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看似有解似無解
2024-06-04 17:02:39
作者: 九潯
「王爺,王妃,藥浴已經準備好了。」阿秀說道。
「嗯。」孟君辭應了一聲,便將蘇陌籬從床上抱了起來,阿秀低著頭退離了房間。
孟君辭抱著蘇陌籬走到了浴桶邊上,讓她坐在一旁,開始解她的衣裳。
蘇陌籬心跳的厲害,不敢抬頭看孟君辭,她雖知道孟君辭是要幫助她壓制身體裡的毒,可是一想到待會兒,她會和孟君辭赤身相對,她就不知所措。
當孟君辭解到最後一層衣裳時,她抬手按住了孟君辭手,制止了他,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這樣按著孟君辭的手不動。
孟君辭看著低著頭還按著他的手的蘇陌籬,道:「乖,讓我解開,這樣你才能快些好起來。」
蘇陌籬微微一怔,她忽而抬起頭看向孟君辭那雙盛滿情意的雙眸,她沒有聽錯吧,孟君辭剛才沒有自稱「本王」?
孟君辭見她呆滯的模樣,便垂眸看了眼自己,而後問道:「怎了,可是我臉上有東西?」
蘇陌籬木訥地搖搖頭,「孟君辭……」
「嗯?」
蘇陌籬只是嘗試地喊了一聲,沒想到孟君辭並不覺有他,一如平常地應了她,她不由自主地笑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笑什麼,難不成是在笑她與孟君辭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麼?
孟君辭看到她這般,倒是嚇著了,他趕緊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不燙,「阿梨,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蘇陌籬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的……」
「孟君辭,你真好看……」蘇陌籬笑了,若不是氣色不好,怕是更加明媚動人。
「……」孟君辭整個人都怔住了,他沒有聽錯吧?倒不是頭一回聽見誇獎他的話,而是稀奇的是這話出自蘇陌籬嘴中。
而且,蘇陌籬還是第一次這麼溫和婉約地跟他說話。
「王爺,王爺?」蘇陌籬費力地抬起手,在孟君辭的眼前揮舞了兩下。
孟君辭回神,「嗯?」
「王爺,要不……您轉過去,妾身自己解了衣裳入到水裡去等著,行麼?」
「你自己能行嗎?」孟君辭有些許失落,仿佛剛才他聽到了那些話都是他幻聽了,現在蘇陌籬不還是一口一個王爺,一口一個妾身的說著。
蘇陌籬點點頭,「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好吧。」孟君辭轉過身去,不想蘇陌籬太尷尬。
蘇陌籬自個兒解了衣裳,然後泡在了溫熱的藥水裡,因著水是泡著藥材的,所以顏色已經變成了褐色,她沒在水裡,身子被這褐色水掩去,倒也不顯得太尷尬。
只是,在孟君辭進來浴桶裡面的時候,那一瞬,是很尷尬的,蘇陌籬慌亂地低下頭,只等孟君辭也泡到了水裡之後,她才敢微微抬起頭看著他。
「這水還燙嗎?」孟君辭問。
蘇陌籬搖搖頭,「不燙。」
「那作何你的臉這麼紅?」孟君辭又問。
「……」蘇陌籬沒有回答,只是在心裡哼了一聲,也不知這孟君辭安得什麼心,怕是在明知故問。
孟君辭也不再多說,只道一句「開始了」,便開始運轉內力,蘇陌籬也很快進入狀態,她閉上眼睛後,只覺一雙熱乎的大手貼在了她的身前,隨後便能感覺到一股熱流一左一右慢慢湧入身體。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個時辰,孟君辭和蘇陌籬皆是一頭大汗。
就在孟君辭有些驚喜,這一個時辰里蘇陌籬都沒有吐血時,蘇陌籬忽然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了他一臉。
他都顧不上擦去,就趕緊過去接住軟軟不堪快要滑到水裡的蘇陌籬,「阿梨,阿梨!」
蘇陌籬昏過去了,孟君辭焦急地將她從水裡撈出來,然後替她擦乾身子,抱回了床上拿薄被蓋好。
他皺著眉,心裡頭猶如千萬隻螞蟻在爬、在啃噬,他抓起蘇陌籬的手腕一看,那道血線比方才好像還要長了些,難道府醫說的辦法沒有用嗎?
