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倒貼

  已經三日沒有見到陽光了，艾趙氏這邊也等不及了，整天催著張氏去清松村把被子給彈了，艾德順問了三次錢，她都不給。

  事兒就這樣給耽擱了，艾慕仁為首帶著家裡四個孩子在正廳裡面烤火，這會兒又逼著桃花給他烤土豆片吃了，艾慕義也吃的停不下來，兩個男孩子一大一小，不停的催著兩個女孩子烤的快一點。

  艾老爺子去隔壁看人家的鳥，沒想到回來的臉上直接踩在水坑裡了，左腳的棉鞋濕噠噠的，心情特別差，一進屋就喊道：「老婆子，給我拿趕緊的鞋子來！」

  艾趙氏還在睡午覺，這冰冷的被子好不容易捂熱了，她才懶得動。

  「爺，你坐這兒烤烤火先！」桃花第一個看到艾老爺子的不對勁，趕緊讓出位置來。

  艾老爺子氣呼呼的坐下來，「桃花，你去屋裡把你奶叫出來，都這個點了，還睡什麼睡！」

  桃花點了點頭，正好不想烤土豆了，反正她烤了自己也沒得吃，艾慕仁現在也很懂眼色，立刻指揮這艾慕晴，「慕晴姐，趕緊把這些東西給收起來吧！」

  

  說完，就跑到艾老爺子身後，「爺，我給你捏捏肩膀！」

  艾慕義學的也快，「爺，慕義給你捶捶腿！」艾慕義人小小的一隻，手上自然沒有什麼力氣，穿著過年的大棉襖，今年的個頭正合適。

  艾老爺子脫了棉鞋，使勁的擰了擰，把鞋子儘量的翻開，放在火爐旁邊不一會兒就開始冒出濕氣來了，他把左腳放在火爐邊上暖和暖和，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還是我孫子乖，知道心疼爺！」

  說著笑嘻嘻的摸了摸艾慕義的頭，艾慕晴把烤土豆的那些傢伙收回灶房，順便燒了一盆熱水給艾老爺子端了過來。

  「爺，天太冷了，先泡個腳吧，等會兒著涼了！」艾慕晴端著熱水放在艾老爺子的腳邊，「有點兒燙……」

  艾老爺子點了點頭，這回並沒有夸艾慕晴，一個總歸是要外嫁的孫女，能幫家裡多干點是一點，不然可就白養了，他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泡著腳。

  艾趙氏睡午覺不關門，是為了能更加清楚的聽到外面的動靜，桃花走進去喊來喊，「奶，爺回來了，讓你起來了叻！」

  「我再睡會，你出去！」艾趙氏扭了扭身子，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桃花也不急，站在門口扯著嗓門沖正在泡腳的艾老爺子喊道：「爺，奶說她不起來，還要再睡會兒！」

  「把她拉起來，一到冬日就犯困，是蛤蟆啊！」艾老爺子皺著眉頭，以前劉氏還在的時候，這會兒鞋子襪子都給他洗好了，甚至怕他著涼，說不定還給他煮好一碗熱乎乎的湯。

  桃花一聽跑到艾趙氏的床邊，見她紋絲不動，便直接一把掀開她的被子，大聲的說道：「奶，爺讓我把你拉起來叻！」

  一陣冷風直接灌入艾趙氏的被子裡，她嗷的一聲，反手就衝著桃花扇過去，桃花猛地往後退了兩步，沒有被她打到。

  「你個死丫頭，誰讓你掀我被子的！」艾趙氏一邊罵著，一邊用用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可惜這被子從入冬以來就沒有見過太陽，棉花也不松，冷得不行，「死丫頭，你看我打不死你！」

  桃花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跑去，走到艾老爺子身邊，「爺，我把奶叫起來了，可是她說要打死我！」

  艾老爺子皺著眉頭，衝著裡屋喊道：「老婆子，趕緊起來，還比不得小丫頭了是吧！」

  大概一刻鐘，艾趙氏穿著衣裳出來了，張氏在灶房忙著做飯，王氏也跟著在灶房指指點點，時不時的再偷吃一嘴。

  「這大冷天的，叫起來幹啥，是沒了我能餓死人還是凍死人啊！」艾趙氏狠狠地剜了一眼桃花。

  「躺在被窩裡是不冷，咋的學蛤蟆啊，要冬眠吶？」艾老爺子明顯心情很不好，以前有劉氏在，有人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的，他也顧不上去怪罪艾趙氏懶，現在這家讓艾趙氏當家了，他自己的待遇都下降了，能不氣嘛！

  艾趙氏縮了縮脖子，嘀咕著：「那被子就差冷死人叻！」

  艾老爺子的耳朵尖，他一個常年干農活的人，日子過得粗慣了，每每晚上倒在床上就睡著了，最近這幾天也是冷的有點難以入眠。

  「不是，早就讓你去把棉花給彈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去，是要冷死人啊？」艾老爺子吼道，指了指自己濕透了的鞋子，「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棉襖和鞋子你都買了布回來沒有？」

