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讓大夥一起跟著倒霉

  黃福義滿意道：「李董他是大人有大量不計較，咱們不能不放在心上。」

  月初，港城有星辰公司魔方玩具賺取暴利的傳言。

  確實是暴利，不是造謠。

  始作俑者知道星辰公司在調查後，很是理直氣壯，沒有道歉的意思。

  李銘聽到匯報，知道對方是在喝下午茶的時候閒聊說起的，不是故意搞事，只是單純的嘴碎，也就沒有再去搭理了。

  嘴碎之人遍地都是，他管不過來。

  黃福義後面又得到消息，對方有個相好的是已婚婦女。

  經過阿海的慫恿，黃福義主導，阿海執行，先給對方安排一場被捉姦好戲，然後再把對方的破事散播出去。

  同樣沒有造謠。

  以牙還牙。

  

  李銘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不會同意，這種拖泥帶水的折騰不是他的風格。

  他向來是要不不搭理，要不直接把對方整得滾遠遠的，要不直接把人給滅了。

  中午。

  李銘到港城參加大舅哥的接風宴。

  飯後，他送婁曉娥回公司，聽了黃福義幸災樂禍的匯報。

  李銘無奈道：「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事以後少做。」

  「呂家在港城也是很有勢力的，調查一下就能發現是你們的手尾。」

  沒有意料中的誇獎，黃福義小聲說道：「我和阿海做得很謹慎，沒有安排其他人做事，這事就我們兩個知道。」

  「主要是呂家樂他明知道我們很不滿意的，連個基本的歉意都沒有表示，明顯沒有把我們公司放在眼裡。」

  「湊巧知道他的醜事，我就自作主張整他一把了。」

  不是故意去做局，順水推舟的胡搞，李銘只是簡單的敲打，「行吧。以後不是很緊急的事務，先找董事長匯報了再行動。」

  黃福義知道過關了，「是。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搞小聰明的事。」

  等黃福義走後，婁曉娥幫忙說了句公道話，「黃福義這事做得挺好的，幫公司出了口氣。」

  女人做事比男人仔細，有好必有壞，也時常附帶著心眼比較小。

  針針計較！

  婁曉娥事務繁忙一時之間沒有顧得上，聽到黃福義的匯報還是很解氣的。

  李銘解釋道：「我是不希望他自作主張。」

  「黃福義和阿海經常走在一起，遊走在規則的邊緣，做的事情很容易出格，我們要時常盯緊一些。」

  婁曉娥明白過來，「嗯，我以後會多注意。」

  「海榮勞務公司已經往澳洲運了300人過去，只負責6000畝土地，我們很是入不敷出。」

  澳洲的大部分地方由於地理條件較為惡劣，土地價格低廉，但是小麥的畝產上不去，幾十年後平均畝產還不到200斤。

  6000畝才1200噸的產量，國際小麥價格也在下跌，在港城只值50來萬港元。

  300人，一年的工資都要110萬港元了，這還沒有算吃的費用。

  李銘不以為意道：「澳大利亞的小麥畝產不行是灌溉不行，小麥需要用水的時候，天上不下雨。」

  「我們的大池塘挖好了，以後可以抽水澆灌農作物，畝產可以300斤往上看，再加上養羊的收入，勉強夠覆蓋人工費用。」

  婁曉娥提醒道：「種子、化肥、農藥那些都要花好多錢。」

  李銘既然有打算開發澳洲，大概的計劃還是有的，「沒事，只要人多了，以後都可以賺回來。」

  「現在這些過去的人賺到了錢，不是留在澳洲置辦房產就是會回港城，反正他們是要花錢的。」

  「他們要是留在澳洲，那就很簡單了，我們買下地皮建好房子，租給他們或者低利潤的賣給他們。」

  「居住區附近建好商業設施，這將會有源源不斷的利潤，地價也會大幅增值。」

  「這時候，我們以增值過的地價向銀行貸款，可以貸款出更多資金，然後繼續買地搞新的片區。」

  「只要有人，這樣螺旋式的借款操作，可以一直開發下去。」

  房地產公司大多是這樣快速膨脹起來的，有的更狠，拿地後沒建房子直接用土地抵押貸款開始這番操作。

  但是一旦地價出問題，或者是房子賣不動，那就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的全崩了。

  一整套商業模式很簡單，不用等幾十年，此時港城的房地產商已經非常嫻熟的使用這套方案操作地產項目。

  婁曉娥對房地產市場也有所了解，「要保證買房的人能持續有收入，不然就會變成一堆爛帳。」

  「澳洲的農場、牧場需要的人手都不多，只有想辦法買到礦場才能夠安置足夠多的就業。」

  李銘也知道罩門是買房人的收入，「我們已經在布魯姆立足了，可以嘗試買礦場了。」

  婁曉娥建議道：「要不，我們先在布魯姆附近買些探礦證，探礦要的錢不多。」

  「現在公司的資金有些緊張，港城需要付貸款利息、交月供，日笨那裡需要建杯麵廠，還要發年終獎。」

  探礦需要探礦證，有時間、地點限制的；等開採的時候另外需要採礦證。

  李銘同意道：「也行。」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去一次澳洲，親自查看那裡的資源分布。

