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本來他心中沒這個念想，但是現在越看小寶越覺得有可能，尤其當大寶用那樣一種目光看他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然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觸動。

  是的，觸動。

  這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心被人不經意推開了一扇門，陽光從門後面照耀進來，將他的心房灑滿陽光，陰影無處遁形。

  他在門的後面看到了另外一種不可能。

  那是他從前從未想過的，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原來還可以這樣活著。

  他深邃的目光盯著大寶，竭力壓下內心的觸動，問道：「你剛剛叫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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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寶忽然變得緊張起來，望著蕭夜擎久久不說話。

  蕭夜擎的內心像是颳起了颶風，他已經等不及小寶沉默了，一把握住他的手，「你怎麼不說了？」

  快點說啊，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他有兒子了，確定是他的兒子嗎？

  還有一個女兒，這女兒跟大寶長的簡直一模一樣，那粉雕玉琢的樣子，真的捧在手心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見蕭夜擎如此焦急，辰王過來說道：「皇上，現在你應該明白，微臣並不是他們的父親，之所以將他們放在王府，實乃是因為荷一所託。」

  話音落，從外面進來一個人，那人對辰王爺說：「王爺，送蘇姑娘出城的車夫已經回來，他帶回一封信，請王爺過目。」

  說完他將一封信遞給辰王。

  辰王接過信打開看起來，待看完裡面的內容時，辰王臉上的驚愕想藏都沒處可藏了。

  蕭夜擎問：「信上說什麼？」

  辰王扭頭看向蕭夜擎，說：「信上說她已經出城離開大齊了，要我照顧好兩個孩子，如果.......」

  「如果什麼？」

  「有必要的話，可以收養這兩個孩子。」

  蕭夜擎一聽，立即從他手中拽走那封信看起來，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出自蘇慕慕之手。

  信上還說辰王不要派人來找她，她知道自己做什麼，也知道最終結果是什麼。

  蕭夜擎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什麼撞擊過一番，他的目光隨著那封信一點一點變得深邃，到最後像是一汪深不可測的泉水，吸引人不斷下墜。

  即使蘇慕慕信上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們也都已經猜測到蘇慕慕要做什麼。

  是的，蘇慕慕用這種方式來跟他們道別。

  辰王跟蕭夜擎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兩個孩子身上。

  望著那兩個天真的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孩子，蕭夜擎跟辰王爺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最終辰王嘆了一口氣：「皇上，他們是你的孩子。」

  儘管蕭夜擎剛才已經做過類似的心理建設，但是聽辰王爺親口這麼說的時候還是被呆住了。

  辰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當微臣巡視大齊邊界第一眼見到蘇荷一以及這兩個孩子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那時候就打算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你，只不過當時你重病在身，又擔心你太過歡喜，令你情緒波動過大，所以微臣暫時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一來希望你能安心治病，二來也在考慮兩個孩子的情況。

  現在看來也是時候了。」

  辰王說完跪下來，說：「微臣有意隱瞞皇上子嗣一事，甘願受罰，請皇上降罪。」

  蕭夜擎凝視著辰王，面色雖平靜，但是心裡卻掀起了颶風，將他心臟搖晃的哪哪都是痛。

  他久久沒有說話，還是小寶過來問辰王為何下跪，他才反應過來，親自伸手扶起辰王。

  他說：「你何罪之有？若說有罪，朕有罪。」

  辰王神情有些錯愕，望著蕭夜擎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

  蕭夜擎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兩個孩子身上，話是對辰王說的：「你何以見得孩子是......我的？」

  辰王唇瓣浮現一絲笑意，「皇上，這還用說嗎？你拿鏡子一照就能看出來。」

  話音落，他讓人送上銅鏡。

  透過銅鏡，蕭夜擎望著鏡中的自己，以及大小二寶的顏面，可不是，那眉眼，那五官，再也沒有比他們更相似的人了。

  難怪從見他第一眼的時候，一直不開口講話的大寶喊出了父親。

  望著縮小版的自己，蕭夜擎突然就莫名的生氣了。

  孩子長這麼大，他竟然現在才知道，蘇慕慕到底有多麼可惡，瞞了他那麼多年？

  這一刻蕭夜擎的心疼的難以呼吸。

  見他表情不對，辰王立馬拿出蘇慕慕配製好的藥丸塞入他口中。

  服用過藥丸後小蕭夜擎的臉色才好一些，他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對辰王爺說：「他們，真的是我的孩子？」

