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回 是夢還是時光返

  蕭硯聽到阿秀之言，不禁蹙眉，心中有些擔心，可卻說道：「王爺為求雨之事回來，煩心不已，王妃若是病了，便是讓府醫去診治，王爺又不會醫病。」

  可馬車中的孟君辭只覺得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抬手按住心口，眸光微斂，隨後他掀開了車簾，走了出去。

  不等蕭硯跟上，就徑直進了王府，府里那幾個側妃早就巴巴地盼著他回來，眼見他回來了，便是擁了上去，想要接近一二。

  卻不想孟君辭便是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留給她們，而是徑直往一個地方走，那個地方住的是他的王妃，是一直以來都被他冷落的王妃。

  可不知為何，他的腿腳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往那兒走去，似是不去的話，便會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而懊悔一生一般。

  他來到房門口，腳步一滯，心中的疼痛加劇，他緩緩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門而入，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差不多了無聲息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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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步走了過去，伏在床邊，緊盯著那女子看著，這便是他的王妃——蘇陌籬。

  隨後，阿秀拉著府醫趕了過來，府醫走到床邊顫顫巍巍地說道：「王爺，請您讓開一下，小的要給王妃號脈。」

  「滾。」孟君辭想也沒想就冒出了這一個字，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為何他會拒絕府醫查看蘇陌籬的情況？

  府醫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阿秀哭道：「王爺，奴婢知道你不待見王妃，可如今王妃命在旦夕，您不讓府醫替她診治，難道真的想看著王妃一命嗚呼嗎？」

  「王爺……」蕭硯也有些動容。

  孟君辭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只一心盯著緊閉雙眼的蘇陌籬看，似是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滴答——

  滴答滴答——

  蕭硯一愣，然後走到屋外一看，隨後衝進來，驚呼道：「王爺，下雨了，下雨了！」

  孟君辭微微一頓，這才收回緊盯著蘇陌籬的目光，起身走到屋外，看著那如盆潑的大雨，不禁伸手出屋檐外，雨滴落在他的掌心，那冰涼的感覺，很真實……

  而這時，又聽到屋裡阿秀驚呼，「王妃，王妃您醒了，太好了，王妃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蘇陌籬緩緩睜開眼，目光還有些呆滯。

  她看著趴在床邊哭哭啼啼的阿秀，忽而一笑，而這一笑，剛好被轉身進屋的孟君辭所看見。

  蘇陌籬眼眶就這樣紅了，她看著阿秀，隨後將她緊緊擁入懷裡，「如果這仍然是在做夢，那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醒來了。」

  她情願再次被禁錮在這美夢中，見到她失去的人，左不過那些夢外的人都安好，就只有她，她失去的，若只能在夢中拾回，那麼她情願不再醒來。

  阿秀有些懵，「王、王妃……？」

  蘇陌籬激動地摟著阿秀，哭的不行。

  淚眼婆娑的她這才看到了站在門口處的孟君辭，頓時一怔，老天爺對她實在是太好了，這個夢，比之前那個禁錮了她四年實則十六年的夢要好太多了。

  她眼前的這個孟君辭，是她愛的那個孟君辭，一如初見時的模樣，一切都沒有變。

  她是高興的，真的是高興的，雖然眼中含淚，可是嘴角卻是掛著笑容，她鬆開了阿秀，笑著落淚跳下了床，朝孟君辭奔了過去。

  孟君辭只覺得身子一僵，眼看著蘇陌籬撲過來，按理他是要躲開的，可不知為什麼，他卻是不知不覺地張開了雙手，在蘇陌籬撲過來將他摟住的時候，輕輕擁住了她。

  一旁的蕭硯瞪大了眼睛，那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了，這……這王妃是怎麼了？這，這王爺又是怎麼了？！

  蘇陌籬笑著笑著卻是嚎啕大哭了起來，哪怕是只能在夢中見到孟君辭也足夠了，一切都結束了，所以，老天爺就讓她做了這個美夢是麼，讓她能在夢中與孟君辭，與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重聚。

  可她心裡卻也是害怕的，害怕如果夢醒了怎麼辦，夢醒了，她該身處何處，所以，在這之前，她想要好好地好好地珍惜這夢中一切……

  蘇陌籬抬起頭看著那麼真實的孟君辭，如果這是夢，那就讓這個夢來的更幸福更甜蜜一些吧。

  她踮起腳尖，大膽地親上了孟君辭的唇，正因為以為是夢裡，所以她才將臉皮放厚了許多，主動追求她的幸福。

  這下子，蕭硯嚇得差點站不住腳了，而阿秀也嚇得連是哭是笑都給忘了。

  而那些追著孟君辭來到蘇陌籬院子裡的側妃們，在趕到屋子時，在外面就剛好看到蘇陌籬親吻孟君辭的一幕，頓時各個嫉妒的七竅生煙。

  且，蘇陌籬似乎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似乎孟君辭不回應她，她就不鬆口。

  她生澀地親吻著孟君辭，可孟君辭卻是紋絲不動，這讓她有些窘迫了，孟君辭輕眨著眼睛看著她，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終於化被動為主動，與她舌尖相逐。

