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黃桃樹

  日子還得過，桃花一天到晚瞅啊，看著這光禿禿的山丘，她就是想要去山裡找點野貨去賣，也沒有這個可能啊。

  天天守著那8兩銀子，桃花都不知道改咋發家致富，前段時間家裡花了那麼多的銀子，最近艾趙氏也看的嚴，家裡的一粒米一滴油，她都死死的守著。

  艾德正一家考完了試，田裡也沒活兒了，天天就過的跟老爺似的，全家不干一分錢活兒，這就把張氏還有艾慕晴兩個人累死了。

  

  一天到晚忙完家裡的活兒還不夠，還得去幫別人家洗衣服賺點錢，當然都是要上交給艾趙氏的，兩個人這段時間都是一沾到床就睡著了。

  艾德順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總是趁她們睡著了，偷偷給兩母女捏捏腿，希望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能好受點。

  「爹，明天我也跟娘還有姐一起去洗衣服！」桃花摸著黑湊到艾德順身邊。

  莊戶人家為了省油錢，天一黑全都上床睡覺了，可艾趙氏可不是為了省，是根本就不給燈油給他們用，就算沒睡也必須得睡。

  艾德順壓低的聲音，「桃花乖，你忘記去年冬天的時候你病的多厲害了？你聽爹娘的話，在家裡幫忙干點活兒就行了，你身子不好再出去洗衣裳，准得生病的。」

  桃花有些無奈，其實她就是想要幫幫忙，但是艾德順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現在用著這幅身子，她自己也很清楚，稍微蹲久了就眼前一片黑，至少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給緩過來。

  次日，桃花也起的很早，就算不去洗衣裳，也要幫忙幹些別的。

  「慕晴，今兒個你就別跟娘去洗衣裳了，去打些豬草回來，這兩頭豬年底差不多就都要生了，你爺奶還等著這些小豬仔換點錢呢，萬不能餓著了！」張氏麻利的把地上的糞便全部清理掉。

  艾慕晴點了點頭，「那娘，我打完豬草再去幫你！」

  「不用了，今兒個沒多少衣裳，我一個人就能洗完，很快的。」張氏笑了笑。

  桃花突然沖柱子後面竄了出來，「姐，我去替你打豬草去！」

  「你不行，回屋裡待著去。」張氏毫不猶豫的拒絕。

  桃花捏著嗓子，嗲嗲地的撒著嬌，「娘，你就讓我去吧，桃花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生病的，今兒個等你和姐早些回來，我還有小秘密要跟姐說叻！」

  「喲，還小秘密呢，咋不跟娘說叻！」張氏笑著她，故作吃醋的樣子。

  桃花捂著嘴，嘟嚷著：「姐，好久都沒有帶我去找馬驍哥哥玩了，今兒個要是早點回來，就可以一起去找馬驍哥哥玩了叻！」

  提到馬驍，艾慕晴的臉頰就飄上兩抹紅暈，她是張氏身上掉下來的肉，張氏自然知道艾慕晴的想法。

  「也成，今兒個就一戶人家的衣裳，我和慕晴早上就能洗完，桃花你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腳下，看著路知道吧！」張氏不忘記叮囑。

  桃花飛快的邁著兩隻小腿，跑到豬圈裡面把裝豬草的框子背在自己身上，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圓滿的完成任務！」

  她身子沒多高，不過七歲的小姑娘，背上背著一個大大的籮筐，那籮筐的底部都磕到她的腳踝了，她還是一臉的興奮。

  「這孩子說啥呢這是！」張氏真的覺得這一年桃花真的長大的不少，比起之前一直鬱鬱寡歡，不肯說話，見到人就躲得樣子好多的，小孩子還是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了，見到桃花小小的人兒，帶著那框子飛快的往外奔，張氏看著就擔心，「你慢點慢點，別跑小心摔著！」

  「知道啦！」桃花爽朗的回答道，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小短腿不好的地方。

  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漸漸地小時，張氏不禁感嘆時間過得快，艾慕晴不由自主的說道：「娘，你不覺得桃花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一樣，懂事多了，爹娘也不用那麼操心了。」

  「是啊，我的桃花命苦啊，慕晴你可得好好看著她，她那紅頭髮一天不退下去，那些說三道四的人就不會消失的。」張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聲音也是壓得底底的，這要是被艾趙氏或者王氏聽見，肯定少不得一頓嘲諷。

