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他的秘密

  雲千重，水千重。

  身在千重雲水中，月明收釣筒。

  頭未童，耳未聾。

  得酒猶能雙臉紅，一尊誰與同。

  ——秦煜·樓蘭太子

  

  樓蘭是鳴凰帝國時期的域外之地。

  與鳴凰帝國前後腳覆滅。

  不過，樓蘭說是覆滅，不如說是消失。

  至於當時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畢竟鳴凰帝國的百姓對於域外的國度並不怎麼感興趣，唯一讓人津津樂道，傳承百年的故事是，這樓蘭太子冰冷英俊，為了國內安穩，聯姻鳴凰女帝。

  被女帝一眼相中，直接冊封為后。

  可惜這冰山太子從來不笑，女帝為博他開懷使盡渾身解數。

  帶他七次南巡，各處遊玩。

  甚至還允許他有自己的兵士和勢力。

  可惜，樓蘭不久之後便消失在了域外的大漠裡，無跡可尋。

  樓蘭太子也再不與鳴凰女帝同床共枕隨行出入。

  後來，他不知怎麼觸怒了女帝，被女帝幽閉臨風城。直到鳴凰覆滅，神秘的樓蘭太子便也失蹤了。

  百年彈指即逝，不管是歷史也好，野史也罷，如今也只淪為了笑談。

  莫非，這裡就是當年鳴凰女帝幽閉樓蘭太子之地？

  雲輕雪看向秦慕言，眼底有深深的疑惑。

  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秦慕言也看向雲輕雪，眼中有篤定之色。

  「雲輕雪，這是靈泉山的千絕峰，裡面有本王的秘密，也有你一直糾結的答案。可這秘密於本王而言，重於泰山，你想好與本王共同守護嗎？」

  雲輕雪心頭猛然一震。

  他說的很鄭重，眼神帶著詢問，眸子深入幽潭。

  雲輕雪嘴角勾了勾。

  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秦慕言，忍不住腹誹，大老虎，你這算表白嗎？

  為什麼連說句喜歡也這麼吝嗇。

  她故意不說話，做出猶豫的神色。

  想讓大老虎也緊張緊張。

  可惜，秦慕言不是那麼好調戲的。

  看到她眼底的狡黠，秦慕言從懷裡摸出一塊圓形玉佩，直接扣在了詩詞落款的徽章上。

  這玉佩通體瑩潤發白，邊緣似乎鏤刻著火焰。

  裡面則是一條首尾連接的寫意龍形。

  嚴絲合縫的嵌在了與石壁鏤刻的凹槽處。

  秦慕言用力一擰，石壁緩緩打開，一條又深又黑的石洞出現在兩人面前。

  雲輕雪大張嘴巴，震驚的說不出話。

  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帶了進去。

  這洞極深，伸手不見五指。

  雲輕雪不自覺的握緊了秦慕言的袖子，身子也貼緊了他。

  小聲道：「秦慕言，知道的太多，活不久誒。」

  秦慕言看了她一眼，音色偏冷道：「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雲輕雪：「……」

  走過黑暗的隧道，另一道門開啟。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供桌，桌上擺著幾個排位。

  按輩分從後往前，依次是高祖樓蘭太子秦煜，曾祖秦烽、祖父秦熵、父親秦燁，旁邊是對應的妻子名諱，雲輕雪都不認得，可視線卻不由的朝樓蘭太子旁邊的牌位看去。

  按道理，樓蘭太子的官配應該是鳴凰女帝。

  可這牌位上，卻寫著一個姓柳的女子。

  莫非當初樓蘭太子紅杏出牆，才被女帝幽閉於此？

  光一個牌位，雲輕雪已經腦補出一場曠古爍今的皇室虐戀。

  倒忘了秦慕言帶她來是目的。

  秦慕言上前點了三炷香，以後輩禮恭敬跪拜。

  之後，才朝身後的雲輕雪道：「輕雪，給父王母妃，還有先祖們上柱香。」

  雲輕雪頓時瞪大了眼。

  樓蘭太子是他的先祖，那秦慕言豈不是樓蘭人？

  那青霄那邊……

  這一刻，雲輕雪才明白，秦慕言的秘密是什麼。

  他並非青霄皇族，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樓蘭太子後裔！

  雲輕雪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有點站不穩。

  這身世秘密一旦泄露，青霄國豈會有他的位置？

  若他失勢，又會有多少勢力會藉此大做文章，合力圍剿？

  他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她！

  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是誰，她真的不在乎。

