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舌戰宿敵

  穆挽香在府里，很快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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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青寒卻是從將軍府抬過來的，他坐在竹轎上，雙手耷拉在膝蓋，竭力裝成一副貴公子的樣子。

  身後跟著一堆人，瞧樣子應該是吃瓜群眾。

  雲輕雪笑了。

  這倆兄妹是鐵了心把她往死里搞。

  不虧是親兄妹，出手就不留餘地。

  這回不錘死他們，那死的就是自己。否則，明日大街小巷都會傳出她夜會外男，放蕩不堪的傳言。

  彼時，她就是心臟再強，也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雲輕雪，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糾纏我不成，還想幹什麼？我的手腳都已經賠給你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先聲奪人，火速占領道德高地。

  厲害！

  雲輕雪笑了笑，揚起手中香囊，朗聲道：「穆大公子說這東西是我送你的，請問，這香囊上繡的是什麼，裡面又藏著什麼詩？」

  穆青寒得意一笑。

  他早有準備：「繡的是並蒂蓮，白色花朵，綠色葉莖。詩為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穆大公子不是對我沒意思嘛？怎麼香囊看的這麼仔細，詩也背的這麼順？」

  穆青寒一噎，立刻反駁：「我不過是瞧瞧你搞什麼把戲。隨便一瞧就記住了。」

  「原來如此。」雲輕雪很從始至終都帶著玩味的笑，好像在招貓逗狗似的，「可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針頭線腦摸都不摸，我怎麼給穆大公子繡香囊寫情詩呢？」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相爺當初為了教女，先生請了七八個，教養嬤嬤找了十來雙，結果毫無成效。

  雲輕雪的琴技堪稱魔音繞耳，字體猶如狗爬。

  拿針繡花，繡了倆時辰，線還沒穿進去，還差點變成鬥雞眼。

  最後，相爺就放棄了。

  只要寶貝女兒好好的，不學無術就不學無術吧。

  家裡有權有勢，將來難道找不到入贅的？

  誰能想到，命運弄人，雲輕雪竟然還能混到淮陽王府成了王妃。

  當然，相爺更沒想到，現在不學無術竟然還成了雲輕雪證明自己清白的唯一證據。

  穆青寒見眾人議論，趕緊道：「你想在我面前表現，說不定是花錢買了香囊，請了代筆。」

  「有道理。」雲輕雪摩挲著下巴，苦惱道，「可我想不通，我為何不請人悄悄塞給你，非要在入宮的時候，冒著被太妃發現的風險把你約到小花園裡？更奇怪的是，穆大公子這麼討厭我，竟然還隨叫隨到，非要赴約。」

  說完，她看向穆青寒：「難道你是要親自拒絕我，羞辱我，讓我死了這條心？」

  穆青寒被雲輕雪步步逼問，卻無法自圓其說，眼下已經亂了方寸。

  他想也不想，便道：「正是如此。我是不想再被你糾纏。」

  「那就奇怪了，我送香囊給穆大公子，你不當場摔在我臉上，還仔仔細細的瞧香囊的圖案針腳，認認真真的背情詩，是為什麼？」

  穆青寒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話。

  這簡直是用他自己的話，打他的臉。

  周圍的議論也越發激烈了：「是啊，穆大公子行為有些古怪啊？」

  「對呀，既然討厭人家，幹嘛非要赴約，還妥帖的收著香囊。」

  ……

  舒太妃就是再蠢，也明白事有蹊蹺。

  當即便狠狠瞪了穆挽香一眼。

  好了，扳回一局。

  那麼下面，就看她雲輕雪的表演了。

  「穆大公子，你栽贓誣陷我，無非是想替你的香妹妹出氣，我能理解。」

  穆青寒咬牙切齒，卻只能認了。

  因為，這香囊出自京都最大的錦繡布莊，裡面是詩則是老闆娘筆跡。這麼多漏洞，他堵這個堵不住那個。

  承認自己小肚雞腸，總比扯出更多的事強。

  如今怕是也制不住雲輕雪了，他有些抱歉的看向穆挽香。卻見穆挽香雙眸含淚，一副要哭的樣子，頓時心疼的厲害。

  反唇相譏道：「我就是看不慣你刁鑽霸道，欺人太甚。香香溫柔善良，處處禮讓你，你卻嫉妒她貌美，處處與她作對。我這麼做，也是替妹妹打抱不平。像你這樣的醜女人活該被人厭惡。」

  雲輕雪眼底冷光閃爍。

  穆青寒，嘴賤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罵吧，罵的越凶越好！

  她靜靜地站在台階之上，看著穆青寒試圖掀起民怨，那跳樑小丑的樣子可笑又滑稽。

  「今日我也豁出去了，雲輕雪，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對我妹妹不利，我保證見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穆挽香適時開始表演柔弱善良，上前攔住穆青寒：「哥哥，你別說了。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只要輕雪高興，我受些委屈有什麼呢。」

  呵呵，早不攔，晚不攔。

  等穆青寒把她罵個狗血淋頭，她跑出來了。

  當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台，真把這兒當戲台了？

  雲輕雪冷笑了一下，揚聲道：「穆大公子與穆二小姐兄妹情深，令人羨慕。所以，慕大公子夜入辰西宮，莫不是來找妹妹的？」

  穆挽香聽到這裡，心頭一跳，急忙否認：「不是，我晚上在房中休息，從未離開。」

  穆青寒也急道：「雲輕雪，你少胡說八道，我只是誤入辰西宮，並未找誰。」

  「那就怪了，我明明看到穆大公子與穆挽香抱在一塊，你還收了人家一隻珍珠耳環。難道我眼花了？」

  「不可能，香兒從不戴珍珠……」

  穆青寒意識到失言，剩下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雲輕雪見魚上鉤了，也沒痛打落水狗，只轉身看向舒太妃：「太妃娘娘，您也聽到了。這穆大公子出現在辰西宮小花園是真，與人私會也是真，可這個人並不是我。」

  她意有所指的朝穆挽香看了一眼，輕蔑一笑：「至於是誰，我也沒證據，也不敢亂說。您要給王爺討回臉面，繼續審就是了。我就不奉陪了。」

  雲輕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推開面前的人，說著「借過借過」進了院門。

  舒太妃被她這事不關己的態度搞的很不開心。

  當然回頭看到越聚越多的吃瓜群眾，她更心塞。剛才明明沒這麼多人的，那些披著衣服，裹著被子過來的是什麼意思？

  現在還討什麼臉面，臉都丟盡了！

  彼時，舒太妃才反應過來，不管是雲輕雪還是穆挽香出軌，丟人的都是淮陽王府。

  早知道不那麼衝動了。

  等關起門來再審，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麼大。

  眼下的殘局都讓舒太妃頭痛不已，想丟開這事兒算了，桂嬤嬤卻適時道：「穆家這事兒非同小可，娘娘，這件事還是查清楚為好，省的冤枉穆孺人。」

  穆挽香正絞著手帕，狠狠磨牙。

  好好的一局棋，怎麼就成了這個局面？

  雲輕雪不僅輕鬆脫困，還給他們潑了一身糞。

  眼下若是解釋不清，以後這風言風語怕是止也止不住了。

  想到這裡，穆挽香淚水漣漣，跪在舒太妃面前，決絕道：「娘娘，我與兄長絕無兒女私情，若娘娘不信，我便以死明志……」

  外面敲鑼打鼓又開唱，雲輕雪的身影卻消失在了迴廊深處。

  只是這方向，並不是回翡玉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