  「娘你說啥子叻，桃花是我的親妹子，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我也得好好照顧她叻！」艾慕晴是發自肺腑的說出這話，桃花是她一直帶大的，從小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她到處走，有吃的有喝的小丫頭自己不吃都會留著跟她一起分享，這麼好的妹妹上哪兒找去。

  張氏洗了把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傻孩子，淨瞎說，不是娘的得意，在娘的心裡，哪家的姑娘都比不上我的慕晴和桃花，論幹活兒沒人比得過，論長相更沒人比得過叻，咋可能嫁不出去，別瞎說！」

  艾慕晴聽言偷偷的笑著，「慕晴知道娘最疼我倆了。」

  兩母女輕鬆的幹完家裡的活兒，就匆匆去跑去人家家裡領衣裳去河邊洗了。

  桃花一個人走在田野的小道上，入冬了，田裡都是光禿禿的一片，艾慕晴之前帶著她去過東山腳下，那邊的野生的豬草可多了，就是離村里遠，去的人少，所以長得也快。

  放眼望去，這邊也就只有桃花一個人，其實在這邊生活的這段時間，她每天幹活兒也是一種鍛鍊，身體其實好了不少，她彎著腰拼命的拿著鐮刀割著豬草，也是這時候的人窮，豬草其實還是一味中藥叻，要是能用橡子果餵豬，比這個效果要好多了。

  說著她又抬頭，往山上看了看，嗯，光禿禿的啥都沒有，橡樹都沒有哪來的果子，桃花無奈的搖了搖頭，都是一群愚民啊愚民。

  大概割了半個時辰，桃花就有點吃不消了，趕緊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一下，別說這村子還真漂亮，站在遠方看著炊煙裊裊，怪不得古代那麼多詩人都嚮往著想要歸隱，活在這種地方確實無憂無慮。

  突然桃花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這一聲打破了她的想法，起碼先要吃飽喝足了才會無憂無慮吧。

  她剛起身，準備接著去打豬草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桃花嚇了一大跳，難不成這是別人的私人的豬草田，她這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就是偷東西了，不過還好她身子小，微微一低頭，就躲在了草叢裡面。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聲音了，桃花探出一個頭來，四下看了看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她往前走了走，看到從東山上面留下來的小溪。

  這麼大一座山，她還沒有上去看過，說罷便趕緊多弄了一些豬草，放在框子裡，背在背上掂量了一下，已經夠重的了，再多她就背不回去了。

  桃花看天色還早，艾慕晴和張氏定沒有這麼早回去，她把籮筐放在一顆大樹下面，把鐮刀藏在豬草裡面。

  這框豬草不值錢，但是鐮刀還算值錢，藏著點比較穩妥。

  做完之後，她便一個人邁著悠閒的步子，往東山上面走去，光禿禿的山確實沒有什麼好看的，之前就聽張氏說，古松村要上東山去，必須要經過那條溪流，旁邊有一條路往山上走，桃花還沒有走兩步，就停下來來了。

  山上的樹沒了，但是溪流的側邊連著西山，那邊倒是樹木蔥鬱，桃花也是好奇湊過去一看，這些樹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但是還是松樹居多。

  桃花看見地上有個標誌，反應過來應該是東山跟西山的分解線。

  她剛想離開，腳下突然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桃花蹲下有些噁心的移開腳，莫不成是狗的糞便？

  低頭仔細一瞧好像是一種果肉，桃花環顧著四周，眼前猛地一亮，一棵，兩棵，三顆……這裡居然有黃桃樹，而且居然還有十多顆啊，桃花簡直不敢相信，興奮的跳了起來，這等明年春夏的時候，黃桃熟了，她就可以做黃桃罐頭了！

  桃花生怕這邊是西山頭的地界，不然這些書就都是人家清松村的了，她確認了三遍，仔仔細細的比量著地界，這裡確實是屬於東山頭的範圍之內。

  這麼久懸著的那顆心，桃花總算是放下了，明天定要好好賺上一筆，接下來就是要想著怎麼樣才能避開艾趙氏的視線，可也不能總是借用人家馬驍家裡，要是艾慕晴已經嫁過去了還好說，這還沒嫁過去，就不能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