  蕭夜擎心裡激動的連『朕』都不用了，滿心滿心的震驚跟不可思議。

  辰王忍不住笑起來，「皇上，千真萬確，他們就是你的孩子。」

  所以，你還懷疑什麼？

  此時的蕭夜擎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什麼給抽離光了，他輕輕的蹲在孩子面前，問：「這幾年你們在哪裡？」

  「桃源村啊。」小寶回答，說完，她扭頭看向大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說：「哥哥，娘親是不是不讓我們說自己曾在桃源村生活的事情？」

  大寶看了一眼小寶，點點頭。

  蕭夜擎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大寶此時頗有一種他小時候的感覺。

  他又問：「好，我不問你們在桃源村的生活，我只問你們這幾年在哪裡，為何我尋找那麼久一直沒有你們的消息？」

  「這個我知道。」小寶揮舞著手說道：「娘說桃源村跟外界隔絕，所以誰都找不到我們，我們也看不到你。」

  蕭夜擎輕易的將小寶的話套了出來。

  聽完小寶的話之後，蕭夜擎辰王相互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目光里看到疑惑，他們誰都沒聽說過桃源村這個名字。

  望著蕭夜擎臉上浮現著疑惑，大寶說：「確實是這樣，我們上次見到辰叔叔的時候就是剛從桃源村里出來。」

  辰王爺笑著說：「那桃源村一定十分美好，你看你們都捨不得出來。」

  本是隨口玩笑話，但是卻引得孩子沉默。

  大小二寶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看起來，大寶低著頭說：「桃源村出大事了，他們要殺了娘親.......」

  「為什麼？」蕭夜擎問，雙手搭在了大寶的肩膀上給予他力量。

  大寶說：「他們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很恐怖，我們跟著娘逃了出來，然後來到了這裡。」

  說完，大寶抬起頭看向蕭夜擎，眸底浮現著淚花。

  蕭夜擎伸手將他攬入懷裡，輕撫的拍著他的後背，說：「不要怕，孩子，以後我會保護你們。」

  「還有我哦。」小寶說。

  望著他們一家三口相聚，辰王嘆息一聲，仰頭望著蒼天，心中想蘇慕慕此時會去哪裡呢？

  該不會是去了仙樂吧？

  這麼一想，他認為可能性十分高，他跟她分開前後也不過半個時辰，那時候蕭夜擎已經派人去阻攔，就算有一個時辰的時差，她坐著馬車也不可能跑那麼快吧？

  他的視線落在手中的那封信上面，心中浮現一個設想，那就是她根本沒讓車夫送她出城，而是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出城。

  他迅速讓人將車夫叫過來，一問還真是他想的這種情況。

  此時他心中出現一抹不好的設想，那就是蘇慕慕前往仙樂，該不是醞釀著什麼大計劃吧？

  蕭夜擎剛剛接觸兩個孩子，有著說不完的話要說，見狀，辰王將空間留給他們，自己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此時，皇宮。

  朱詩晴聽說蕭夜擎出了宮，徑直奔向辰王府邸，她十分震驚，從軟塌上站起來，說：「你是說皇上去了陳王府到現在都沒回來？」

  「是，娘娘。」

  朱詩晴眼眸眯了起來，思索一陣說：「有說是做什麼沒有？」

  「沒有，不過皇上在離開皇宮之前曾下令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說。」

  「派出御林軍前往出大齊的城門口去截一個人。」

  朱詩晴的表情立馬凝重起來，「截一個人？是誰？」

  那人搖頭，說：「具體情況不知，不過從傳遞過來的消息看應該是去截給皇上看病的那個大夫。」

  「哦，原來是她啊。」朱詩晴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本宮知道了。」

  來人離開內殿，朱詩晴的眸底一剎那迸出一道精光，她用力的攥住手中帕子，說：「皇上，那蘇慕慕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何你還不死心？」

  大宮女走了過來，低聲在朱詩晴耳畔說：「皇后娘娘，要不要奴婢去......」

  她做出一個手抹脖子的舉動。

  朱詩晴面色一沉，當即訓斥起她來，「你能不能好好動動腦筋想想？」

  一句話說的大宮女再也不敢吭聲。

  皇后說：「人都已經走了，就算你趕到那裡也找不著人，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安心的等皇上回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朱詩晴的心裡卻不像表面表現的那麼安定。

  「皇后娘娘，皇上現在去辰王府十分可疑，前不久我們還探測到消息，辰王府里收了兩個孩子，你說皇上去那裡該不會是為了那兩個孩子去的吧？」

  一句話說的皇后面色一沉，目光頓時變得犀利許多。