狠狠地剜了喬惜言一眼。

  想起司珍房總管的叮囑，她稍稍放緩神經，衝著喬惜言詭異地笑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青州府的一個無名小卒罷了！而我，早就得了太后的賞識和唐家的支持！」

  當著辛連城的面子，她沒有半點避諱，直接將唐家作為後盾來使用。

  喬惜言微微一愣。

  果然下一刻，司珍房總管齊雨荷筆直地走過來，無視那些女學生緊張好奇的眼神，徑直來到喬煙若跟前。

  齊雨荷示意一旁伺候的太監，將一支代表太后娘娘威望的玉雕鳳釵，殷勤地遞給喬煙若。

  「這是太后娘娘的恩賜！這些天，太后娘娘聽了喬小姐編寫的古曲，心情很美！特地命下官來青州府提攜一下。」

  喬煙若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爽感。

  她狠狠剜了喬惜言一眼，想從對方臉上瞧見震驚，憤怒和恨意。

  可惜她失望了。

  喬惜言神色不改，寵辱不驚地笑道：「恭喜啊！」

  剛剛流了辛二少的孩子，一轉身就跟京都宮裡派來的女官搭上關係，其中肯定少不了唐家的打點吧？

  辛連城心情鬱悶，不敢得罪司珍房的總管，也不敢得罪傳說中的朝廷實權派唐家。

  如果他真的衝冠一怒為紅顏，恐怕回家會被辛刺史毫不留情地打死！

  辛刺史有好幾個庶子，也有一個嫡長子辛瑾年。

  沒了他，辛刺史頂多就是傷心一下，肯定不至於潰不成軍。

  男人的薄情，辛連城自己也是懂的。

  不說別人，他跟喬煙若交往偷情的時候，也沒有遣散自己屋子裡那些年輕美麗的侍妾。

  辛連城關切地問道：「煙兒，你身子不好，既然太后娘娘賞賜你，那你不用參加今天的考核了。直接晉級吧？」

  喬煙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太后娘娘抬舉我，那是我自己掙來的顏面！你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地邀功！」

  辛連城有些著急：「不是！煙兒！你誤會我了！」

  他只是關心喬煙若的身體，想陪陪她，想跟隨她一起去京都發展。

  畢竟刺史府在京都也認識一些豪門望族。

  主母董敏就一直跟丞相府交好，還有一點姻親關係。

  但，喬煙若瞧出他的心思，立即毫不留情地斬斷這份關係。

  「辛二少！麻煩你尊重點！」

  喬煙若敏捷躲開辛連城伸過來的大手，神色冷酷：「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受傷，不會被四小姐侮辱！都是因為你！現在我要去京都，要忘掉江南的一切不愉快！所以我不奉陪了！」

  說完，她便走到司珍房總管身邊，拿一雙刻薄狠戾的眼神，像只野狼一樣盯著不遠處的喬惜言。

  辛連城心神俱碎，被喬煙若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大大地出醜。

  但他還是不敢得罪京都宮裡派來的人。

  辛連城滿心憤恨，滿肚子不甘，沒捨得離開，而是守在喬煙若附近，滿臉陰霾地盯著喬煙若不放。

  可惜，現在的喬煙若，根本不在乎他，也不會給他面子討好他。

  很快，考核賽開始了。

  參與競選的，都是鳳棲書院真正的天之嬌女。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個個拿得出手，堪比當世名家。

  輪到喬惜言的時候。

  她拿出一本自己編纂的醫經，不卑不亢地遞給負責考核的幾個人。

  姜菲靈院長，司珍房總管齊雨荷，還有惠寧宮派來的老嬤嬤。

  齊雨荷早就打探過喬府的家務事，對眼前這個跟喬煙若針鋒相對的四小姐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感。

  齊雨荷冷著臉：「什麼破書！你自己編纂的？」

  姜菲靈從侍女手中接過來，仔細掃了一眼。

  這本醫經講的是中醫內科和特殊醫案的診治方法。

  封面上用蒼勁有力的小楷寫著《素問》兩個深邃的書名。

  姜菲靈是識貨的，仔細翻閱幾頁，便大為讚嘆道：「好書！這本醫經真是你的心血之作嗎？」

  喬惜言點點頭，正要簡單介紹一下素問的內容和重點醫案。

  卻被齊雨荷不耐煩地阻止住：「夠了！區區一個醫女，一本醫書，有什麼資格通過女官考核？咱們宮裡頭，太醫院的醫女數不勝數，哪個不是飽讀書經，博聞廣記的天才？」

  喬煙若露出一記隱晦的得意笑容，在一旁煽風點火。

  「齊總管，興許這本素問有哪裡不一樣呢？」

  「哼！雕蟲小技罷了！」

  齊雨荷示意一旁伺候的太監，將通過女官考核的牌子遞給另外一個在現場參加醫術考核的女學生。

  她叫蘇蘅，跟喬惜言一樣，在甲班學習，選的是醫術和書法。

  蘇蘅在上一輪考核中對答如流，才思敏捷，而且她家世背景不俗。

  父母都是江南的富商巨賈，爺爺和外公則是東邊宋國海軍里的將軍，跟青州府駐軍的唐將軍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齊雨荷早就內定了蘇蘅。

  對著喬惜言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但轉身看向蘇蘅的時候，齊雨荷立即露出恭維之色，大加讚賞蘇蘅的非凡醫術和不俗的潛質。

  然後……喬惜言被司珍房的齊雨荷做主刷掉了！

  姜菲靈於心不忍，跟齊雨荷抗爭道：「齊總管！這本素問真的很棒，而且宋國有史以來，在女人當中，還是四小姐第一個編纂專業醫經，其中的意義非同凡響！」

  齊雨荷想起太后娘娘的叮囑，不耐煩地駁斥道：「行了！你少在這裡給四小姐臉上貼金！她要是真的這麼厲害，那她怎麼沒有跟白雲堂的方神醫齊名，而是默默無聞地縮在角落裡？」

  喬惜言聽完兩人的爭執，心中十分失望。

  但她依舊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地問道：「齊總管的意思是，我沒有通過這次女官考核賽？」

  齊雨荷趾高氣揚地笑道：「沒錯！四小姐功力欠缺，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