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消失的木蘭城

  蘇慕慕帶著兩個孩子跟著顧流年以及莊小蝶向著木蘭城方向出發。

  在離開的時候，蘇慕慕停下腳步，回頭最後看了眼已經成為廢墟的仙樂皇宮。

  「捨不得？」

  驀地，耳畔傳來顧流年的聲音。

  蘇慕慕搖搖頭，她也不是捨不得，只是，有一股難以描述的情感在她心尖涌動。

  過往不可追，未來猶可期。

  她確實不該沉浸在過去當中，應該向前看，應該尋找木蘭城的秘密，不是嗎？

  大踏步上路吧，你會發現更廣闊的人生。

  

  離開仙樂邊界的那一天，蘇慕慕跟顧流年一行人一路上遇見不少流民。

  一問才知原來這些人的家人都曾經是沈漁『超級士兵』中的一員，他們的親人活著的時候這些人沒享受到什麼特權，他們的親人死亡之後更是無處立足。

  因為他們的親人被當做怪物來對待，而那些『怪物』的親人們自然也遭受到非一般的歧視。

  他們只能到更遠的遠方來尋找棲息的地方。

  望著那浩浩蕩蕩的尋找家園的大軍，蘇慕慕跟顧流年對視一眼，彼此都沒有講話。

  他們能說什麼呢？

  戰爭，帶給人們的永遠只有無盡的傷痛跟恐慌，那些流離顛簸的日子，沒有任何一個人想過那樣的生活，除非他本身就是一個好戰分子。

  離開仙樂，他們踏上了前往西域的旅途。

  大寶跟小寶第一次來西域，望著那一望無垠的沙漠，小孩子興奮的不行，暫時忘卻了追問蕭夜擎的事情。

  蘇慕慕知道，不問，不代表忘記。

  望著帳篷里小寶跟大寶的睡顏，蘇慕慕了無睡意，最近她頻繁失眠，總會不經意回想過去，回想那個擁有完整記憶的自己的樣子。

  沒有回憶的人生像是從未活過一般，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從未活過的人，偏偏兩個孩子追著喊她娘親。

  望著他們精緻的睡顏，蘇慕慕嘆了一口氣，正要掀開帳篷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從外面傳來。

  蘇慕慕凝神聽了一會兒，總覺得這笛聲很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哪裡聽到過。

  她索性撩開帳篷走了出去，見到一個人背對自己坐著，借著月亮的光芒，她看到吹笛人是顧流年。

  蘇慕慕邁開腳步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仰望著頭頂的滿月。

  沙漠裡的溫度很低，寒風像是刀子一般吹拂過人身體，帶來陣陣寒意。

  冷清的月光自頭頂傾瀉下來，四周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顧流年停下吹笛，側眸看向蘇慕慕，「吵到你了？」

  「沒有。」

  蘇慕慕朝一旁的小沙丘走過去，說：「我睡不著，便想出來走走，正好看到你在這裡吹笛。」

  顧流年晃了晃手裡的笛子，說：「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想到當年，這把笛子真是幫我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蘇慕慕撲哧一笑，說：「我想像不出這是什麼畫面。」

  顧流年道：「當時那場面可是人山人海，那場景壯觀的不得了。」

  「你就沒想到跟小蝶組成一個屬於你們真正的家庭？」蘇慕慕說。

  其實她這麼說的目的就是最近幾天她發現自己好像成了電燈泡。

  對方正處於熱戀當中，她帶著孩子，著實不太方便。

  顧流年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說：「蘇慕慕，你知道你最討厭人的地方在哪裡嗎？」

  蘇慕慕搖頭。

  「總是容易大煞風景，讓人沒法繼續跟你聊下去。」

  蘇慕慕故意驚訝的說：「原來我是這麼無趣的人啊。」

  顧流年十分誇張的說：「可不是？」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同行？」

  蘇慕慕扭頭看著他，對上他那雙極為漂亮的瞳孔，瞳孔上倒影著兩個小小的她，令她心尖莫名的一動。

  腦海里浮現出許多記憶的碎片出來，猶記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她好像跟誰也這樣對視著。

  蘇慕慕好奇的看著顧流年，似乎想要透過他瞳孔去看到那跟她對視的人是誰。

  但是遺憾的是，什麼都沒有，而這一幕，也被從帳篷里出來的莊小蝶看個正著。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那對視的人，什麼都沒說，轉身進入了帳篷內。

  「你在看什麼？」冷不丁的顧流年發問。

  蘇慕慕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收回視線，她搖搖頭，說：「沒有。」

  「不對，你剛才看的人絕不是我，那是誰？」顧流年不肯放過蘇慕慕。

  蘇慕慕道：「看誰重要嗎？」

  「重要，」顧流年猛地湊近蘇慕慕，說：「這對我很重要。」

  帳篷里的莊小蝶聽到這句話，眸底浮過一抹痛苦，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位置，沒人知道這一刻她在想什麼。

