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紅月亮谷
2024-06-04 22:59:32
作者: 可樂醬
「你真的想好了?」
雲輕雪看著文秋濯,問的很鄭重。
她從姬少康那兒聽過他們過去的恩怨,可那恩怨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更何況姬少康從來沒有傷害過他。
如果她是文秋濯,她真的恨不起來。
她怕文秋濯會後悔。
文秋濯卻淡淡一笑:「我與他,早就已經不共戴天了。他只說了他看到的那部分,卻從來沒有想過,我看的究竟是什麼。」
「你知道嗎?我因為胎裡帶毒,所以並不經常出門,在府里也沒有什麼玩伴。姬少康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真心相待的朋友。我們志趣相投,很有共同語言。我知道他的身世坎坷,對他格外幫助。」
「他在宮廷爭鬥中慘遭波及,是我瞞著父親將他藏了起來。父親告訴我,姬少康這個人是暗夜中的一匹狼,留著就是一個禍患。可我沒有聽父親的,甚至騙他,根本不知道姬少康的去向。可那時候,他明明就在我房中的暗室里。」
「我幫他逃過了一劫又一劫,為了幫他不惜騙我的父親。可後來呢?父親因我的一年之恩送命,萬千神勇將士就此隕落。神策軍從上到下,全部解體。死的死,逃的逃,我也永遠也忘不了軍營中那血流成河的場面。」
「從那一刻起,我與他之間,便只剩下的血海深仇。而我活著唯一的目的,便是為了父親為了無辜死去的將士報仇。」
文秋濯抬頭,看著雲輕雪,無比堅定道:「我要親手手刃仇人!」
雲輕雪點了點頭。
她明白他心頭的恨,於是,跟他商議起該怎麼動手。
相信兩個人交手這麼多年,最了解姬少康的人必定是文秋濯。
果然,文秋濯道:「你知道姬少康為何會離火宗的毒術嗎?」
雲輕雪當初就覺得奇怪,猜測道:「莫非,姬少康也是離連的弟子。」
「不錯。姬少康是離火宗的外門弟子,先帝在世的時候,離火宗與封丘勾結,被奉為上賓。後來離火宗式微,卻也一直暗中操控朝政。姬少康能登基,也有離火宗的手段,雖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誰,可我知道姬少康在修習一門邪術。那邪術使他性情大變,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嗜血,更加的狂躁。而且每月十五為了壓制體內躁動,他都需要到月亮谷的打坐。」
文秋濯看著雲輕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雲輕雪覺得是最佳時機,便問:「你以前沒試過嗎?」
「試過。」文秋濯道,「刺殺他的方式我不知道用了多少,可最後都失敗了。」
「為什麼?」
「你知道離火宗的邪術很厲害。姬少康雖然沒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可哪怕刺破了內臟,他仍舊可以通過邪術修復。所以,有兩次我已經刺中他的要害,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活了過來。」
文秋濯對雲輕雪道:「所以,我要跟你聯手,並非是要你去殺人,而是告訴我破解離火宗邪術的秘密。」
雲輕雪想起在血鴉殿對付離憂的時候。
毒血必須要用藥血或者鳳凰血來破解。
姬少康每月要去月亮谷,定是去中和體內的毒素。離火宗所有的功法、毒法都要靠毒血來驅動。
但是姬少康是尋常人,要想在體內灌注毒血,便需要用其他東西來中和體內的毒。
否則必回中毒而死。
文秋濯看雲輕雪沒有立刻回答,緊張的追問:「你可有辦法?」
「有。」
雲輕雪道:「你的貼身匕首拿出來。」
文秋濯將匕首掏出,放在眼前。
雲輕雪拿起,劃破自己的手掌,然後將血一滴一滴撒在匕首上。
文秋濯見狀,微微瞠目:「雲姑娘,你……」
「不瞞你說,我是鳴凰後裔。鳴凰後裔身上都有鳳凰血,而鳳凰血則是克製毒血的利器。」
「鳴凰後裔……」文秋濯想起蘇墨白執意要去雪山尋人,不由笑道,「怪不得蘇先生要過去呢,原來,他心裡牽掛的人是你。」
雲輕雪笑了笑:「是啊,我也沒想到,你竟然與蘇墨白有交集。」
兩人閒聊了幾句。
文秋濯便睡下了。這幾日,他讓雲輕雪給他用最好的藥,他要保持體力。
等姬少康來的時候,見文秋濯起色不錯,高興極了。
賞賜了岐王府上上下下百口餘人。
文秋濯順勢提出要跟姬少康一同去月亮谷。
姬少康看了他一眼,沒有正面回答:「還沒有死心嗎?是準備趁我不備,再次刺殺?」
文秋濯臉色登時就冷了:「若是不願,我不去就是。」
文秋濯難得給姬少康好臉色,也很少求他什麼。如今好不容易開了尊口,姬少康怎麼可能不同意。
他心裡甚至想,若是他想刺殺,那就來吧。
只要他高興。
臨走的的前一夜,文秋濯給雲輕雪留了一套尋常人的一副,一個路引還有各種通關文牒,囑咐她一路小心。
雲輕雪也請他保重。
「就此一別,大約以後都不會見了。你放心,我已經備好了馬車,明日一早,會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下車。屆時,也會替你引開姬少康的探子。」
「多謝。」
第二日,天還沒亮,文秋濯就與姬少康一同出發了。
月亮谷是封丘接壤的沙漠低區,離都城比較遠,所以要早些走。
文秋濯與姬少康同坐一輛馬車,今日的文秋濯與往常格外不同。他似乎心情不錯,總是撩起帘子看外面的情形。
姬少康跟他聊天,他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
兩人難得這麼和諧。
隨意的聊起過去,然後下棋,談經文時事。
就如同年少時一樣。
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心思。
這條路姬少康走過很多次,這是唯一一次覺得路這麼近,好像一晃就到了。
月亮谷是沙漠石林中的一個腹地。
裡面全是沙子。
只是那沙子稱詭異的紅色。
進去之後,熱浪瞬間就被遮擋在外面。姬少康沒帶任何隨從,只攜著文秋濯一起往沙漠深處走去。
他熟門熟路的攀上一塊岩壁,那岩壁中間有個深洞。
裡面有些草木灰,看來以前他來的時候,便會在這裡落腳。
文秋濯進來,替姬少康生了火。
這裡晝夜溫差大,白天的時候似火爐,晚上又如冰窖。
夜色降臨的時候,兩個用樹枝插著一塊乾糧在慢慢烤著。接著一輪月亮慢慢升到了天空,這月亮與尋常無異,可從這個位置能看到月亮的整體輪廓,而月光正好照在這個洞中。
姬少康看了看時辰,乾糧也沒吃,便盤膝坐地道:「我要開始運功了,你若困了就先睡,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管。」
文秋濯答應了。
之後,姬少康便針的放心的閉上眼開始專心運功。
似乎對他根本不設防。
文秋濯靜靜地看著姬少康,看著月光在他臉上流轉,看他渾身開始冒煙,喉嚨里發壓抑的嘶鳴。
他慢慢抽出匕首,譏諷一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為了那冷冰冰的皇位,值得嗎?」
「姬少康,你可後悔過?」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朝姬少康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