  婁曉娥笑嘻嘻道：「要是我們運氣好，探到一座大型的鐵礦，可以坐著數錢了。」

  「去年，日笨已經取代瑛國成為澳洲的第一出口國，買的主要就是鐵礦。」

  李銘隨意道：「用港城的工人在澳洲開礦，只要是礦，都有得賺。」

  婁曉娥笑道：「鐵礦的需求量大嘛，賣出去容易。」

  日笨1959年的鋼鐵總產量是1300萬噸，1969年粗鋼產量達到8700萬噸。

  好幾倍的增長，鐵礦石、煤炭這些原材料日笨國內是沒什麼產量的，絕大部分需要進口。

  澳洲離日笨大約6000多公里，芭西、菲洲這些地方離日笨動輒1萬多2萬公里，澳洲的運費優勢非常明顯。

  李銘好笑道：「先把布魯姆附近的探礦權弄到手，能挖什麼礦也不是咱們決定的，得地底下有了才行。」

  「嗯。我發個電報過去讓他們處理。等要交探礦錢的時候，我們也收到了一些貨款了。」

  「那我先回京城了。下午要接著和京城食品進出口公司扯淡。」

  「去吧！我這沒事了。」

  李銘說的扯淡，是火腿腸加工廠想進口維生素C等配料，但是沒有權限，想著藉助食品進出口公司的資源。

  一般的工廠申請使用外匯進口物資的難度極大，甚至可以說不可能通過。

  加工廠有個優勢，進口是為了出口，這是敢於提出申請的底氣。

  就像罐頭一樣，進口馬口鐵是為了出口罐頭。

  火腿腸里，維生素C等的成本占比不多，不像罐頭裡面馬口鐵占了很大比重。

  出口少量火腿腸就可以彌補維生素C等配料所耗用的外匯。

  剩下的大部分火腿腸都可以用於滿足國內的需求。

  申請外匯的理由算是很充分的。

  李銘還沒有回到軋鋼廠。

  採購三科已經吵吵嚷嚷的了。

  全都是因為一份通知，《...關於進一步打擊...和投記倒擺...的通知》

  詳細內容廠里還沒有翻印下發。

  包打聽李雪瑤嘮嘮叨叨的說：「我看到了，總共有十條規定，第八條、第九條都是講採購的事情。」

  錢進等不及的催促道：「你趕緊說具體內容吧！」

  李雪瑤打開紙條，「我哪裡記得那麼全。我抄寫到紙條上，我念給你們聽。」

  「八、切實加強市場管理，堅決...。...。」

  「九、堅決取締無證商販和...。...。」

  「合作商店（組）、手工業合作社（組）、個體商販、個體手工業戶，必須嚴格遵守國家政策法令，接受國營經濟領導，服從工商行政部門的管理，接受...改造。」

  「國家企業、事業、機關、學校、團體，非經當地主管部門許可，一律不准到集市和農村社隊自行採購物品。」

  見李雪瑤念完，錢進疑問道：「這意思是咱們以後不能下鄉了？」

  胡來沒有唱反調，「以後能不能不知道，最近肯定不能，現在是在槍口上呢。」

  錢進想起鄉下的物資，「咱們在東風公社還有好些東西沒運上來，就等著過兩天運上來給大家當年貨呢。」

  負責養雞業務的趙信連忙道：「那咱們得趕緊找科長？趕緊把東西運回來。」

  胡來覺得不用急，「科長可能已經知道了吧？是不是去找李主任、找小銘商量對策去了？」

  李雪瑤否定道：「這份通知剛剛到辦公室的，李主任可能都還不知道。」

  「要不是在末尾有註明，『本通知應向城鄉群眾宣讀並張貼』，辦公室不會讓我抄寫的。」

  張有祿看完紙條，「你們沒有注意『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和社員，一律不准經營商業。『這句話麼？』」