  這一幕簡直讓人瞠目結舌，蕭硯不禁咽了咽口水，朝阿秀挑了挑眉，示意她跟著他一塊兒出去，別在這杵著了。

  阿秀點點頭，便與蕭硯一塊兒出去了，走到外邊，看到那幾個眼珠子都快要氣掉的側妃，蕭硯只能是小聲說道：「幾位側妃還是離開吧，王爺這會兒怕是沒時間與幾位側妃說上話。」

  阿秀順便把房門也給關上了，給了孟君辭和蘇陌籬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得到回應的蘇陌籬是高興的，哪怕是在夢裡，她也是高興的。

  孟君辭將蘇陌籬橫抱而起，朝床邊走去，而蘇陌籬兩手環住他的脖子，笑著看著他，「君辭，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哪怕一輩子不醒來，我也甘願。」

  孟君辭低眸看了她一眼，莞爾一笑，一如初見般的模樣，好看到讓人窒息。

  孟君辭將她放到床上，帶著試探地輕輕摸上她腰間的束帶，而後輕輕扯開，可蘇陌籬卻是沒有反抗，依然笑著看著他。

  他微微一怔，然後俯身下去親吻住蘇陌籬，床邊帷帳落下，搖曳生花。

  「嘶……」蘇陌籬倒吸一口冷氣，怎麼回事，怎麼會這麼痛，她、她又不是第一次，怎麼會這麼痛，一如當初破身時疼痛一般無二。

  痛地她本能地縮了縮身子，孟君辭凝望著她，「現在反悔可晚了。」

  蘇陌籬疼地五官都擰在一起了，就算是夢，那這個夢也太真實過頭了，不，正因為它真實，那她更不應該感覺到疼痛啊，她又不是第一次與孟君辭那什麼了。

  事後，她看著那床上的一抹紅不禁蹙起了眉頭，而孟君辭穿好衣裳之後，道了一句，「王妃終於開竅了。」

  隨後，就聽到蕭硯在門外道：「王爺，皇上請您進宮一趟。」

  蘇陌籬怔了怔，見孟君辭要走，她立即喊住了他，問道：「皇上是誰？」

  按理，孟德軒已經死了，這個時候，夏雍還沒皇帝，就算有，那也該是無憂，可，可無憂還在行雲鎮，這些都不說，就說孟君辭在這，那也該是他繼續當這皇帝，可這人人喊得還是「王爺」二字啊。

  蘇陌籬有些懵了，她這個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夢起的？

  而今阿秀也在，若是夢，那可能是夢回了過去。

  更可能的是，夢見了她剛魂穿的時候，不然，孟君辭怎麼會和她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一樣呢，不然，她與孟君辭恩愛，怎麼還會像是第一次一樣呢？

  孟君辭腳步一滯，略帶疑惑地回頭看向她，「孟玉宸。」

  蘇陌籬徹底怔住了，果然，果然是夢回當初了。

  這是打算一切重頭夢一回麼？

  可，可那重頭夢一回的話，事情也不是這麼發展的啊，難道因為是夢，所以只是回到過去，但是以前發生的事都發生了改變？

  想到這，蘇陌籬又問：「城外可是大旱？」

  孟君辭微微頷首。

  「昨兒個，已經下了雨，問題已經得到解決，想來那個求了半天雨的道士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只可惜，被本王殺了。」話雖如此說，可是並沒有見到孟君辭有一丁點惋惜的樣子。

  「嗯？」解決了？難道不是等她來解決的麼？怎麼就下了？

  這一點，也與當初不同。

  「那，那王爺的那塊白玉呢？」

  孟君辭微微蹙了蹙眉頭，「什麼白玉？」

  「……」蘇陌籬有些暈了，這個也不一樣了，孟君辭怎麼會連他一直貼身攜帶的白玉都不知道？

  她不禁抬手摸了一下頭，也不見那白玉簪子的蹤影，奇怪，真是奇怪了。

  記得當初帝都外的大旱，皆是因為那妖所為，可現在，她都沒去把妖怪抓住，雨就已經下了，是不是說，那個妖已經不存在了？

  她可是與「魅」同歸於盡了，「魅」應該已經不在了，而她也死了。

  現如今再醒過來，到底是夢，是魂穿，還是時光倒流了……

  而「魅」呢，還存在嗎？

  「鳳凰念」已經不在了，瀲雨劍也還是不見，那……那沈青……

  孟君辭看著紋絲不動似是在想什麼想的入神的蘇陌籬，剛想問什麼，就見蘇陌籬下了床，穿好了衣裳，連孟君辭都顧不上，就推門出去了。

  留孟君辭在那愣了半天，而蕭硯也在門外，看著蘇陌籬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萬般不解。

  他回頭看了看孟君辭，舔了舔唇邊，說道：「王爺，皇上還在等您呢……」

  孟君辭對著暗處說道：「白商，跟上去。」

  蘇陌籬徑直出了王府，往記憶中的左都御史府奔去，到了左都御史府後，她便讓人進去通報，說要見沈大人。

  阿秀都能活過來了，那沈玉也一定活過來了。

  「來者何人，在左都御史府前放肆？」

  「我，你且進去與沈大人說，恆王妃求見。」

  「恆王妃？」守門的一臉不信地看著蘇陌籬，大概是沒見過哪家的王妃這麼沒陣仗，一個人巴巴地跑來了左都御史府了。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靠近停下，有人從馬車中走了出來，「何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