  艾趙氏噘著嘴，「這還不是你的好兒子，一直袒護這他媳婦兒，這輩子也不去彈，襖子也不去買！」

  「老大媳婦，在幹啥呢，忙著偷嘴是吧，沒良心的，趕緊進來！」艾趙氏站在門口衝著灶房裡面喊。

  艾德順也正好劈完柴回來，聽著艾趙氏的聲音就知道張氏肯定要被罵了，便把柴火放在院子裡就往正廳裡面跑去。

  果不其然，艾趙氏數落張氏不肯去彈棉花，也不願意去鎮上買布回來。

  「爹，我劈了柴火回來了，等會兒我去燒成炭火，夠咱家用完這個冬天了！」艾德順看著艾老爺子的臉色很不好。

  「老大媳婦，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也知道你們大房為咱家付出的多，但是哪有人家媳婦兒不聽婆婆的話的，這被子讓你去彈了多久，到現在還沒去！」艾老爺子覺得泡腳的水涼了，便把腳放在火爐邊晾乾。

  桃花給艾德順使了個眼色，「爹，這彈棉花還差3兩銀子，二娘一直都沒有給咱……」

  艾老爺子瞅了一眼艾趙氏，卻說道：「這事兒不是重點，你們是沒有這個心去做這件事兒啊，要是有心就先把棉花送去彈了，這錢自然是會給的！」

  桃花一聽，連忙接話，拉著張氏的手說道：「娘，瞧你天天擔心的，現在爺說都發話了，咱等會兒就把被子送到清松去，然後把奶給的三兩銀子當做定金給人家，等她彈好之後讓她來咱家收錢不就成了！」

  張氏一天眼睛都亮了，艾老爺子閉著眼睛烤火沒有說話，艾趙氏心裡著急啊，但是不也好說沒錢。

  「爺，外面下雪了叻！」艾慕義興奮的指著外面窗外說道。

  桃花回頭一看，還真是下大雪了，鵝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的落下來，還是古代的天氣正常，不像現代的時候氣候不正常，全球變暖，桃花生活的南方都不知道多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等今兒個下一整夜，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能去打雪仗了！桃花想著都覺得興奮！

  艾老爺子看見大雪這才笑了笑，「瑞雪兆豐年啊，希望明年咱能有個好收成！」

  艾趙氏高興的同時也著急，這下雪的時候已經這麼冷了，不敢想融雪的時候該有多麼的冷。

  「老大媳婦，你還等什麼啊，還不趕緊抱著被子去趟清松，這還不知道能不能彈上，彈完還要一陣子！」艾趙氏冷的縮起來。

  艾老爺子聽著也覺得身上一陣發冷，「老婆子，你把錢給德順，讓他現在去鎮上買襖子回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濕漉漉的鞋子說道：「順便再給我買雙鞋吧，這鞋都穿了三年了！」

  其實艾老爺子還是不捨得，這鞋子是劉氏親手給他做的，一針一線足足縫了五天，趕在艾老爺子生辰的時候給他，現在看著不僅睹物思人，還覺得心酸不已！

  「這鞋不是好好地，幹嘛要去買啊！」艾趙氏嘀咕著，「咱家就幾個錢啊！」

  艾老爺子床上風乾的襪子，鞋子還是濕的，便直接踩在地上，拎起鞋子舉到艾趙氏的面前，「你看看你看看，這鞋都爛成什麼樣子了，讓你你穿嗎？」

  艾趙氏跺了跺腳，艾老爺子也懶得理她，轉身回屋裡躺著去了。

  艾趙氏從錢箱子裡掏出三兩銀子，遞給艾德順沒好氣的說道：「五件襖子，一雙棉鞋，一個都不能少！」

  「二娘這……」

  艾德順的不夠還沒說出來，艾趙氏就直接轉身回屋了，「一個二個都當自己是老爺少爺了，個個都給我擺什麼譜！呸！」

  桃花想了想，五件襖子，艾老爺子，艾趙氏，艾德清，艾慕仁還有艾慕義，一共五件，一般都是艾德順去鎮上買東西，尺寸他心裡都有數，這麼多年了，他們其他人都沒有穿過新衣裳，跑腿倒是跑了不少。

  「娘，這些錢肯定是不夠的，這大冬天的要去買現成的襖子改多貴啊！」艾慕晴說道。

  張氏點了點頭，「是啊，要是加點棉花還便宜，鎮上的東西的本來就貴，這一兩銀子能買到一件就不錯了，三兩銀子要五件不說，還加一雙鞋子，哎！」

  「要不，咱自己貼了吧……」艾德順聲音很輕，留下艾慕義跟艾慕仁在這烤火，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小耳房裡商量著。

  一炷香的時間就決定了，為了不讓艾趙氏他們看出來，張氏決定把他們一家四口的襖子裡面都換上新的夾襖，桃花賺了這麼些錢，至少這個冬天全家要過的暖和，以後的冬天都要暖和！

  張氏拿出剩下的4兩散銀交給艾德順，其他的錢他們也就貼了，與其是去麻煩艾啟明，艾德順寧可自己倒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