  蘇慕慕有些不解的看著顧流年，說：「我不知道那人是誰，我沒看到他的長相。」

  顧流年收回目光，躺在沙漠上，雙手放在後腦勺位置，仰頭看著天空，說：「老實說，蘇慕慕，你總是有辦法把人傷的半死。」

  蘇慕慕心尖一頓，心想她好好的怎麼傷你了？

  望著那廣闊無垠的沙漠，蘇慕慕問：「木蘭城在哪裡？我們要怎麼進去？」

  一道風沙席捲過來，顧流年閉上眼睛，但忘記了合上嘴，沙子進入了他的嘴裡，他坐起來吐出口中沙子，望著遠處蒼穹，說道：「想要進入木蘭城，我們至少還要在沙漠裡走五天。」

  「五天？」蘇慕慕有些無語，她可以在沙漠裡行走五天，但是兩個孩子呢？

  這邊天氣越來越冷，她實在擔心孩子身體吃不消。

  「你不用擔心，孩子的身體只會越磨鍊越結實。」

  蘇慕慕好奇的看著他，問：「你怎麼不回去睡覺？」

  顧流年摸出了身上的笛子，放在嘴邊，說：「我睡不著。」

  當悠揚的笛聲從他口中吹出來的時候，蘇慕慕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懷孕了。

  不得不說顧流年吹了一手好笛子，可是印象中，蘇慕慕覺得似乎有另外一個不同的人在對她吹奏。

  那個人是誰呢？

  她想不明白。

  翌日，風沙突襲這裡。

  小寶跟大寶第一次經歷沙塵暴天氣，在黃沙下前行的他們幾乎被沙子掩埋。

  早上莊小蝶見天氣不好不太想趕路，但是顧流年說如果不趕在第一次下雪前去到木蘭城入口處，他們會在沙漠中迷路的。

  一行人只好繼續前行，結果半路上遇見沙塵暴。

  所有人的鼻子裡嘴巴里耳朵裡頭發里全都是沙子，小寶被風沙吹的眼睛都睜不開。

  大寶緊緊的抓住蘇慕慕的手，但每前行一步都十分困難。

  顧流年最後一把將大寶抱在懷裡，把他裹進了自己的大氅里，大寶這才倖免於難。

  經過幾天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顧流年所說的木蘭城入口位置。

  望著那亂世林立的沙漠地帶，蘇慕慕腦海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這場景她確定自己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娘親，這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小寶問道。

  「是的，就是這裡。」顧流年說完拿出蘇慕慕身上那枚令牌朝林立的亂石當中走去。

  只見他在一塊大石頭面前停下，將令牌往裡面的凹口輕輕一插，過了一會兒，一道山搖地動的聲音傳來，嚇了小寶一大跳。

  「娘親，我怕。」小寶一把摟住蘇慕慕的身體說道。

  「大家不要怕，剛才只是木蘭城開門的聲音。」顧流年說完，抽出令牌，他在前面領路，說：「你們跟我來。」

  蘇慕慕牽著大寶跟小寶跟上顧流年，莊小蝶則走在最後面。

  待走進去蘇慕慕才發現他們走的竟然是朝地下的路，她驚訝的問：「木蘭城是建造在地底下的？」

  顧流年道：「起先並不是在地下，後來因為發生一些不可抗力量，木蘭城最後被挪到了地下。

  之前木蘭城會每隔一段時間重新浮上地面，但最後次數越來越少，直到現在木蘭城被深埋地下，再也沒有出現到地面上過。」

  蘇慕慕下意識來了一句：「難怪當年圓覺大師能畫出這個場景，他來這裡時，正是木蘭城浮到地面上的時候。」

  話音剛落，她看到顧流年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

  她楞道：「你看我做什麼？」

  顧流年合住驚訝的嘴說道：「你剛剛提到了圓覺大師。」

  蘇慕慕眯起眼睛，問：「怎麼了？」

  「我好奇的是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

  「什麼都沒有。」蘇慕慕邁開腳步繼續往台階下面走去。

  直到他們走完那長長的台階，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一處城門前。

  城門長久的掩埋地下，所以鐵做的城門顯得有些老舊。

  顧流年走到城門門口，再次將那枚令牌塞入一個縫隙當中，很快，城門自動打開，一副盛世太平的景象出現在他們眼底。

  蘇慕慕驚訝的看著裡面的景象，如果不是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她會以為這只是海市蜃樓。

  顧流年說：「壯觀吧。」

  蘇慕慕點點頭，說：「這景象不像是人間所有。」

  莊小蝶也忍不住說：「他們如何在地下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