  「這個『商業』是指什麼？開工廠算不算是經營商業？」

  「向陽花大隊國慶的時候給咱們廠提供了罐頭，全廠職工可是誇了咱們科好些天，正打算明年多弄點呢。」

  錢進不太確定的說道：「經營商業應該是指做買賣吧？買了轉手賣掉。他們是自己生產加工出售的，應該不算吧！」

  胡來反駁道：「都是賣東西，有什麼不算的？」

  「而且我們不能下鄉採購，即使他們不算商業，也賣不了給我們廠。」

  趙信皺著眉，「這事整得有點頭疼呢。」

  他們搞不清楚並不是個例，也因為這樣，很多地方都有一些自己的獨特理解。

  有的人認為養雞賣雞蛋是在搞商業，連雞都不能多養。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因素在內，比如個人散養的雞吃了生產隊田裡的糧食。

  糧食還沒有成熟，不可能為了防止被雞吃掉，就把一大片一大片的農田全圍起來。

  吃沒吃？吃了多少？誰家的雞吃的多？全都有得扯皮，沒有監控可查，扯也扯不清。

  既然不好管理，乾脆大家都別多養，散養三兩隻自家殺了吃的雞，這樣子糟蹋不了多少糧食。

  ...為了方便管理，類似這樣往自己有利的方面去解讀，還是挺多的。

  李銘...了解到好多實際情況，想想好像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一些貪心的人總是會讓大夥一起跟著倒霉。

  等李科長回到保衛科。

  已經有火腿腸加工廠管委會的兩人等著他了。

  向來沉不住氣的艾宗琴先開口問道：「李科長，您看到最新的通知了嗎？」

  最近的通知太多，李銘反問道：「哪份通知？」

  負責福利的蕭萍英補充道：「廠里剛收到的那份打擊投記倒擺的通知。」

  「裡面第四條說的是集體經濟的新規定。」

  第四條剛好管到了加工廠，『絕對不許分掉...單位的流動資金、公積金、公益金；凡已私分的，應即主動繳回。』

  『手工業合作社等...企業的年終...分紅...，必須停止..。』

  有這樣的新規定不怪她們火急火燎到總廠來找主心骨。

  李銘中午早早下班去港城赴宴，不了解情況，「具體內容我還沒看到，你們是從哪看來的？」

  負責採購和銷售的艾宗琴回話道：「是食品進出口公司打來電話和我們說的，我們又打電話回總廠辦公室確認過了。」

  李銘稍稍解釋了句，「中午我有事出去了。」

  「你們先坐會、喝會茶。」

  「我讓廠辦給我送文件過來，我了解清楚了咱們再慢慢聊。」

  說著話，他拿起電話就給廠辦打了過去。

  廠辦的人不敢怠慢，火速給他送了一份油墨已經幹了的通知過來。

  文件開篇花了好幾百個字長篇大論其中的各種意義。

  第一條是把67年下發的關於經濟的各項通知，進行了匯總。要求必須繼續堅決貫徹執行。

  第二條還是關於工資福利的，特別強調了關於職工的轉正、定級工作。

  必須按照67.12.28日《關於職工轉正、定級問題通知》的規定辦理。凡不符合規定擅自進行轉正、定級和抬高工資水平的，一律無效。

  李銘直接跳到第四條，皺著眉頭緩緩說道：「利潤分紅要停。

  蕭萍英回應道：「加工廠的有些職工也知道了，跑來問我們昨天的錢怎麼辦。」

  艾宗琴跟著說道：「我們拿不定主意，想著跟您請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