  這個秘密，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知道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秦慕言看出她的退意，眼底閃過失望之色，閃光的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以你的聰明，看到這些應該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難道你不想問點什麼？」

  雲輕雪頭搖的撥浪鼓一樣。

  她一點都沒興趣。

  秦慕言朝她走了過去，他身形高大，兩步便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帶著點咄咄逼人的架勢：「你難道不想不知道我潛入青霄，李代桃僵成為淮陽王的目的？」

  雲輕雪眼睛清清亮亮，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他以為她會怕。

  沒想到，她嘟噥了一句：「還能做什麼，不就是竊國嘛。」

  秦慕言一怔。

  沒想到，她這麼通透。

  竟然都猜到了。

  秦慕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你不想問，我為何沒取代秦玉麟，做青霄皇帝。」

  他這麼一問，雲輕雪還真想了一下。

  她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慕言，怯怯道：「莫非……你想復國？」

  做了青霄皇帝，也終究是別人的身份。

  是雀占鳩巢，哪怕被人懷疑，也是青霄皇室秘聞。

  秦慕言這麼自負，怎麼可能在黑暗中躲一輩子。

  他怕是要借勢光復樓蘭。

  當然，這只是雲輕雪的腦洞。

  沒想到，話音剛落，秦慕言的眸子便亮了。

  視線在她臉上游弋，少了幾分不快，多了幾分滿意和欣賞。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雲輕雪知他懂他。

  這般聰慧敏銳，世間女人怕沒人及得上。

  「沒錯，本王不僅要復國，還要一統天下，成為這雲荒大陸的主宰。」他彎腰，低頭，鼻子幾乎碰到了她的鼻尖，「雲輕雪，你可願與本王，一起打這天下？」

  這麼豪情萬丈的話，在這姿勢里，也變得像另類的情話。

  雲輕雪突然想起一句古裝電影裡的話——

  你若成功，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若失敗，我陪你東山再起。

  她是喜歡秦慕言，可有喜歡到生死與共的地步嗎？

  想起剛穿越過來的時候。

  她最大的理想，也不過是逃出淮陽王府，出去開醫館賺大錢。

  可喜歡上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偏離了正軌。

  雲輕雪內心糾結不已。

  復國啊。

  不是旅遊，不是逛街。

  一旦踏進去，可能要搭上自己的命。

  她還沒做好準備。

  雲輕雪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了秦慕言一下。

  視線不自覺的下移，沒敢看秦慕言的眼睛。

  她要好好消化一下。

  真的沒辦法立刻給他答案。

  秦慕言看懂了。

  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立刻直起身子，背對雲輕雪。

  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冰冷：「雲輕雪，我給你三個時辰考慮。」

  說完，便走到一旁的書架，隨手抽了一卷竹簡看了起來。

  三個時辰……

  雲輕雪撇了撇嘴。

  就像他說的，已經來不及了。

  知道他這麼大的秘密，她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按秦慕言的脾氣，能放心一個定時炸彈不受他的控制？

  他分明一早就做好了打算。

  也沒給她選擇的餘地。

  雲輕雪莫名有些賭氣，為何總是他在做選擇，她只能被動接受。

  她在不斷猜測，他則掌控全局。

  這種感覺，就像他站著，她跪著。

  他在發號施令，她只能被動執行。

  這種不對等，不平衡，讓雲輕雪覺得很不舒服。

  她抬頭，看向秦慕言。

  他連背影都孤傲冷漠，讓人不敢靠近。

  雲輕雪眼神一沉，抿了抿唇，抬腳走了過去：「秦慕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