現在也只能是等子非回來了,只是,子非來了,萬一……萬一他也沒有辦法……
想到這,孟君辭恨不得立即找出元兇,將其碎屍萬段。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一步也不敢離開蘇陌籬身邊,這兩日,他幾乎沒有合眼過,連蘇陌籬咯了幾次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終於在第三日清晨,蕭硯終於回來了,跟在他身側的便是子非他們了。
段臨風將玉牌交還給孟君辭後便退到一旁。
熬了兩日兩夜的孟君辭已經沒了那神采奕奕的樣子,眼下的陰影極深,嘴邊也已冒出了胡茬,「子非,還不快過來給王妃瞧瞧。」
「是,王爺。」子非領命走過去就給蘇陌籬探了探脈象,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掀起蘇陌籬的袖口,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血線。
「這是血七絕散,活命的方子只有一個。」子非查看完了之後,站起來說道。
「什麼辦法?」孟君辭有些喜出望外,有辦法就是好事,不管是什麼辦法,總比來一句無藥可解的好。
「辦法就是……」子非猶豫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蒸。」
聽到子非的這個字,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蕭硯說道:「子非,你說的可是……可是我平常所見的那種,蒸?」
當看到子非點頭時,所有人又都瞪大了眼睛,實在是覺得匪夷所思。
妖嬈如花影,他手持摺扇遮住了半邊臉,但仍擋不住那一臉的詫異,「子非,這個可是王妃,你莫要胡亂來,你說的這個法子根本就行不通,只怕是等毒蒸沒了,人也該熟了。」
子非聳聳肩,然後朝孟君辭拱手道:「王爺,這是唯一的辦法,但……您也聽見了,成功的機率……倒不是說這法子對這毒無效,重點是在於,蒸然後配上藥材,毒是一定能解,但是,如花影所說,怕是毒解了,人也該熟了。」
孟君辭沒想到,子非說的唯一的辦法,便是這個,這個辦法哪能算得上是辦法啊,解了毒,蘇陌籬不還是沒命嗎?
這該如何是好……
「子非,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孟君辭不甘心。
子非無奈地搖搖頭,「所以王爺,這血七絕散又名閻王召,顧名思義,中了此毒者,不解,七日後便死,解,當時也還是死,左右都是去見閻王。」
「子非。」於久喊了他一聲,示意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再雪上加霜與孟君辭說這些。
子非撇撇嘴,沒再說話。
孟君辭低頭看著躺在床上臉白的跟白紙也沒什麼區別的蘇陌籬,她微微轉醒,氣若遊絲,「蒸。」
孟君辭一愣,「你胡說什麼!」
雖然蘇陌籬的聲音很小,但是他還是聽到了她說的是什麼。
蘇陌籬艱難地笑了一下,「王爺難道忘了妾身是誰麼?」
「你是說……」孟君辭經她這一提醒,倒是想到了,也許她的術法能佑她無虞,可是……
「你現在這麼虛弱,哪兒還能做到那些?」孟君辭接著問道。
「去找……沈玉。」蘇陌籬本想直接說沈青的,但她記得之前沈青說過,旁人是不知道他是沈玉的義父的,那她自然也不能給沈青平添麻煩,所以只好經沈玉轉一道。
「你找沈玉作何,他能做些什麼,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孟君辭不解。
當然,不只是孟君辭不解,其他人亦是如此。
蘇陌籬卻說道:「王爺,你只管去跟沈玉說,妾身想見他上次救我時,為我找來的那名神醫。」
孟君辭看了看她,然後對段臨風說道:「可聽見了王妃剛才說了什麼?」
段臨風點點頭,「屬下聽見了。」
「那還不快去?」
「是。」誰讓這裡邊算段臨風跑的最快呢,這種急事自然是他這種腳程快的。
子非有些意外,「還有此等奇人,能夠解決這個蒸的問題嗎?」
花影摺扇一搖姿嬌生,「你沒聽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子非不予理會,他倒是對這個馬上要過來的神醫很感興趣,一向喜好研毒解毒的他,這次是不是能碰到個好實驗品了?
話說沈玉正在府里忙活著,倒也不說是忙活,至少是高興的,因為過兩天就是管家兒子成親的日子,他替管家高興呢。
這不,他正跟唐忠義商量著後天的事宜呢,雖然只是管家兒子成親,但是他跟唐忠義的主僕情分還不錯,平時雖已主僕相稱,但是私下他已經把唐忠義當他親叔了。
「老爺。」門外走進來一個下人稟道。
「怎了?」沈玉和唐忠義一道兒看向他。
「恆王府派人來說,說是恆王妃想要見什麼神醫。」
「神醫……可是恆王妃怎麼了」沈玉有些心急地站了起來。
下人直搖頭,「這個恆王府來的人沒有說。」
沈玉斂了斂眉,朝他揮揮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唐忠義在一旁說道:「老爺,你在想什麼?」
沈玉餘光瞥了他一眼,然後搖搖頭,「沒什麼,我去去就來,等回來時我們再商議後天事宜。」
「是。」唐忠義拱手回道。
沈玉去了沈青的住處,沈青正在一個人研究棋盤,看到沈玉來,他便笑道:「玉兒,你來了,來,過來,正好義父這一步不知道該怎麼走,你給義父瞧瞧。」
沈玉走過去作揖道:「義父,恆王妃找您。」
「蘇陌籬?」
「嗯。」
沈青放下棋子,心中想著這蘇陌籬找他會是什麼事,不過若非碰到什麼麻煩,這個小妮子也不會來麻煩他的。
「那,便去看看吧。」沈青起身,走去柜子旁,拿出了一張面具戴在了臉上。
「義父以為,恆王妃找您會是什麼事?」沈玉問道。
沈青笑了笑,「義父又不會未卜先知。」
到了恆王府蘇陌籬的房間,沈玉和沈青俱掃了一眼這滿屋的人,只當看到躺在床上咯血的蘇陌籬時,沈玉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