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破廟老道

  沒錯，這是一枚心臟。

  是屬於離憂的心臟。

  剛才他從蘇墨白身邊過去，蘇墨白便聽到兩顆心臟跳動的聲音。

  當時他便猜測離憂是不是寄生在澹臺遠身上。

  如今看他的反應，他怕是猜對了。

  只是，在血鴉殿的時候，離憂的胸口已經成了血窟窿，這心臟到底是打哪兒來的？

  「說，你是如何寄生到澹臺公子身上的？」

  被人捏了命脈，離憂哪敢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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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道：「澹臺遠在風嘯谷被秦慕言放血祭旗，之後棄之不顧。澹臺遠求生意志強烈，撐著最後一口氣，爬過廢墟，爬到了血鴉殿裡。當時我已經不能動彈，可我也想活著，澹臺遠就是現成的宿主。只要占了他的身體，我就能活下去……」

  「你已經死了，如何能動彈？」

  蘇墨白緊緊盯著離憂的臉，只要他敢說謊。他頃刻便會捏爆這枚心臟。

  「我沒騙你。我是陰時生的無心人。是義父給了我這顆心，是他輸給我黑巫族的毒血，也是他把我養大的。只要這顆心還在跳動，我永遠都不會死。」

  離憂生怕蘇墨白不信，急急道，「它一直被浸在血鴉殿的血池裡，我身上和那顆心臟里，有一對子母蠱。所以，你們就算把我的身體砸爛，砍碎，我也不會死。」

  原來如此。

  蘇墨白信了。

  離憂鬆了口氣，他沒說的是，肉身毀滅，蠱蟲無法從新鮮血液中吸收養分，便會慢慢鑽出來。

  若兩個時辰內找不到宿主，就會僵死。

  子蠱一死，心臟內的母蠱感應不到子蠱的存在，就會釋放毒素，爆體而亡。

  這顆心也就廢了。

  也許是命不該絕。

  就在最後關頭，澹臺遠出現了。

  蠱蟲鑽入了澹臺遠的身體，控制了他。

  可蠱蟲暴露的時間太長，已經十分虛弱。它不能在新宿主內體大搞破壞，霸占這具身體。也不能離開母蠱太遠。

  於是，他只能哄騙澹臺遠，與他共用身體。

  並將心臟從血池裡撈出來，隨身攜帶。

  沒想到，這顆心卻成了他最大的弱點。

  蘇墨白明白了這其中的古怪，卻又有更多疑問竄入腦海。

  「你義父是誰？為何百年來都在執著追尋鳴凰後人的下落？離火宗投靠了異族，為何又落得人丁凋敝的下場？你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義父他……」

  剛說到這兒，澹臺遠臉上突然露出狂躁之色。

  「原來你喝我的血，把我搞的人不人鬼不鬼，只是把我當養料。你快滾出我身體！」

  澹臺遠的靈魂覺醒了。

  聽到離憂的話，怒不可遏。

  兩人爭搶身體的一幕再次發生。

  這一次，離憂的耐心也磨盡了，威脅道：「現在，我們已經血脈相融，我若出去，你也得死。」

  「那我們就試試！」

  澹臺遠發了狠，竟也能利用蠱蟲之力，調動真氣。

  蘇墨白還有很多疑問。

  並不想立刻殺了離憂。

  稍一猶豫，心臟便被大力扯出，他眼睜睜看著澹臺遠自殘自傷，仿佛得了失心瘋。最後連人帶輪椅，從窗口衝出去，「撲通」一聲掉入了院中的水池。

  蘇墨白急忙走到窗口，往外看。

  池水渾濁，水面漣漪陣陣，哪還有澹臺遠的身影。

  這回，神仙恐怕也得死翹翹了。

  蘇墨白嘆了口氣，沒再耽擱。

  稍微包紮了一下傷口，便施展輕功，悄然離開書局，朝雲輕雪與小谷的方向而去。

  ……

  山雨欲來風滿樓。

  破廟中，掉色的寶蓋幢幡四下飛揚，破敗的窗戶「啪嗒啪嗒」響，廟門早就不知所蹤。

  一個滿身髒兮兮的老人，半躺在佛座側面避風處。

  道袍已經看不出顏色。

  胸腹之處，卻隱隱透出血色。

  人已經昏迷多時了。

  小谷越跑越急，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

  若不是雲輕雪扶著，怕又是一身泥了。

  他一進廟門，便衝到老人身邊。

  見人久喚不醒，小孩急了，大哭起來：「爺爺，你睜開眼看看小谷啊，小谷回來了，你別死……」

  老人似乎也在等這孩子。

  許久才從昏迷中清醒，勉強抬起眼皮，聲音沙啞的喚了聲：「小谷……」

  聽到聲音，小孩猛然一驚。

  見人沒死，又哭又笑，趕緊招呼雲輕雪：「姐姐，你快救救爺爺。」

  看著小孩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雲輕雪無奈的搖了搖頭。

  從袖中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臉，這才上前給老人診脈。

  其實，剛才雲輕雪已經在邊上站了半天。

  也看出了些端倪。

  這位老人家，臉色發黑，眼眶腫脹，怕是中了毒。

  一切脈，果然如她猜測這般。

  只是，除了中毒，還有失血之症。

  雲輕雪看向老人染血的衣服，問道：「老伯可是受了刀劍之傷？」

  小谷立刻緊張起來。

  不安的看向老人。

  似乎沒想到雲輕雪一眼就看穿了。

  那老道咳嗽了一陣，坦然道：「不錯，三日前受了刀傷，刀上有毒。以致於傷口久不能愈。加上連日趕路，傷口感染惡化，才成如今這局面。」

  雲輕雪沒想到，他也不藏著掖著。

  笑了笑：「這毒原本好治，可在你拖了幾日，毒素已經侵入肺腑，除起來，怕有些麻煩。」

  說著，就讓小谷協助，將人躺平。

  老道擺了擺手，眉目和藹，卻十分固執道：「小丫頭，你能跟小谷過來，可見是個心善的。不用浪費時間了，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你身上若有補藥，給我兩粒，能讓我多撐兩個時辰就成。我等的人，馬上就來了。」

  小谷聽了這話，當即就撲到老道身上哭了起來：「爺爺，都是小谷不好，是小谷拖累你了……」

  「傻孩子。」

  老道摸了摸他的頭，眼中也泛起了淚光。

  孩子才這麼大點，將來回了那個吃人的家，不知要如何生存啊。

  看著祖孫倆這樣，雲輕雪也是一陣扶額。

  現在還沒到最後關頭。

  不用生離死別。

  她神識空間裡草藥多的是，又有煉丹爐。

  什麼毒不能解。

  問題是刀傷腐肉得先清理清理。

  還得用瞳術分析一下他體內的的毒素成分。

  「那個……老伯，你也不用太絕望，我其實醫術還不錯。」

  雲輕雪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出言打斷了抱頭哭的祖孫倆。

  小谷抽噎著，看向老道：「爺爺，你就讓姐姐試一試吧。小谷不想讓你死……」他嘴一癟，又要哭。

  「小谷別哭，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爺爺活著這麼多年，早就活夠了。」

  老道安慰了孩子一陣，才轉頭看向雲輕雪。

  「多謝丫頭好意。這是慕容氏特製的毒，尋常人哪裡能解。不瞞你說，我自己也是醫者。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解這毒需要五味稀世毒草，配以毒蛇藥引，方能以毒攻毒。這一時半刻的，哪能……」

  話未說完，老道就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